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凤燎九重阙》 > 第一章


1

我从小就是小说资深读者,为了迎接穿越的到来,已经学了八年的格斗,研究透了古代的文字。

可我穿越是穿越了,但没想到是穿成了古言女主,还是一本我只看了一半的文。

这和沉浸式剧本杀有什么区别呢

这本书我也就知道,身为嫡长女的易梦梦,生于将门世家,然却弱不禁风,整天埋头苦读圣贤书,最大的志向就是做官,立志要提高女子的地位。

通过自己才学,成功用网聊的方式结交到太子万暃洲,祁王兼花魁万糜诚,小侯爷敖毅等人物。

经过几人的一致努力,易梦梦已成为当朝第一代女官,辅助礼部掌管财政。

我穿过来还刚刚好就是人家第一天上朝的日子,愁,让我打架成,让我看数字算账就头疼。

我得想想办法,给自己转个职。

我按照书中描写,尽可能的模仿易梦梦的一言一行。

不能踏着我疾风的步伐去找那便宜爹,要慢慢地挪过去。

这身体是真的弱,刚穿过来,我起个床都感觉晕,真不知道那个易梦梦是怎么能运作她那脑瓜的,我易一梦就不成。

但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具身体好像越来越接近我以前的身体素质了。

让我去军营历练,上战场!尽嫡长女该尽的职责。我给自己加油鼓气。

我对着铜镜将最后一支白玉簪插进发髻,指尖在触到冰凉簪身时顿了顿。

镜中人眉眼如画,却透着股病恹恹的苍白,

活像被雨打蔫的海棠。

我试着做了个鬼脸,镜中美人立刻从大家闺秀变成了偷吃灯油的耗子。

小姐,该去给老爷请安了。

丫鬟春桃捧着药碗进来,褐色的汤药晃出我紧皱的眉头。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易梦梦怕是把药当水喝,连舌根都浸透了苦味。

我端起药碗凑近鼻尖,

当归混着熟地的气息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春桃突然哎呀一声:小姐快松手!

我这才发现青瓷碗被捏出了蛛网状裂痕,药汁顺着指缝滴滴答答落在裙裾上。

身体在自行进化。

我盯着掌心泛红的压痕,想起三天前刚穿越时连梳子都拿不稳的窘态。

今早练功房那把三十斤的青铜剑,我竟能单手拎着转出个剑花——虽然立刻被闻声赶来的嬷嬷当成鬼上身泼了满身黑狗血。

告诉父亲,我稍后去书房寻他。

我抽出帕子慢条斯理擦手,学着易梦梦惯常的柔弱语调,昨儿读《盐铁论》时忽有所感,需整理成策论。

春桃前脚刚走,我立刻踢飞绣鞋翻窗而出。

晨雾裹着青砖的凉意钻进脚心,我踩着屋脊腾挪时差点笑出声。

谁能想到京城第一才女此刻像个梁上飞贼,正趴在家祠屋顶偷听父亲与副将的密谈

北狄骑兵换了新式马鞍。

父亲的声音混着铠甲碰撞声,斥候来报,他们能在马上开三石弓。

我舔了舔被瓦片磨破的指尖,血腥味刺激着神经。

原书这段我记得清楚,三个月后北境会爆发大战,正是易梦梦凭借粮草调度方案赢得圣心的关键剧情。

但现在——我摸着腰间暗藏的袖箭——或许能换个更痛快的破局方式。

谁父亲突然暴喝,我翻身滚进庭院时故意带倒一丛牡丹。

花瓣沾了满身,我捏着喉咙咳得撕心裂肺:女儿...咳咳...来请安...

老将军的杀气瞬间凝成尴尬。

副将张叔憋笑憋得胡子直颤:大小姐这脸色,怕是被《盐铁论》熬的吧

我垂眸盯着青石板缝里挣扎的蚂蚁,突然屈指弹出一粒碎银。

那蚂蚁被气浪掀翻,六脚朝天乱蹬的模样惹得父亲笑出声:梦儿这是做什么

女儿在想...我拢着袖子起身,故意让冷风吹散一缕鬓发,若北狄人是这蚂蚁,我大梁将士便是这青石板。

指尖划过青石表面,内力震出的裂痕恰好组成边防图,任他马鞍如何精良,终归要摔在铜墙铁壁之下。

父亲瞳孔猛地收缩。

我知道他在看什么——那道裂痕途经的雁回谷,正是原书中北狄骑兵的突破口。

回房路上我数着心跳复盘。

方才露的那手内力约莫恢复了两成功力,袖箭准头还有些飘,但吓唬这些古代将领足够了。

经过马厩时,我顺手往草料里撒了把提神药粉——别问我现代带来的格斗技巧为什么包括兽医知识,鬼知道穿越前那八年我都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姐!礼部派人送来账册了!

春桃抱着半人高的竹简撞进门,我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胃里翻涌的酸水比喝了十碗苦药还难受。

放着吧。

我扯出易梦梦式温婉假笑,袖中银针却将《女诫》戳成了筛子。

原主究竟怎么做到每日核账三个时辰还不吐的

我宁愿去校场挨军棍!

暮色四合时,我终于等到想要的动静。

父亲踹开房门的力道震得笔架上的紫毫乱颤:今日在书房,你是故意引我看那裂痕的

我捏着笔杆的手稳如磐石,墨汁在宣纸上洇出狰狞的狼首图腾:父亲可曾想过,北狄人换马鞍是为增加骑射时长

笔锋突然转折,画出一排倒刺,若我们在马场外围埋设铁蒺藜...

胡闹!父亲一掌拍裂黄花梨桌案,兵者国之大事,岂容闺阁女子妄言!

碎木飞溅的瞬间,我旋身躲过的动作比意识更快。

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单手撑在窗棂上,另一只手还稳稳托着没洒半滴的砚台。

父亲举着半截桌腿僵在原地,活像尊风化的石雕。

要命,现代格斗的本能收不住了。

我缓缓放下砚台,指尖掐进掌心逼出眼泪:女儿...女儿只是梦见娘亲了...这招屡试不爽,毕竟易梦梦十岁丧母是人尽皆知的软肋。

果然,父亲手里的凶器哐当落地。

我趁机抽出袖中草图:您看这拒马桩改良方案,底部加装活动轴便可快速布阵...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父亲盯着图纸的眼神逐渐炽热,最后竟扯着嗓子喊张叔拿酒来。

我望着他们凑在沙盘前推演的身影,默默把《女诫》垫在茶壶下——很好,转型计划迈出第一步了。

2

次日上朝,我穿着易梦梦那套繁复的官服,感觉像被裹进蚕蛹。

金銮殿前的玉阶长得令人发指,我正盘算着要不要假装晕倒,忽然听见有人轻笑:易大人今日气色红润,可是寻到了养生秘方

太子万暃洲的蟒袍扫过我手背,熏的是龙涎香。

原书里这位白切黑男主最爱用温柔刀杀人,此刻他指尖正摩挲着我昨日呈给父亲的《边防十二策》抄本。

殿下说笑了。

我低头掩住冷笑,袖中银针却已瞄准他腰间玉珏。

这厮在原书后期差点害死易梦梦,如今既换了芯子,总要收点利息。

玉珏坠地的脆响惊动了巡查的禁军。

万暃洲弯腰去捡时,我恰好踩住他曳地的袍角。

看着他踉跄扑向鎏金柱的狼狈样,我藏在朝笏后的嘴角疯狂上扬。

易大人。

祁王万糜诚的嗓音像浸了蜜的鸩酒,这位兼职花魁的王爷不知何时贴到我身后,你的心跳,比昨日醉仙楼的头牌弹《十面埋伏》还急呢。

我反手将朝笏抵在他咽喉,力道控制在刚好留个红印:王爷若是闲得慌,不如帮户部算算北境粮草损耗

他颈间传来龙脑香的清苦,倒比太子顺眼些。

早朝钟声救了我即将崩坏的表情管理。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时,我盯着龙椅上那团明黄色身影,突然想起现代银行VIP室里的镀金招财猫——别说,晃眼的程度真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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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卿。

皇帝的声音把我飘远的思绪拽回来,你提议的军制改革,朕准了。

我扑通跪下的动作比脑子快半拍,膝盖砸在金砖上的闷响听得周围大臣牙酸。

袖中《边防十二策》的绢帛还带着体温,我却在想另一个问题:原书中易梦梦此刻应该提议增设女学,如今剧情线偏移,会不会触发什么惩罚机制

不过...皇帝话锋陡转,就由易卿亲自去北境监军吧。

满殿抽气声中,我抬头撞上万暃洲阴鸷的眼神。他唇语分明在说:你会死在那儿。

我拢在袖中的手比了个中指——当然是古代版,拇指狠狠掐住食指关节。

监军正合我意!等到了北境,什么太子王爷都给我靠边站,姑奶奶的唐横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退朝时我特意绕到武将队列,冲满脸担忧的父亲眨眨眼。

经过兵部侍郎身边,我不小心将他的佩剑撞出鞘三寸。

剑身映出我眼底跳动的火苗,那是我穿越前在搏击俱乐部打趴十二个壮汉时的眼神。

3

我攥着监军印信踏进北境大营时,十月的风裹着沙砾抽在脸上。

旌旗猎猎声中,副将王贲正在校场操练骑兵,马蹄掀起的烟尘像条黄龙直扑帅帐。

易大人小心!

亲卫要替我挡沙,却被我拽着后领甩到三步开外。

开玩笑,当年在内蒙古吃沙训练时,这帮古人祖宗还没投胎呢。

王贲的马槊尖堪堪停在我鼻尖前三寸,他古铜色的脸涨成猪肝色:监军大人倒是胆色过人。

这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混着唾沫星子砸在我官靴上。

我伸出两根手指推开槊尖,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王将军教得好,突刺时重心要压右膝。

说着捡起地上一柄短枪,挽了个漂亮的枪花,像这样。

校场突然死寂。三百双眼睛盯着我枪尖挑起的红缨,那抹艳色刺破昏黄的天际,恰似我昨夜改良的狼烟信号弹。

王贲的络腮胡抖了抖,突然暴喝:都愣着作甚继续练!

帅帐里飘着腥膻的羊肉味,我盯着沙盘上歪斜的兵力部署标记,后槽牙咬得发酸。

这些古代将领排兵布阵全凭经验,连个等高线地形图都不会画。

更可气的是——我踹了脚炭盆——他们居然用艾草熏帐,不知道这玩意影响氧气浓度吗

监军大人对布防有异议王贲的刀鞘重重磕在案几上,震得我刚摆正的沙盘又歪了。

我捻起代表北狄的黑色小旗插在鹰嘴崖:明日寅时三刻,此处会有偷袭。

在他嗤笑出声前,我将铜壶滴漏摆在案头,将军敢赌吗若我输了,这监军印双手奉上。

当夜北风裹着雪花砸在牛皮帐上,我蹲在火头军灶坑旁扒拉烤土豆。

亲卫小六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大人怎知狄人偷袭时辰

他们的马粪。

我掰开土豆,热气糊了满脸,最近收来的马粪掺杂着紫云英,这草料产自南麓向阳坡,采割需三日。

在特种部队学的野外追踪术派上用场,我甚至能算出敌军的便秘率。

4

寅时二更梆子响,王贲的铁甲撞开帐帘。

我正用炭笔在羊皮上画迫击炮草图,被他拎小鸡似的提起来:鹰嘴崖的岗哨被摸了!

雪粒子灌进领口的瞬间,我反手扣住他腕脉穴位。

王贲闷哼松手,我趁机抓过麒麟铠往身上套:带二十轻骑,要跑得比兔子快的。

夜袭的狄人果然中了埋伏——我提前让工匠在崖顶装了改良版捕兽夹,铁齿上淬的麻药能放倒一头熊。

当第七个狄兵滚下山坡时,我正蹲在树杈上嚼薄荷叶提神。

这具身体的夜视能力越来越好了,甚至能看清百步外敌人喉结滚动的频率。

留活口!

我甩出袖箭射翻欲自刎的狄人首领,落地时故意踩断他腕骨,会说汉话吗

见他装死,我掏出火折子晃了晃,知道烤人掌几分熟最香吗

王贲的表情像生吞了只刺猬。

我拎着俘虏后领往他怀里一塞:劳烦将军把人拴在马厩,记得用牛筋绳——哦对了,他袖袋里有封密信,是给朝中某位大人的。

回营路上小六憋笑憋出内伤:大人方才审俘虏的样子,活像阎罗殿剐肉的小鬼。

我望着渐白的天际,突然想起现代刑侦课教官的话:恐惧是最好的吐真剂。

雪地上歪斜的脚印突然与记忆重叠,那年我卧底金三角时,也用同样的手段撬开过毒枭的嘴。

晨起查营时,我发现士兵们看我的眼神变了。

昨日还故意泼湿我铺盖的辎重官,此刻正捧着《后勤统筹手册》研读——那是我用阿拉伯数字重新编的粮草册,还配了统计曲线图。

易大人!火头军老赵举着铁锅追上来,您教的那个...那个叫'压缩饼干'的方子,能管饱三日呢!

我正欲开口,突然瞥见王贲带着队形古怪的骑兵逼近。

这些战马尾巴都拴着荆棘条,跑起来躁动不安。

现代马术训练的记忆闪过,我瞳孔骤缩:王贲!让你的人卸了马尾重物!

已经晚了。

受惊的战马撞翻粮车,漫天麦粒中,我踩着运盐车的木架腾空而起。

腰间的监军印信在此刻成了累赘,我干脆扯下来砸向领头惊马的眉心。

马匹嘶鸣扬蹄的瞬间,我凌空翻上马背,双腿钳住马腹的力道惊得王贲忘了收鞭。

放松缰绳!

我冲吓傻的骑兵吼,跟着我的节奏呼吸!

现代驯马术配合穴位按压,发狂的战马渐渐平静。

当我引着马群绕完第三圈时,掌心已被缰绳勒出血痕。

王贲的刀哐当掉地,这个七尺汉子突然单膝跪地:末将...请监军责罚。

我甩着麻木的手腕,从粮堆里扒拉出半块压缩饼干:罚你三天内训出三十匹这样的惊马。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我咬了口掺沙的饼干,记住,恐惧不是弱点,是武器。

暮色染红沙丘时,我躺在瞭望塔顶数星星。

北境的星辰比现代明亮得多,银河像泼翻的铂金粉横贯天际。

怀里揣着今晨截获的密信,火漆印上的龙纹刺得人心口发凉——朝中有人通敌,且是皇室中人。

脚边传来瓦片轻响,祁王万糜诚裹着狐裘挨着我坐下。

他身上的龙脑香混着血腥气:监军大人好雅兴,杀完人还有心情观星

我反手亮出袖箭抵住他咽喉:王爷漏夜来访,是想试试我的箭快,还是你的暗卫快

他低笑时喉结擦过箭尖:易大人在鹰嘴崖用的麻药,配方很像南诏皇室秘方呢。

冰凉的手指突然覆上我腕间旧疤,这道疤,该是苗刀所伤

北斗七星在此时坠入他瞳孔,我猛然记起原书这段剧情——祁王母族正是南诏遗孤。

袖箭机簧扣响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号角长鸣。

北狄主力军的狼头旗撕破夜幕,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万糜诚的狐裘擦过我腕间箭镞时,北狄号角已撕开夜幕。

我翻身跃下瞭望塔,靴底在夯土墙上蹭出火星:燃狼烟!按三长两短示警!

监军怕是吓糊涂了。

王贲的副将攥着牛角号不肯动,北境传讯从来都是...

我夺过火把掷向烽火台,浸过松脂的柴堆轰然爆出青焰:等你的牛角号传到中军帐,狄人的马刀都架脖子上了!

火光映亮沙盘上未干的墨迹——那是我用石墨画的等高线地图,此刻正被飞溅的血珠晕染。

万糜诚突然扣住我调配令箭的手:易大人不妨说说,南诏的七星连弩怎么就成了你改良的十矢机括

王爷不如猜猜...我甩开他翻身跨上惊马,这匹枣红马晌午刚被我扎过百会穴,是狄人先破东翼粮仓,还是您的暗卫先找到通敌密函

马匹扬蹄的瞬间,我听见他咬碎后槽牙的脆响。

夜风卷着铁锈味灌进肺里,我伏在马背上拆开臂缚,露出暗藏的腕弩。

这是穿越第七日让铁匠打的,准星参照了92式手枪的照门原理。

东翼箭楼已陷入火海,狄人重骑兵的锁子甲在火光中泛着蓝光。

我眯眼辨认他们马鞍的形制——果然换成了高桥鞍,难怪能双手持槊。

绊马索升三十度!我挥动令旗的手势是现代海军旗语,守军却误打误撞看懂了。

浸油的麻绳擦着火星弹起,前排狄骑像保龄球瓶般栽进陷马坑。

副将小六的弩箭还在哆嗦,我劈手夺过填装五矢:知道为什么让你用三棱箭镞吗

弩机扣响的刹那,百米外的狄人百夫长捂着脖颈栽倒,放血槽设计,中者必死。

王贲带着重甲兵撞进敌阵时,我正用炭笔在盾牌上演算抛物线。

流矢擦过发髻,将步摇钉进身后的粮草车。

现代弹道学遇上冷兵器,竟让我算出了投石机的最佳仰角。

石弹换火油罐!

我踹醒吓瘫的投石手,等他们第二波骑射手上弦时...燃烧的陶罐在空中划出橙红弧线,精准砸在狄人箭囊堆里。

爆燃的箭羽如同烟花,照亮我腕间渗血的纱布。

万糜诚的玄铁扇就是在这时挑开我喉前冷箭的。

他衣袂翻飞如鹤,扇骨却淬着见血封喉的毒:监军大人好算计,连哀嚎的伤兵都能当诱饵。

我反手将弩箭扎进偷袭者的眼窝:这叫战术性示弱。

粘稠的血溅在沙盘上,恰好补全等高线的空缺,王爷若闲得慌,不如去西南角杀条血路

他瞳孔里跳动的火光突然凝成实质。

西南方传来闷雷般的蹄声,狄人竟藏了支具装骑兵!

这些覆甲战马让我想起二战时的虎式坦克,王贲的斩马刀砍上去只能迸出火星。

取我剑来!我扯散繁复的官服,露出里面的软鳞甲。

这用五百片精铁仿制防弹衣的护具,此刻正泛着幽幽青光。

大人不可!小六抱着我的腿哀嚎,您要是殉国了,圣上会诛末将九族啊!

我掰开他手指,将改良火药包捆在腰间:听说过斩首行动吗

硝石混着硫磺的气息刺得鼻腔发痒,等会看见蓝色焰火,就把所有弩车对准狄人中军大纛。

万糜诚的扇子突然横在我颈前:你从哪学的火器配方

梦里。我笑着撞开扇骨,枣红马如离弦之箭蹿出营门。

夜风在耳边呼啸成防空警报,我仿佛又回到现代反恐演练场。

狄人的狼头旗在瞳孔中急速放大,我点燃引信时的冷静堪比拆弹专家。

火药包在敌阵上空五米处炸开,铁蒺藜天女散花般倾泻而下。

这是我在伤兵营拆了三百支箭镞改造的,此刻正上演着古代版空爆弹。

蓝色焰火升空的刹那,我拽着缰绳来了个九十度漂移。

战马前蹄跪地的瞬间,二十架床弩的破空声如死神琴弦。

狄人大纛轰然倒塌时,我正趴在马腹下给腕弩填箭,头顶飞过的流矢将发冠削去半截。

鸣金收兵时,我的软鳞甲缝里卡着七枚箭镞。

万糜诚用染血的扇子挑起我散落的长发:易大人可知,你现在像极了话本里的罗刹女

那王爷便是吸人精气的狐妖。我拍开他的扇子,将狄人统帅的黄金臂鞲扔在沙盘上,劳驾验验,这纹饰像不像太子私印

他抚过臂鞲上的蟠龙纹,笑意突然结冰:你故意放走那个报信的

总得有人回去传话。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腥甜的血味令人亢奋,就说北境监军是个疯子,最爱把俘虏指甲缝里灌火药。

王贲掀帐进来时,我正用白酒冲洗伤口。

他盯着我背上狰狞的旧疤,突然单膝砸地:末将愿领五十军棍!

省省吧。

我把玩着缴获的狄人弯刀,有这力气,不如带人去把鹰嘴崖的铁矿占了。

刀身映出我眼底跳动的野心,七日内,我要见到配重式投石机的图纸。

万糜诚突然轻笑出声,他蘸着血在羊皮上画出的,赫然是带膛线的弩箭设计图:监军大人觉得,这样能否射穿太子府的鎏金瓦

我夺过他的扇子敲在等高线某处:先把西麓的瞭望塔改成棱堡,否则...话音未落,东南方突然升起三盏孔明灯,那是我教斥候的摩斯密码——朝中来了钦差。

小六连滚带爬冲进来:是太子持节钺亲临!

万糜诚的扇骨刺破掌心,血珠滴在狄人臂鞲的龙纹上,宛如太子冠冕坠落的东珠。

我慢条斯理束起染血的长发,官服裂口处露出软鳞甲的冷光:来得正好,该让殿下看看...

什么叫现代化战争。

5

太子万暃洲的节钺刺破晨雾时,我正在校场试射新制的膛线弩。

箭矢穿透三层重甲扎进箭靶红心,震得太子亲卫的佩剑齐刷刷出鞘三寸。

易监军好大的杀性。

万暃洲蟒袍上的金线蟒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疼,他指尖摩挲着狄人臂鞲的龙纹,此物...看着倒像礼部上月失窃的贡品。

我将弩机抛给身后工匠,任他们拆卸研究膛线结构:殿下不如直说,是想要我项上人头,还是北境兵权

万糜诚的玄铁扇突然横在我们之间,扇骨暗格弹出的薄刃削断太子一缕鬓发:皇兄的头痛症越发重了,连镇北军虎符能调多少兵马都记不清。

校场西侧传来闷雷般的踏步声,我亲手训练的三百重甲兵列阵而来。

他们的锁子甲内衬牛皮,关节处缀着精钢护片——现代防暴盾的灵感让这群汉子能在箭雨中冲锋。

本宫奉旨犒军。万暃洲的玉扳指在节钺上叩出脆响,随行太监抖开圣旨的刹那,我嗅到诏书上淡淡的苦杏味。

氰化物这古人倒是无师自通了化学谋杀。

我单膝点地时,袖中滑出的磷粉已在沙地上画出等高线:臣接旨。

尾音未落,王贲的重骑兵突然从两侧坡地杀出,马鞍旁悬挂的改良版霹雳炮震得太子坐骑人立而起。

万糜诚的扇子接住坠落的圣旨,绢帛在他掌心燃起幽蓝火焰:皇兄的墨宝越发进益了,连玉玺都能仿得以假乱真。

6

战鼓在此时炸响,地平线涌出北狄狼旗。

我等的就是这场合围——三日前故意放走的探子,此刻正引着狄人大军踏入死亡峡谷。

殿下可知什么是立体化作战

我吹响鹰骨哨,埋伏在崖顶的投石机同时掀开伪装。

裹着火药的陶罐在空中爆成火雨,与现代燃烧弹异曲同工。

万暃洲的从容终于碎裂:你早知我与北狄...

殿下书房第三格暗柜的密函,抄本已快马送抵御史台。

我拽着他蟒袍滚下点将台,淬毒的弩箭钉入我们方才站立的位置,顺便说,您那位侧妃调的杏仁茶,砒霜含量超标了。

峡谷化作修罗场。

我改良的陌刀阵像联合收割机碾过狄人骑兵,带血槽的三棱箭镞在空中织成死亡罗网。

当硝烟染红流云时,万糜诚拎着狄人可汗的头颅摔在太子跟前,溅起的血珠在圣旨灰烬上写就新的历史。

七日后,我站在鹰嘴崖新建的棱堡上,看工匠们测试配重式投石机。

万糜诚的狐裘裹着药香拢住我肩头:女诸葛不想知道京城变局

左不过是太子暴毙,祁王监国。

我弹指将硝石粉撒向朔风,倒是王爷该解释下,南诏七星连弩的图纸为何会出现在我案头

他突然擒住我手腕,指腹按在那道苗刀旧疤:那年滇南密林,有个女罗刹救过被毒贩挟持的药材商。

他的普通话带着生硬腔调,她说自己是...国际刑警

我袖中弩箭顶住他心口,脑中闪过穿越前最后的画面——金三角的夕阳,毒枭炸毁的直升机,还有那个被我推下山崖的华裔商人。

易一梦警官。

他吐出这个禁忌的现代名字时,棱堡的火炮正在试射,你的格斗术还是破绽太多。

炮声轰鸣中,他忽然低头吻住我惊愕的嘴角。

硝烟味在唇齿间炸开,像极了那年滇南的硝化甘油炸药。

我扣动弩机的手被他按在胸膛,隔着衣料能摸到狰狞的弹片旧伤。

当年你欠我条命。

他的金丝镜框在炮火中泛着冷光,如今我要这大梁山河为聘。

我反手将他摔在垛墙上,唐横刀劈开他玉冠:祁王殿下,你该庆幸我现在喜欢的是冷兵器。

刀锋擦着他脖颈没入石缝,顺便告诉你——

女官改制草案已抵内阁,明年春闱会有三十位女子入朝。

我望着烽燧上新燃的狼烟,那是改良后的摩斯密码信号,至于你,先把《民法典》抄完再说。

7

暮色四合时,我独自登上新建的观星台。

怀里的战术手电筒被改装成宫灯,光束扫过正在操练的女兵方阵。

这些曾经的绣娘、农妇,如今执弩的手比我还要稳当。

王贲送来捷报时,我正在给春桃回信。

这丫头考上了第一批女进士,信笺上还沾着御书房的墨香。

将军该改口了。我望着京师方向新立的女子官学匾额,现在要叫易尚书。

塞外的风裹着自由的气息穿膛而过,我拆开万糜诚送来的铁盒。

盒中《民法典》扉页上,钢笔字迹力透纸背: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卿共枕到天明。

我笑着将字条掷入火盆,火光中浮现现代教官的脸。

那个总说军人该守疆土的硬汉,若知道我在平行时空掀了封建王朝的桌,怕是气得要跨次元来揍人。

星垂平野时,我枕着唐横刀入眠。

梦里尽是金戈铁马与法典书页齐飞,而历史的车辙正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轰隆前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