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玄门诡案录 > 第一章

1
血月剖尸
消毒水的气味像把生锈的刀,在苏晚晴的鼻腔里划出细不可察的疼。她盯着解剖台上的男尸,手术刀在脊椎切口处顿了顿——这具尸体后背的皮肤被剥得干干净净,肌肉组织暴露在外,却连一滴血都没流,像是被某种极冷的东西瞬间冻结了血管。
凌晨三点整,她按下解剖灯的开关。冷白的光线下,死者后颈处隐约有个淡青色的印记,凑近细看,竟是七颗排列成斗状的小点。北斗七星胎记苏晚晴喃喃自语,手术刀刚要划向肋骨,窗外的血月突然被乌云遮住半张脸。
金属解剖台发出细微的震颤。
苏晚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手中的柳叶刀当啷落地。她抬头的瞬间,看见那具本该死去的尸体正以诡异的弧度支起上半身,脊椎骨发出类似老木门转动的咯吱声。泛着青紫色的手指抠进胸腔,肋骨断裂的脆响像有人在掰断筷子,暗红色的组织液顺着指缝滴落在不锈钢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砰!她撞翻了身后的器械车,消毒棉球和镊子散落一地。尸体的头缓缓转向她,空洞的眼窝对着她的方向,嘴角扯出一个夸张的微笑,喉间发出含混的咕噜声,像是在咀嚼什么东西。
监控室的警报在三分钟后响起。
陈立强踹开解剖室大门时,掌心的枪柄已满是冷汗。墙面被血手印涂满,二十八宿星图的线条还在往下滴着血水,暗红的轨迹在瓷砖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解剖台上的尸体平卧如初,仿佛方才的惊悚场景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调监控。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八度。
技术员的手指在键盘上发抖:陈队,从3:12到3:17,所有镜头都是静止的。屏幕上,解剖室的画面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苏晚晴的身影定格在撞翻器械车的瞬间,而本该坐起的尸体,此刻正乖乖地躺在台上。
陈立强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术刀,刀柄上还留着苏晚晴的体温。他注意到死者右手紧攥着半枚铜钱,币面刻着甲子年三月初七,边缘有朱砂浸染的痕迹。这个日期像根细针,突然扎进他记忆里最深处的伤口——十年前,他还是个缉毒警,在青梧巷追捕毒贩时,曾见过同样的铜钱被钉在老槐树上,树下埋着半具被剥去皮肤的尸体。
陈队,法医报告出来了。苏晚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死者叫张建军,32岁,阴年阴月出生,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但皮肤剥离的切口显示,至少是在死后七小时才被切割的。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惊恐,而且……他后颈的北斗七星胎记,和二十年前‘天罡印失窃案’的第三名受害者,一模一样。
陈立强的瞳孔骤然收缩。二十年前,玄门南茅北马两派决裂的导火索,正是镇派法器天罡印失窃,而当年离奇死亡的五名弟子,每个人后颈都有这样的胎记。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如果再见到北斗七星胎记,就去青梧巷找沈家的人。
午夜十二点,沈砚秋踏入刑警队时,鞋底的桃木屐在走廊里敲出空旷的回响。藏青色道袍袖口的震卦纹路在壁灯下若隐若现,腰间青铜罗盘突然发出蜂鸣,指针开始逆时针疯狂旋转。
南茅的人,倒是来得挺快。陈立强靠在档案室门口,目光落在沈砚秋腰间的罗盘上,十年前的枪伤此刻突然隐隐作痛。
沈砚秋没说话,指尖捻着朱砂,在地面勾出先天八卦图。子时阴盛,他低声道,那东西可能会回来找它的‘皮肤’。罗盘指针突然直指天花板,顶灯在瞬间爆成碎片,黑暗中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
沈砚秋咬破指尖,掌心画出雷火符。火光闪过的刹那,他看见墙角立着个模糊的人影,白大褂下露出半截苍白的脖颈,后颈处的北斗七星胎记在火光中格外刺眼。剥魂术。他盯着地上逐渐浮现的血字,凶手在收集阴年阴月出生者的魄皮,用来绘制二十八宿炼魂图。
所以,这不是普通的连环杀人案。陈立强摸出那枚铜钱,二十年前的事,又开始了
沈砚秋的手指在接触铜钱的瞬间猛地收紧。铜钱背面,隐约刻着半道震卦纹路——正是南茅弟子的标记。他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警告:若见北斗现世,切记查其背后纹路,若有震卦,必是南茅弟子遭劫。
去解剖室。沈砚秋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罗盘指针开始顺时针转动,把所有死者的生辰八字给我,还有……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一丝冷意,通知北马的人,白柳街的那位,应该已经闻到血腥味了。
解剖室的门被推开时,血腥味混着某种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沈砚秋在尸体周围撒下糯米,突然注意到死者指甲缝里卡着半片银色鳞片,边缘呈锯齿状,像是某种青铜器的碎片。
这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窗外突然响起刺耳的猫叫。血月重新露出脸来,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墙面上投下条状阴影。沈砚秋的纸人式神突然从袖口飞出,在解剖台前停住,纸面上渐渐浮现出一行小字:子时三刻,青梧巷13号,魄皮归位。
罗盘指针突然指向窗外,东北方,青梧巷的方向,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沈砚秋脸色骤变,他想起二十年前,父亲就是在青梧巷消失的,临终前塞进他手心的半块青铜印,此刻正在道袍内袋里发烫。
陈队长,带人去青梧巷。他将朱砂塞进陈立强手里,如果看到穿黑色皮衣、肩上有白刺猬的人,别开枪——那是北马的传人,林惊蛰。
当沈砚秋赶到青梧巷13号时,铁门正发出吱呀声缓缓打开。门后阴影里,站着个穿黑色皮衣的女人,肩头蹲着只浑身雪白的刺猬,红宝石般的眼睛在血月下泛着冷光。
南茅的小道士,女人勾起嘴角,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二十年前你父亲偷走天罡印时,是不是也像你这样,带着一身朱砂味闯别人的地盘
沈砚秋的手指扣紧桃木剑,罗盘指针在此时疯狂旋转,指向女人腰间悬挂的萨满鼓。鼓面上,隐约浮现出解剖室的场景——那具本该躺在台上的尸体,此刻正站在不锈钢台旁,缓缓转头,后颈的北斗七星胎记,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林惊蛰,沈砚秋深吸口气,二十年前的事,我父亲是替南茅背了黑锅。现在有人在用剥魂术收集魄皮,你以为凭北马的通灵术,就能挡住即将现世的邪龙
刺猬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知道邪龙她甩出萨满鼓,鼓面无风自动,三个月前,白柳街的风水事务所收到匿名委托,帮‘续命直播间’的老板看风水,结果……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第一个接单的师叔,三天后被发现死在江里,后背的皮肤,和现在这些死者一样,被剥得干干净净。
沈砚秋的瞳孔骤缩。他突然想起在死者手机里发现的加密文件,那些打赏过百万的用户,生辰八字竟全是阴年阴月所生。他们在养尸,他低声道,用直播打赏聚集的怨气,养二十八宿炼魂图,等魄皮收集完毕,就会启动移魂大阵,让邪龙借尸还魂。
刺猬突然跳下女人肩头,对着铁门内的庭院发出警告般的嘶叫。沈砚秋的纸人式神突然自燃,火苗中浮现出解剖室的画面——苏晚晴正站在解剖台前,手中的手术刀,正缓缓划向自己的后颈。
不好!沈砚秋转身就跑,罗盘指针疯狂逆时针旋转,他们要拿法医当第四个容器!陈队长还在刑警队!
林惊蛰咒骂一声,甩出三张引魂符:白仙,去盯着解剖室!她转头看向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二十年前,我姑祖母死在沈家祖坟,棺木里只有半块天罡印,和一句‘北马负约’的血字。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我一直以为是南茅害了她,直到今晚看见你腰间的罗盘……它逆时针旋转时,和我姑祖母当年的萨满鼓,震动频率一模一样。
沈砚秋的脚步猛地顿住。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若遇北马传人,让她看罗盘逆时针三圈,她便知道,当年的决裂,不过是两派演的一场戏。
远处,刑警队方向传来刺耳的警笛声。沈砚秋突然明白,为什么凶手要在解剖室留下二十八宿星图——那是阵眼,而第四个容器,不是张建军,而是目击了尸体坐起的苏晚晴。
走!他拽住林惊蛰的手腕,桃木剑在掌心画出雷火符,他们要在子时三刻集齐四象,苏晚晴是‘玄武’,后颈的北斗胎记,就是阵眼坐标!
当两人冲进刑警队时,解剖室的门正缓缓关闭。沈砚秋看见苏晚晴站在解剖台前,手中的手术刀已经划破皮肤,鲜血顺着后颈的北斗七星胎记滴落,在地面汇成一个巨大的星图。
停手!林惊蛰甩出萨满鼓,鼓面浮现出苏晚晴的生辰八字。沈砚秋趁机将桃木剑钉在星图中央,朱砂顺着剑身蔓延,瞬间染红整个地面。
苏晚晴猛然惊醒,手术刀当啷落地。她看着自己后颈的伤口,浑身发抖:我……我刚才好像被人控制了,听见有个声音说,只要献出魄皮,就能见到我死去的父亲。
陈立强冲进来时,看见沈砚秋正在检查苏晚晴的伤口。陈队长,沈砚秋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二十年前,我父亲和林惊蛰的姑祖母,其实是两派选定的‘人桩’,用自己的魂魄镇守邪龙。当年的天罡印失窃,不过是为了让邪修误以为两派决裂,从而放松警惕。
林惊蛰的手突然攥紧萨满鼓,鼓面上浮现出合葬墓的画面——沈砚秋祖父的墓碑旁,刻着的正是她姑祖母的名字。所以,我们的祖辈,早就定下了镇守邪龙的契约。她低声道,而现在,邪修们想打破这个契约,用剥魂术收集人桩的转世魂魄,让邪龙重生。
沈砚秋点头,目光落在陈立强手中的铜钱上:这枚铜钱,是二十年前两派掌门共同铸造的‘镇龙契’,每死一个人桩转世,铜钱就会出现一道裂痕。他指着铜钱边缘的细纹,现在,裂痕已经有三道了,加上苏法医,正好是四象之数。
苏晚晴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刚才在解剖室,我趁失控前,在尸体指甲缝里发现了这个。她展开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丁卯年癸卯月癸巳日——正是沈砚秋的生辰八字。
房间里突然陷入死寂。沈砚秋感觉一阵眩晕,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凶手要在此时重启剥魂术——下一个目标,正是他自己。
窗外,血月达到了最圆的状态。青梧巷方向,传来老槐树断裂的巨响,沈砚秋知道,那是镇龙钉的封印在松动。他看向林惊蛰,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眼中有震惊,有悲痛,还有一丝决然。
我们的祖辈,用自己的生命换了二十年的太平。林惊蛰握紧萨满鼓,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沈砚秋点头,掌心抚过腰间的半块天罡印。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微笑:砚秋,若有一天你遇到北马的传人,告诉她,当年的‘负约’,是为了让邪修相信,两派再无联手的可能。
此刻,罗盘指针终于停止了旋转,稳稳地指向东北方——白柳街的方向。沈砚秋知道,那里,藏着二十年前的真相,也藏着两派最后的希望。
而解剖台上,张建军的尸体突然动了动,后颈的北斗七星胎记,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细小的裂痕,像极了沈砚秋腰间天罡印上的纹路。
血月之下,江宁市的阴影里,一场跨越二十年的局,刚刚拉开序幕。
2
凶宅夜访
青梧巷的路灯在暴雨中忽明忽暗,沈砚秋的桃木屐踩过积水,溅起的水花里倒映着血月破碎的光斑。林惊蛰的黑色皮衣在风中翻飞,肩头的白仙突然竖起尖刺,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嘶鸣。
铁门没锁。林惊蛰的指尖划过门柱上的铜环,环身刻着的太极图突然反转成阴鱼在上,南茅的锁魂阵被破了,至少是三十年以上的邪术。
沈砚秋的罗盘指针开始顺时针旋转,却在触碰到门内气息时猛地反弹。他看见门内影壁墙上的福字倒贴,朱砂已褪成灰白,露出下面用尸油画的引魂幡。是逆风水局,他低声道,把整栋宅子变成了吞阴窟。
纸人式神刚穿过门槛,就被一团黑雾掀翻在爬满尸藤的假山上。藤蔓瞬间膨胀,露出藏在其中的人骨装饰,指骨串成的风铃在雨中发出细碎的响声。林惊蛰甩出萨满鼓,鼓面浮现出宅子的平面图,
basement的位置被浓重的阴气笼罩,像块正在融化的墨渍。
小心!沈砚秋突然拽住林惊蛰的手腕,桃木剑劈向她头顶的横梁。木屑纷飞中,露出藏在夹层里的骨灰砖,每块砖上都刻着模糊的生辰八字,雨水冲刷下,显出血肉模糊的1998年7月15日——正是第三名死者的忌日。
承重墙是用骨灰浇筑的。林惊蛰的声音带着寒意,白仙突然钻进她的袖口,化作一道白光射向二楼。她跟着白光上楼,发现每个房间的飘窗都摆着直播设备,镜头正对着贴满符咒的床榻,床上散落着女性的长发,发根处缠着银色的镇魂线。
沈砚秋在主卧的梳妆台上发现一部烧毁的手机,碎片间夹着半张直播平台的工牌,续命传媒的logo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他突然想起苏晚晴说过,所有死者都曾给该平台的某个主播打赏过百万,而主播的直播间ID,正是《地狱变相图》里恶鬼的编号。
地下室的铁门传来重物撞击的声响。两人冲下楼时,看见白仙正用尖刺撬动门缝,门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却带着成年人的沙哑。沈砚秋咬破指尖在门上画开离火符,铁门轰然倒地,七盏青铜长明灯在黑暗中次第亮起。
灯油里漂浮的胎儿轮廓让林惊蛰的萨满鼓发出裂帛般的声响。她认出那是阴胎术,用堕胎死胎的胎脂混合尸油炼制,每盏灯对应一个被扼杀的灵魂。墙壁上的《地狱变相图》突然活了过来,恶鬼的眼珠随着血月转动,指尖缓缓指向长明灯后的暗门。
阵眼在里面。沈砚秋的罗盘指针几乎要戳穿盘面,七个灯位对应北斗七星,暗门的位置是……天枢星位。他刚要推门,林惊蛰突然按住他的手,掌心的朱砂痣与门上的星图重合。
等等,她盯着门楣上倒悬的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我们的倒影。沈砚秋望去,只见镜中人穿着清代道袍,后颈处同样有北斗七星胎记,而那人的身旁,站着个身着萨满服饰的女子,手中抱着半块青铜印。
是我们的祖辈。沈砚秋认出那是祖父年轻时的画像,二十年前的合葬墓,原来早就预示了我们的命运。他突然注意到镜中女子的袖口露出半截庚帖,上面写着南北合印,龙抬头,正是第一章里往生咒显的暗语。
暗门后是间斗室,中央石台上摆着个青铜匣,匣内整齐码放着四张人皮,每张皮上都用金线绣着二十八宿星图,右下角印着续命传媒的火漆印。林惊蛰的白仙突然炸毛,叼起匣底的纸条跑出来,上面用受害者的血写着:第五个容器,沈砚秋,丁卯年癸卯月癸巳日。
他们要拿你的生辰八字开阵。林惊蛰的声音在颤抖,她想起在沈家祖坟发现的空棺,棺底的北马负约血字,此刻突然显得格外刺眼,二十年前,两派掌门用自己的弟子做诱饵,现在,他们的后人要重蹈覆辙
沈砚秋没有回答,目光落在石台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续命直播间的后台,主播正在进行与鬼共舞的直播,打赏榜单前七名的用户,生辰八字赫然对应着四个死者和他们三人。当镜头扫过主播的后颈时,沈砚秋浑身血液仿佛凝固——那里,同样有北斗七星胎记。
是她!林惊蛰认出主播是三个月前失踪的北马弟子,她被炼成了活尸,用直播吸收怨气,养这些阴胎灯!她甩出引魂铃,铃声中,主播的身影突然分裂,露出背后操控的纸人,而真正的魂魄,正被困在《地狱变相图》里。
沈砚秋趁机破解电脑加密,云端文件里跳出七段视频,记录着五名死者被剥魂的过程。当看到第三名死者在直播中被活生生剥皮,却对着镜头露出诡异的微笑时,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若见北斗现世,切记查其眼白,活人的瞳孔会反光,而被剥魂者……
他们的眼白是灰的。林惊蛰接过话头,声音沙哑,就像我姑祖母死时那样。她指着视频里死者的眼睛,瞳孔涣散,眼白泛着灰雾,正是剥魂术的特征。
突然,所有长明灯同时爆燃,胎脂化作黑烟在空中凝成字:子时已到,容器归位。《地狱变相图》中的恶鬼集体转身,手中的刀指向沈砚秋,而直播画面里,无数观众的打赏化作血色流光,顺着网络线涌入凶宅。
他们在用直播观众的怨气催动阵法!沈砚秋将桃木剑插入天枢星位,林惊蛰,用你的萨满鼓切断网络信号,我来破阴胎阵!
林惊蛰点头,突然想起在白柳街事务所收到的匿名委托,委托人正是续命传媒的老板,而那个老板的名字,竟与二十年前天罡印失窃案的嫌疑人一模一样。她咬破舌尖在鼓面画下断咒,鼓声中,所有电子设备突然黑屏,直播画面定格在主播转头的瞬间,她的嘴角,正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森冷的微笑。
沈砚秋Meanwhile在阵中穿梭,用朱砂染红七盏长明灯。当他触碰到最后一盏灯时,灯油突然沸腾,浮现出父亲临死前的画面:砚秋,记住,青梧巷13号的地下室,藏着两派决裂的真相……
画面消失的瞬间,石台上的青铜匣突然打开,露出半块北斗纹的天罡印,与沈砚秋腰间的南斗印遥相呼应。他终于明白,二十年前的失窃,不过是两派将天罡印分成两半,分别由南茅北马的传人世代守护,而青梧巷的凶宅,正是当年封印邪龙的阵眼之一。
接着!林惊蛰突然甩出萨满鼓,鼓面卷着狂风将北斗印送到沈砚秋手中。两块印玺刚一接触,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地狱变相图》应声而碎,露出后面刻满两派秘辛的石碑,第一条就是:戊寅年七月十五,南北合印,以血为盟,镇邪龙于江宁地脉。
原来,我们的祖辈早就定下了契约。沈砚秋看着石碑上的联姻记载,想起第一章里在城隍庙发现的庚帖,所谓的决裂,不过是为了让邪修以为印玺已失,无法再合二为一。
林惊蛰的手抚过石碑上姑祖母的名字,突然发现旁边刻着沈砚秋祖父的批注:若后世传人相遇,必是邪龙将醒之时,切记,莫信表面恩怨,只认天罡印纹。她抬头看向沈砚秋,发现他正在凝视石碑最下方的小字,那里刻着:第七个容器,须取南北传人之心血,方能启动终极阵法。
窗外,暴雨突然转急,青梧巷的老槐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沈砚秋的手机在此时震动,陈立强发来消息:白柳街的风水事务所被烧,现场发现五具焦尸,后颈都有北斗胎记,还有……他顿了顿,半块刻着南斗纹的青铜印。
林惊蛰的萨满鼓突然发出哀鸣,鼓面上浮现出白柳街的场景:熊熊烈火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屋顶,手中举着的,正是沈砚秋父亲当年失窃的天罡印南斗半块。而那人的后颈,没有北斗胎记,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正是二十年前通缉令上的邪修首领。
原来,他一直在利用我们。沈砚秋握紧手中的北斗印,突然想起在解剖室发现的银色鳞片,正是来自那人的法器,二十年前故意让两派决裂,现在又制造连环凶案,就是为了逼我们拿出各自的半块印,好让他凑齐完整的天罡印,复活邪龙。
林惊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按在石碑上的星图:你看,石碑上的阵法需要七滴血,四个死者,我们俩,还有……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第七滴,是当年两派掌门的心头血,现在,他们的转世,也就是我们,必须补上这两滴。
地下室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地缝,风中传来隐约的龙吟。沈砚秋看着手中的两块印玺,终于明白父亲临终前为何要将南斗印交给他——不是为了传承,而是为了让他成为诱饵,引出隐藏在暗处的邪修。
我们走。他拽起林惊蛰,去沈家祖坟,那里才是真正的阵眼,而青梧巷的凶宅,不过是个幌子。
当两人冲出凶宅时,暴雨已经变成了血雨。青梧巷的路灯全部爆裂,黑暗中,无数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在墙头闪烁,那是被邪术操控的野猫,后颈处,都贴着小小的北斗贴纸。
林惊蛰突然停住脚步,从口袋里掏出在凶宅找到的庚帖,上面两派掌门的落款日期,正是沈砚秋的生日。原来,你从出生起,就被定为了人桩。她低声道,就像我姑祖母和你祖父当年那样,用联姻的名义,将两脉的血统一绑定在镇龙阵上。
沈砚秋没有说话,只是将北斗印塞进她的手中。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比剥魂术更可怕的真相——二十年前的决裂,根本不是两派内斗,而是掌门自愿牺牲自己,用生命加固封印,而他们的后人,从出生起就背负着同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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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沈家祖坟方向传来炸雷般的声响,那是镇墓石崩塌的声音。沈砚秋想起第一章里在解剖室看见的幻象,父亲临终前的微笑,此刻突然显得格外凄凉。他终于明白,所有的连环凶案,都是为了逼他和林惊蛰走到一起,不是为了合作,而是为了让他们成为最后两块拼图,完成邪修的复活大阵。
而此刻,在凶宅的地下室里,被击碎的《地狱变相图》残片正在自动拼接,重新组成的画面上,恶鬼们手中的刀,正同时指向两个方向——沈家祖坟,和白柳街的废墟。
血月下,两个身影在暴雨中狂奔,道袍与皮衣的衣角在风中纠缠,就像分隔二十年的恩怨,终于在这一刻,开始了最后的交织。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江宁市的地下,那条被镇压了千年的邪龙,正因为他们手中的天罡印,缓缓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3
祖坟惊变
青梧山的夜风裹着腐叶气息,沈砚秋的桃木屐碾碎坟前的纸元宝时,罗盘指针突然垂直向下,针尖在青石地面划出火星。七座乌鸦绕着祖父的墓碑盘旋,啼声像生锈的刀片刮过神经,墓碑基座的镇墓石上,七道裂痕正渗出黑褐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石油般的光泽。
是尸油混着地脉浊气。林惊蛰的萨满鼓贴在石面上,鼓皮震动出模糊的人脸轮廓,你祖父的墓……在吸周围坟头的生气。她肩头的白仙突然钻进墓碑缝隙,拖出半截腐烂的黄纸,上面沈林联姻四个朱砂字赫然在目。
沈砚秋的手指按在镇墓石上,掌心传来冰凉的脉动。二十年没回来过的祖坟,此刻像具呼吸的活物,每道裂痕都在渗出记忆——父亲失踪前一晚,曾在他床头放了块刻着南斗纹的青铜印,说若青梧山的槐树皮开裂,就带印去找穿皮衣的刺猬姑娘。
咔嚓——
镇墓石突然迸裂,黑褐色液体如活物般爬上沈砚秋的道袍,袖口的震卦纹路瞬间焦黑。他踉跄后退,看见裂缝里伸出半只苍白的手,指甲缝里卡着和凶宅相同的银色鳞片,掌心纹着褪色的北斗七星。
是守墓人!林惊蛰甩出引魂铃,铃声中那只手突然化作黑雾,露出下面刻满咒文的青砖。每块砖上都刻着戊寅年七月十五,正是石碑上记载的两派合印之日。
沈砚秋的桃木剑突然自动出鞘,剑尖指向祖父的墓碑。碑顶的辟邪兽眼窝里,嵌着半块碎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他们,而是两个穿着民国服饰的身影——年轻的道士与萨满少女并肩而立,腰间分别挂着南斗与北斗印,身后是正在合拢的棺木。
那是……我祖父和你姑祖母沈砚秋的声音在颤抖,终于看清墓碑右下角的小字:沈氏墨卿与林氏雪衣合葬之墓。他从未听说过的祖母名讳,此刻像根钢针扎进太阳穴,父亲临终前的沈家祖坟有真相,原来指的是北马传人竟葬在南茅祖坟。
林惊蛰的萨满鼓突然发出裂帛般的声响,鼓面上浮现出棺木内部的画面:金丝楠木棺里铺着绣满二十八宿的锦缎,中央位置空无一物,只有半块北斗纹的天罡印躺在锦缎上,印身缠着半截褪色的红绳,绳头打着南茅特有的同心结。
开棺。沈砚秋握紧桃木剑,剑尖在墓碑上点出七道血痕,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们都得面对。
九道镇魂钉被雷火符震飞的瞬间,腐木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沈砚秋掀开棺盖的手猛地僵住——空棺里躺着半块刻着北斗纹的天罡印,与他腰间的南斗印刚好拼成完整的圆形,而棺底用人血写着戊寅年七月十五,北马负约,字迹新鲜得仿佛刚写上去不久。
负约林惊蛰的指尖划过血字,突然想起白柳街火场发现的半块南斗印,二十年前你们说北马偷走了天罡印,现在北斗印却在南茅祖坟的空棺里她的声音带着撕裂的痛,姑祖母的牌位明明在北马祠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砚秋盯着棺木内侧的星图,突然发现每颗星点都对应着他们的生辰八字。父亲塞进他手心的南斗印此刻正在发烫,与棺中的北斗印产生共鸣,两道光芒交汇时,棺底血字突然浮现出第二层墨迹:假负约以固封印,真合印方镇邪龙。
是反字!他突然想起祖父笔记里的逆血咒,用活人血写反字,需至亲之人的血才能显形,二十年前两派掌门根本没决裂,他们故意让南茅背负失窃之名,北马装作追查,实则是为了让邪修相信天罡印分散,无法启动镇龙阵。
林惊蛰的白仙突然从棺木底部叼出张泛黄的庚帖,正是第一章里提到的联姻婚书,落款日期竟是1938年戊寅年七月十五,比两派决裂早了四十年。所以,我们的祖辈早就定下了契约,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用联姻将南北两脉的血系绑定在镇龙阵上,二十年前的‘失窃’,不过是契约的延续。
沈砚秋的手指划过婚书上的两行小字:沈林血脉,必承此劫;天罡合印,邪龙方休。他终于明白为何凶手要收集阴年阴月的容器——只有凑齐与两派传人八字相合的魂魄,才能破解祖辈设下的血咒,让邪龙挣脱封印。
看上面!林惊蛰突然指向棺木顶部,那里用金粉画着幅微型江宁市地图,跨江大桥下的镇水兽眼中,正嵌着半块南斗印,而青梧巷的位置,七道镇龙钉呈北斗状排列,中央那道,正插在凶宅地下室的位置。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陈立强的短信带着附件冲进手机:白柳街火场残留物化验结果出来了,焦尸DNA与二十年前失踪的北马弟子完全吻合,但……照片里,焦尸后颈的北斗胎记下方,纹着极小的南茅震卦,他们都是两派安插在邪修中的暗线。
沈砚秋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指针同时指向青梧巷与白柳街。他想起凶宅地下室的石碑,第七条密文写着第七容器需取传人之心血,而现在,四个死者已凑齐四象,他们俩正是最后的天枢与摇光。
林惊蛰,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朱砂痣与她后颈的胎记在月光下相映,二十年前我父亲带着南斗印消失,你姑祖母带着北斗印‘背叛’,其实是各自去镇守不同的阵眼,而空棺,是为了让邪修以为我们的祖辈已死,不会对传人下手。
林惊蛰看着他眼中倒映的血月,突然想起小时候在白柳街见过的场景:穿道袍的小男孩蹲在巷口,手里攥着半块发烫的青铜印,而她的姑祖母曾说看见戴罗盘的沈家孩子,就把鼓上的银铃给他。原来,命运的红线早在他们出生前就已织好,所有的相遇,都是祖辈用生命定下的局。
棺中的北斗印突然飞起,与沈砚秋的南斗印在空中相触,两道光芒化作流光钻进他们的眉心。沈砚秋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父亲在镇龙钉前刻下最后一道符,姑祖母在跨江大桥上跳完最后一支傩舞,而他们的血,正顺着地脉汇入邪龙的封印。
啊——
林惊蛰突然惨叫,白仙从她袖口窜出,浑身尖刺都在滴血。沈砚秋看见她后颈的北斗胎记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金色的印纹,与他掌心的南斗纹完美契合。
是血契生效了。他的声音带着悲凉,终于明白为何凶手要制造连环凶案——不是为了收集魄皮,而是为了用死亡的怨气,逼他们提前觉醒血脉中的镇龙之力,好让邪修能在封印最弱时破阵。
祖坟突然震动,七座墓碑同时裂开,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地宫。沈砚秋的罗盘指向地宫中央,那里,躺着具缠绕着二十八宿星图的骸骨,心口处嵌着完整的天罡印,而骸骨的面容,竟与他手机里父亲年轻时的照片一模一样。
那是……我父亲他踉跄着跪下,发现骸骨手上戴着与自己同款的桃木手串,每颗珠子里都封着记忆碎片——父亲临终前说的去白柳街,其实是让他去找同样戴着银铃的林惊蛰,而所谓的负约,不过是两派传人必须承受的误解。
林惊蛰的萨满鼓此刻平静如镜,鼓面上映出地宫墙壁的文字:每二十年,南北传人需以血祭印,方能加固封印。若邪修集齐七容器,必引传人入局,取其心血,破阵重生。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续命直播间的老板要选中他们——不是为了复活邪龙,而是为了让他们主动合印,完成祖辈未竟的祭阵。
沈砚秋,她擦掉嘴角的血,握住他的手,地宫的尽头是镇龙钉的总阵眼,我们的血,能让天罡印重新合一,但代价是……
但代价是我们会变成新的人桩,永远镇守地脉。沈砚秋接过话头,看着掌心逐渐融合的印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微笑,就像我们的祖辈那样,用一生的恩怨,换江宁市二十年的太平。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龙吟,镇龙钉的金光正在逐一熄灭。沈砚秋站起身,将林惊蛰的手按在北斗印上,自己握住南斗印,两道光芒在他们之间形成光茧,映出祖坟外无数黑影——那是被邪术操控的活尸,后颈都贴着续命直播间的打赏贴纸。
记住,他看着林惊蛰眼中的自己,第一次发现她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二十年前的决裂是假的,现在的合印是真的,而我们……
而我们,从出生起就是彼此的锁,也是彼此的钥匙。林惊蛰打断他,将银铃塞进他掌心,那是姑祖母留下的唯一遗物,如果我死了,就用这个铃摇醒我,就像我祖父当年摇醒你祖母那样。
地宫的石门在龙吟中轰然倒塌,无数湿尸从黑暗中爬出,指甲缝里卡着直播平台的logo。沈砚秋甩出桃木剑,林惊蛰跳起傩舞,两人背靠背站在空棺前,天罡印的光芒在他们身后凝成两派祖师的虚影,而棺底的北马负约血字,此刻在金光中显露出真容——北马赴约,生死与共。
血月升到顶点时,沈砚秋看见地宫尽头的镇龙钉正在融化,邪龙的鳞片已露出江面。他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于是,他看向身旁的林惊蛰,发现她也在看自己,眼中没有恐惧,只有释然。
准备好了吗他轻声问。
早就准备好了。她微笑,笑容里带着二十年来的误解与此刻的坦然,从在解剖室看见你罗盘逆时针旋转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的故事,该从决裂的地方重新开始了。
当两人的血同时滴在天罡印上时,整个青梧山发出轰鸣。沈砚秋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抽离,那是二十年来对北马的敌意,也是父亲临终前没说完的半句话。而林惊蛰,终于明白姑祖母牌位上的叛徒二字,不过是两派为了保护传人而撒的谎。
地宫的湿尸在金光中化为灰烬,镇龙钉重新亮起。沈砚秋和林惊蛰看着融合的天罡印升入地脉,突然发现棺木中的骸骨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块刻着他们生辰八字的木牌,静静躺在锦缎上。
原来,我们的命运,早就写在了祖辈的婚书里。林惊蛰捡起庚帖,发现背面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待天光破晓,金鲤跃江,南北传人,方得解脱。
祖坟外,警笛声渐远。沈砚秋看着手腕上刚浮现的北斗纹,林惊蛰摸着后颈的南斗印,突然同时笑了——那些曾以为是仇恨的东西,原来都是爱的封印。
而在江宁市的地下,邪龙的咆哮渐渐平息,却在镇龙钉的最深处,留下了两道新的印记,像极了两个背靠背的身影,永远定格在血月之下。
这一夜,青梧山的老槐树终于停止了呻吟,却在树洞里,露出了半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下一个二十年,记得去白柳街找穿道袍的小道士,他腰间的罗盘,会带你找到回家的路。
4
镜中诡影
市政厅地下车库的荧光灯每隔三分钟闪烁一次,沈砚秋的罗盘指针卡在鬼门开的方位,青铜表面凝着细密的水珠,像被某种无形的冷汗浸透。十七名警员靠墙喘息,手机屏幕集体显示无服务,而监控录像里,他们的身影正在原地重复着第47圈绕行。
逆时针走了七圈,林惊蛰的萨满鼓贴着地面,鼓皮映出扭曲的倒影,车库的承重柱被刻了离魂咒,每根柱子对应一个凶时——子时、丑时……直到亥时。她突然踢开脚边的消防栓,露出后面刻着的云雷纹,是先秦照骨镜的纹路,能照见人三日后的死状。
沈砚秋盯着前方的青铜镜阵,镜面映出他道袍上的震卦纹路正在褪色,而林惊蛰的皮衣下,隐约透出北斗状的光斑。镜中有界,他抽出桃木剑,剑尖在地面点出北斗七星位,用步法破阵时,切记不要直视镜中的自己。
话未落音,最近的镜面突然发出蜂鸣。林惊蛰看见镜中的自己被铁链贯穿胸口,鲜血滴在地面汇成续命传媒的logo,而沈砚秋的镜中影像正背对她站在跨江大桥上,背后的镇水兽睁开了猩红的眼。
别信!沈砚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比镜中影像慢了半拍。他看见林惊蛰的镜中倒影突然转头,嘴角扯出与凶宅主播相同的微笑,后颈的北斗胎记正在分裂成七道血痕。
警员中突然有人惨叫。一名年轻刑警盯着镜面,瞳孔骤缩——镜中他正被无形的手按在墙上,后颈皮肤像拉开的拉链般翻卷,露出底下刻着的续命003编号。沈砚秋认出那是凶宅地下室直播榜单上的ID,原来每个受害者,早就在镜中世界被预定了魄皮。
用朱砂涂眼!林惊蛰甩出随身携带的符纸,照骨镜只能映出有怨气的魂,我们的肉身还在现实!她咬破指尖在沈砚秋眼皮上画开天眼符,视线瞬间穿透镜面,看见镜中世界的天花板倒悬着无数手机,屏幕里循环播放着续命直播间的打赏画面,每道金光都在给镜阵注入能量。
沈砚秋的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师父,但接通后只有电流声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响。他盯着镜面,发现某个角落的镜中影像在动——穿北马服饰的年轻男子被锁在青铜柱上,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北马弟子,而他脚边的水迹,正汇成沈字的偏旁。
是镜中镜!沈砚秋突然想起祖父笔记里的记载,先秦照骨镜能嵌套三层世界,最深处藏着被囚禁的魂魄。他将桃木剑抛向空中,用雷火符点燃剑穗,林惊蛰,用你的通灵术连接镜中世界,我来守住现实的阵眼!
林惊蛰点头,指尖在萨满鼓上划出复杂的纹路。鼓声中,她感觉有无数只手在拉扯她的脚踝,低头看见镜中世界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刻着近百个生辰八字,最中央的位置,沈砚秋
丁卯年癸卯月癸巳日周围,环绕着七个血色圆圈——正是七魄归位的阵法。
他们要在镜中世界提前剥离你的魄皮!林惊蛰的声音在两个世界间回荡,沈砚秋,守住本心,别被镜中幻象迷惑!
沈砚秋突然感觉一阵眩晕,镜中浮现出父亲临终的场景:砚秋,若在镜中看见穿黑皮衣的姑娘被锁,切记她的银铃在左腰,那是破阵的关键……画面消失时,他看见林惊蛰的镜中影像正被拖向镜阵深处,左腰的银铃闪着微光。
林惊蛰!他不顾镜阵反噬,强行踏入镜面。现实中的身体应声倒地,罗盘摔在地上,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玄武位——镜中世界的生门。
镜中世界的空气带着铁锈味,沈砚秋看见十七名警员的魂魄被囚禁在镜柱上,每个镜柱都刻着他们的生辰八字。林惊蛰被锁在中央的青铜柱上,萨满鼓掉在脚边,鼓面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姑祖母年轻时的模样。
原来,你姑祖母的魂魄一直被困在这里。沈砚秋捡起银铃,铃声响起的瞬间,姑祖母的影像在鼓面浮现,二十年前,她和我祖父自愿成为镜中人桩,用魂魄镇守镜阵,所以外界才会误以为她背叛北马。
姑祖母的虚影点头,指向镜阵深处:邪修用直播怨气喂养镜阵,想要提前剥离你们的魄皮,完成七魄归位。记住,镜中时间比现实快三倍,你们必须在现实中的子时前破阵,否则……
话未说完,镜柱突然发出轰鸣。沈砚秋看见直播打赏的金光化作锁链,正顺着镜柱爬向林惊蛰。他甩出银铃,铃声震碎三道镜柱,露出后面刻着的两派秘辛——1938年,两派掌门在镜中世界歃血为盟,约定每代传人必须经历镜中劫,方能激活天罡印的真正力量。
沈砚秋!林惊蛰突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手正不受控制地抓向胸口,那里,代表天枢星的魄皮正在浮现,他们要先剥离你的天枢魄,再取我的摇光魄!
沈砚秋看见镜中自己的后背浮现出二十八宿星图,第七颗星正在发亮——那是属于他的命魂位置。他突然想起祖坟地宫的石碑,第七条密文写着取传人之心血,需先剥离七魄,原来之前的连环凶案,不过是为了在镜中世界演练剥魂过程。
用银铃震碎主镜!姑祖母的虚影开始消散,主镜在现实世界的消防通道,镜面上刻着你们祖辈的生辰八字!
沈砚秋拽起林惊蛰,在镜中世界狂奔。沿途的镜柱不断碎裂,露出后面被囚禁的魂魄,他认出其中有父亲的战友,还有林惊蛰失踪的师叔。当他们跑到镜阵边缘时,看见现实中的自己正躺在车库地面,沈砚秋的道袍已被冷汗浸透,而林惊蛰的皮衣下,渗出点点血迹——那是镜中受伤反馈到现实的征兆。
沈砚秋,你看!林惊蛰突然指向一面巨大的落地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们,而是二十年前的合葬墓场景,沈砚秋的祖父和姑祖母正将半块天罡印分别放入棺木,他们早就知道,二十年后邪修会用镜阵剥离传人魄皮,所以提前设下了镜中人桩。
现实中,陈立强带着增援赶到车库,却看见沈砚秋和林惊蛰躺在镜阵中央,周围的青铜镜正在渗出鲜血。他捡起沈砚秋的罗盘,发现指针正指向消防通道,那里,一面刻满咒文的古镜藏在灭火器后面,镜面上,沈墨卿
林雪衣的名字正在发光。
陈队长,砸镜子!沈砚秋的声音从镜中传来,用镇龙钉砸主镜,那是镜阵的核心!
陈立强握紧从祖坟带来的镇龙钉,砸向镜面的瞬间,所有青铜镜同时爆碎。沈砚秋和林惊蛰在镜中世界被一股巨力抛出,摔回现实时,看见十七名警员的魂魄正缓缓飘回体内,而镜阵中央,浮现出续命传媒老板的全息投影。
聪明,投影中的男人鼓掌,后颈的刀疤在碎镜中显得格外狰狞,二十年前我就该想到,两派掌门怎么会真的决裂原来你们把天罡印的力量藏在了传人血脉里,而镜阵,不过是逼你们觉醒的钥匙。
沈砚秋认出他就是白柳街火场的神秘人,手中握着的,正是完整的天罡印——不,仔细看,那是用七块魄皮伪造的假印。你根本没拿到真印,他擦掉嘴角的血,我祖父和你姑祖母的魂魄还在镜中镇守,真正的天罡印,早就和我们的血脉融合了。
男人的笑容凝固,投影开始闪烁。林惊蛰趁机甩出萨满鼓,鼓面浮现出他的生辰八字——原来,他才是第七个容器,所谓的续命传媒,不过是他用邪术制造的幻觉,目的是让传人主动合印,好吸收他们的血脉之力。
不可能!男人嘶吼着消失,我明明拿到了两派的半块印……
沈砚秋看着手中的银铃,铃身映出真正的天罡印正在他们体内发光——原来,早在祖坟地宫,两块半印就已与他们的血脉融合,外界看到的完整印玺,不过是镜阵制造的幻象。
车库的灯光终于亮起,沈砚秋和林惊蛰互相搀扶着站起,发现对方后颈的印记正在发光,形成完整的天罡印图案。陈立强递来手机,上面是苏晚晴的短信:‘续命传媒’总部被端,所有主播后颈都有北斗贴纸,而老板的办公室,摆着两派掌门的合照……
照片里,二十年前的南茅掌门和北马掌门并肩而笑,桌上摆着真正的天罡印,而他们的后颈,都有一道浅淡的印纹——那是合印后的标志。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林惊蛰摸着鼓面上新浮现的印记,两派从来没有决裂,所谓的‘负约’,不过是为了让邪修走进我们设的局。
沈砚秋点头,望向车库窗外,血月正在西沉,而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他突然想起地宫石碑的最后一句:镜中诡影,皆为心相;破镜之人,方见真章。
这一夜,他们破的不仅是镜阵,更是二十年来横在两派之间的误解。当沈砚秋的罗盘终于顺时针转动,指向回家的方向时,他发现林惊蛰的萨满鼓也不再震颤——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彼此,而是藏在镜影深处,利用人心欲望的邪祟。
而在市政厅的地下室,碎镜的残渣正在自动拼接,最后一块镜片上,映出跨江大桥的轮廓,镇水兽的眼中,半块南斗印正在发光,而它的身旁,隐约有个穿黑皮衣的身影,正将北斗印嵌入镇龙钉。
5
龙脉惊变
跨江大桥的钢索在暴雨中发出琴弦断裂般的哀鸣,沈砚秋的道袍下摆已被江水浸透,衣摆处的震卦纹路在闪电中明灭不定。他望着桥墩上缠绕的梵文铁链,链身渗出的黑血正顺着桥体汇入江中,在水面画出扭曲的二十八宿星图。
镇水兽的封印在松动。林惊蛰的萨满鼓贴在桥栏上,鼓皮映出江底翻涌的黑影,1945年先辈用天罡印镇压的蛟龙怨气,现在借着直播怨气在苏醒。她肩头的白仙突然潜入水中,却在三秒后尖叫着跳出,浑身尖刺挂着青铜碎片——那是明代镇水兽的鳞甲。
沈砚秋的罗盘指针直指江心,针尖突然爆发出强光,照亮了水下三十米处的青铜兽首。镇水兽的双眼已被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两颗正在转动的摄像头,镜头上印着续命传媒的logo,而它大张的口中,半块刻着南斗纹的天罡印正随波浪沉浮。
他们用监控摄像头替换了镇水兽的眼!沈砚秋握紧桃木剑,直播打赏的怨气通过摄像头汇入兽口,正在腐蚀天罡印的封印!他突然想起镜中世界看见的直播后台,每个主播的直播间都标注着镇水兽右眼左前爪等坐标,原来整个平台就是个巨大的邪阵。
林惊蛰的萨满鼓突然浮现出百具湿尸的画面,他们正从江底爬向桥墩,指甲缝里卡着的直播贴纸在幽光中泛着荧光。是‘续命直播间’的榜一到榜百,她的声音带着颤抖,那些打赏过千万的看客,早就被炼成了守阵的尸傀。
第一具湿尸破土而出时,沈砚秋看清了它后颈的条形码——那是续命传媒给每个容器的编号。尸傀的眼球已被挖去,取而代之的是直播设备的镜头,正对着他和林惊蛰疯狂对焦,麦克风里传出千万观众的惊呼声,像极了二十年前天罡印失窃时的雷鸣。
用雷法劈断摄像头!林惊蛰跳起傩舞,腰间的银铃甩出七道光圈,我来召唤北马兵马,你去取兽口中的南斗印!她的萨满鼓突然裂开,露出内侧姑祖母的血书:镇水兽需南北血同祭,方能唤醒其灵!
沈砚秋点头,踩着北斗七星步冲向桥墩。暴雨中,他看见父亲的虚影站在镇水兽头顶,手中握着的正是他腰间的南斗印。砚秋,虚影开口,声音混着江涛,1945年我和你林姑祖母合力封印邪龙时,故意将印分成两半,让邪修以为有机可乘……
话未说完,三具尸傀突然抱住沈砚秋的腿,他们的指尖渗出直播打赏的金光,正在腐蚀他的护体符咒。沈砚秋咬破舌尖,血洒桃木剑,剑身瞬间燃起雷火,将尸傀烧成灰烬,却在灰烬中发现了熟悉的银色鳞片——正是白柳街火场神秘人留下的。
原来他一直在收集我们的血!沈砚秋看着剑身上的蚀痕,突然明白为何每次使用术法都会心悸,邪修用直播怨气淬炼我们的血,想让天罡印在融合时爆体,好趁机夺取完整力量!
江心传来巨响,镇水兽的前爪拍碎了桥墩护栏。林惊蛰的傩舞跳到第七式,五路兵马的虚影终于在江面显形,却在接触湿尸群时发出惨叫——尸傀们的直播设备正在吸收兵马的灵气,转化为邪阵的能量。
他们在用科技吸收玄门力量!林惊蛰的银铃几乎被震飞,沈砚秋,必须同时毁掉所有摄像头,否则兵马撑不过三分钟!
沈砚秋望向桥面,每个路灯上都装着续命传媒的监控,镜头正对准他们的战斗画面进行直播。打赏的金光如雨点般落下,每道金光都在增强湿尸的力量。他突然想起在凶宅发现的直播工牌,工牌编号对应着镇水兽的部位,原来整个大桥就是具巨大的邪修法器。
林惊蛰,用你的血激活萨满鼓的‘破妄眼’!沈砚秋甩出三张五雷符,我来引开尸傀,你去桥面毁掉主摄像头——就在桥顶的‘江宁市之眼’摩天轮里!
林惊蛰点头,反手一刀划开小臂,鲜血泼在鼓面,萨满鼓瞬间化作巨眼,看清了摩天轮中心的金色祭坛。祭坛上摆着七台服务器,每台都刻着她和沈砚秋的生辰八字,而中央位置,放着的正是用七块魄皮伪造的假天罡印。
原来他们的目标不是复活邪龙,她在雨中狂奔,白仙化作流光撞开摩天轮门锁,而是借我们的血让假印成真,从而掌控江宁市的地脉!
摩天轮内部,十七名续命传媒的高管正围着祭坛做法,后颈都纹着完整的天罡印——那是用受害者的魄皮拼接而成的邪印。林惊蛰认出为首的男人,正是镜中世界的神秘人,他的刀疤此刻泛着金光,像条活物在皮肤上蠕动。
北马的小丫头,男人笑着举起假印,二十年前你姑祖母就是死在这摩天轮里,她的血,现在还渗在祭坛的砖缝里呢。他指向地面,暗红的血渍组成林雪衣三个字,正是林惊蛰姑祖母的名字。
与此同时,沈砚秋已跃至镇水兽口中,握住了南斗印。兽口内的摄像头突然全部转向他,直播画面里,千万观众的打赏化作锁链,缠住了他的脚踝。他看见父亲的虚影再次出现,这次,虚影手中拿着的是林惊蛰的北斗印。
当年我们没告诉你,虚影的声音带着歉意,你和惊蛰的血,从出生起就被下了‘双生印’,只有同时流血,才能激活真正的天罡印。虚影消失前,将北斗印塞进沈砚秋手中,现在,该让邪修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南北合印了。
桥面突然震动,林惊蛰在摩天轮顶层砍断了最后一根电源线,十七名高管的邪印同时碎裂,惨叫着坠入江中。她望向江心,看见沈砚秋正被锁链拖向镇水兽的喉咙,而他手中,不知何时已握住了她的北斗印。
沈砚秋!她拼命甩出银铃,却在此时发现,自己的后颈正在流血,而沈砚秋的掌心,同样有血珠渗出——双生印的血契,终于在这一刻生效。
两道血光汇入真假天罡印,江面突然炸开万丈金光。沈砚秋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迸发,那是二十年来被封印的力量,也是祖辈留在血脉中的记忆。他看见1945年的跨江大桥上,祖父和姑祖母并肩而立,各自割破手腕,将血滴入镇水兽口中的天罡印。
原来,真正的合印,从来不是两块青铜的拼接,他望着手中逐渐融合的印玺,而是南北传人的血脉共鸣。
镇水兽在金光中苏醒,青铜巨口咬住了假天罡印,将其碾成齑粉。湿尸群失去了力量来源,纷纷化作江水泡沫,而他们指甲缝的直播贴纸,最终显形为解脱二字。
林惊蛰跌坐在摩天轮里,看着手机恢复信号,直播间的弹幕正在疯狂刷屏:主播死了画面怎么黑了我的打赏钱呢她突然想起姑祖母的日记里写过:最可怕的邪祟,从来不是江底的蛟龙,而是人心中永不满足的欲望。
沈砚秋踏着金光而来,手中握着真正的天罡印,印身流转着南北两脉的纹章。他扶起林惊蛰,发现她的银铃不知何时挂在了自己腰间,而她的萨满鼓上,新刻上了南茅的震卦纹路。
陈队长发来消息,他看着手机,暴雨不知何时停了,‘续命传媒’的服务器里,存着所有容器的生辰八字,包括我们俩。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还有,在镇水兽的腹内,发现了两派掌门的尸身,他们的手,至今还握着半块印玺。
林惊蛰望向江面,镇水兽的虚影正在下沉,兽首最终化作江心的一座小岛,岛上新长起的槐树,枝叶间挂着无数银铃与罗盘。她突然想起在祖坟看见的庚帖,背面的小字此刻终于清晰:当南北传人血祭龙脉,金鲤将驮起新的封印。
看!沈砚秋指向江面。一条金鲤跃出水面,额间闪烁着天罡印的光芒,鱼尾拍打的浪花中,隐约可见沈林二字。那是祖辈用生命种下的印记,也是他们未来的方向。
跨江大桥的路灯次第亮起,照出两人交叠的影子。沈砚秋的道袍破破烂烂,林惊蛰的皮衣沾满血污,但他们腰间的天罡印正在发烫,那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二十年前,他们说北马负约,林惊蛰摸着鼓面上的新纹路,其实是南茅赴死,北马守灵。
沈砚秋点头,想起地宫石碑上的最后一句:龙脉之变,变的不是地脉,而是人心。他望向远处的青梧巷,那里,晨光正穿透雨雾,为百年道观镀上金边。
这一战,他们不仅守住了江宁市的龙脉,更解开了横在两派之间二十年的死结。当沈砚秋的罗盘终于不再逆时针旋转,他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前方——比如,如何向世人解释,为什么南北两脉的传人,此刻正手牵手站在大桥上,而他们的血,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融为了一体。
6
血色冥婚
城隍庙的檐角铜铃在子时三刻响起,沈砚秋的红盖头被阴风掀起一角,露出青砖地面上蜿蜒的血线——那是用七名受害者的指尖血画就的引魂路,每一步都踩在离魂与回煞的交界点。林惊蛰的喜袍袖口绣着的北斗纹正在渗血,与他腰间南斗印的红光在阴风中交织成诡异的婚联。
一拜天地——
沙哑的唱喏声从城隍庙顶传来,沈砚秋抬头,看见主婚人披着褪色的红盖头,衣摆处绣着的不是常见的并蒂莲,而是密密麻麻的二十八宿星图。当那抹身影转身,林惊蛰突然发出压抑的抽气声——主婚人的面容,竟与她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模样分毫不差,只是眼白泛着死灰,眉心嵌着枚银色的直播贴纸。
妈林惊蛰的萨满鼓在掌心发烫,鼓面映出母亲的亡魂正被无数血丝缠绕,那些血丝的另一端,连着供桌上摆着的七个骨灰坛,坛身上贴着续命001到007的编号,正是前七名受害者。
沈砚秋的桃木剑突然发出哀鸣,他看见供桌下伸出无数青紫色的手臂,指甲缝里卡着直播打赏的金光,正顺着血线爬向他们的脚踝。红烛突然爆出三尺高的青烟,将城隍庙的梁柱映成森冷的白骨形状,而香案上的囍字,不知何时变成了祭字。
二拜高堂——
主婚人的声音突然变成七重杂音,沈砚秋的护身符啪地化作飞灰,他这才惊觉,所谓的冥婚根本不是超度仪式,而是邪修用活人经设下的夺魂阵——用南北传人的婚魄,为江底邪龙重塑肉身。
林惊蛰的银铃在腰间疯狂震颤,她终于想起在镜中世界看见的片段:母亲临终前曾塞给她半块褪色的红盖头,上面绣着南北合婚,邪龙借魄的密文。沈砚秋,她的指尖在喜服下掐出血痕,这不是冥婚,是……是邪龙要借我们的身体还魂!
话音未落,新娘的红盖头突然无风自动,七张受害者的脸在盖头下交替浮现,每张脸的后颈都裂开血口,露出底下蠕动的银色鳞片。沈砚秋的罗盘指针突然指向自己的眉心,他这才惊觉,从祖坟地宫开始,他们的每一步都在兑现碑文中的第七容器需取传人之心血。
夫妻对拜——
主婚人举起的玉如意化作白骨手爪,林惊蛰的母亲虚影突然流泪,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惊蛰,当年我和你沈叔叔自愿成为人桩,就是为了让你们的血……话未说完,虚影被血丝拽入骨灰坛,坛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闷响。
沈砚秋的雷法突然失灵,他看见自己的掌心浮现出续命传媒的登录界面,千万条打赏弹幕正在透支他的灵力。林惊蛰的萨满鼓当啷落地,鼓面映出江底邪龙的虚影已长出人形上半身,胸口位置,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城隍庙。
用你的血祭合婚符!沈砚秋想起祖父笔记里的同命咒,咬破指尖在林惊蛰掌心画下震卦,当年祖辈用联姻设下血咒,只有我们真心相契,才能激活咒文里的镇魂力量!
林惊蛰看着他眼中的血丝,突然想起在凶宅地下室发现的庚帖——他们的婚期本该是二十年前的七月十五,却因邪修作祟不得不推迟到今天。她狠下心割破手腕,鲜血混着他的血在祭字上画出完整的天罡印,香案突然发出巨响,露出下面刻着的两派婚誓:以我血肉,换彼安宁;生同衾枕,死共镇龙。
砰!
七个骨灰坛同时爆裂,七缕怨气化作恶鬼扑来,却在触碰到他们交叠的手掌时发出尖啸。沈砚秋看见每只恶鬼的记忆里,都有续命直播间主播诱导打赏的画面,那些用血汗钱换来的虚拟礼物,最终成了囚禁他们魂魄的锁链。
原来,最毒的不是邪术,林惊蛰的银铃终于震碎主婚人的假面具,露出底下续命传媒老板的脸,他的刀疤此刻已蔓延至眼球,是人心的贪婪。她突然想起在白柳街火场找到的日记,老板曾是北马弟子,却因嫉妒两派联姻,偷走天罡印残片制造分裂。
老板发出非人的嚎叫,身体膨胀成江底邪龙的模样,鳞片间卡着无数直播设备。沈砚秋将合婚符拍在他眉心,看见二十年前的场景在龙鳞上闪现:祖父和姑祖母在城隍庙举行真正的冥婚,用自己的魂魄为封印画上最后一道符,而眼前的邪龙,不过是当年逃脱的一缕怨气所化。
沈砚秋,看供桌!林惊蛰指向突然浮现的古籍,正是沈家祖传的《青囊尸经》,书页间夹着的不仅是庚帖,还有两派掌门的绝笔信:若后世传人至此,切记——冥婚非婚,是祭;合印非合,是锁。
邪龙在金光中崩解的瞬间,沈砚秋和林惊蛰跌坐在地,看见城隍庙的壁画正在变化:原本断裂的两派掌门画像,此刻手牵手站在镇龙钉前,他们脚下的地脉,正因为这场冥婚重新连通。
原来,我们的祖辈早就知道,林惊蛰摸着逐渐愈合的掌心,只有让邪修误以为我们在举行婚祭,才能趁机将最后的怨气引入镇龙阵。她抬头望向沈砚秋,发现他眼中倒映着自己后颈新浮现的印记——那是两派印玺交叠的图案,也是祖辈用生命刻下的契约。
城隍庙外,晨光初绽。沈砚秋捡起地上的庚帖,发现背面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二十年后,青梧巷的槐树下,会有戴着银铃的小道士等你。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原来,所谓的负约,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在正确的时间相遇,完成这场必须的祭礼。
林惊蛰的手机在此时震动,陈立强发来消息:‘续命传媒’的服务器里,除了受害者数据,还有一份加密文件——是两派掌门留给你们的结婚照。照片里,穿着道袍和萨满服的两人并肩而立,背后是刚竣工的跨江大桥,而他们手中,捧着的正是完整的天罡印。
原来,他们才是真正的新郎新娘。沈砚秋轻声道,指尖划过照片上祖父的笑脸,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对林惊蛰总有种莫名的熟悉——他们的血脉,早在祖辈联姻时就已交融,所有的对立与误解,都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毫不犹豫地为彼此献上生命。
城隍庙的铜铃再次响起,这次传来的是清脆的金鲤摆尾声。沈砚秋望向庙外,看见江心的金鲤正驮着天罡印的光芒跃出水面,而它的鳞片上,隐约映出两个身影:一个穿着道袍,一个穿着皮衣,正沿着引魂路走向朝阳。
这一夜,他们缔结的不是世俗的婚姻,而是玄门的契约——以血为盟,以魂为锁,将彼此的命运,永远系在了江宁市的地脉之上。当沈砚秋为林惊蛰拂去喜服上的纸钱灰,他知道,下一个二十年的劫数,或许早已在他们交叠的掌纹里,写下了新的篇章。
7
往生咒显
超度仪式的经幡在寅时初刻开始无风自动,七十二面杏黄旗在城隍庙飞檐上猎猎作响,旗角扫过瓦当的青龙纹,发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尖啸。沈砚秋握着《青囊尸经》的手突然刺痛,书页间夹着的庚帖无风自动,露出祖父笔记里夹着的半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与空中相同的往生咒文,却在右下角标注着:活人见经,必怀执念;执念越深,所见越真。
经幡在指北。林惊蛰的萨满鼓贴着地面,鼓皮映出经幡阴影在青砖上拼出箭头,往生咒文凝实成体,是地脉怨气在借文字显形。她突然抓住沈砚秋的手腕,指尖按在他后颈新浮现的天罡印纹上,你看那些咒文,每笔横划都在指向青梧巷方向。
沈砚秋望去,悬浮在空中的金色咒文果然在缓慢移动,每道笔画末端都拖着细小的血线,像极了青梧巷老宅里的引魂灯。当咒文组成沈家祖坟四字时,他腰间的天罡印突然发烫,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临终前塞给他半块印玺时,掌心也有同样的灼痛,而床头的《青囊尸经》,正是此刻他手中这本。
这是‘活人经’,他声音发颤,只有阳寿未尽却心怀执念的人才能看见。二十年前我父亲失踪前,曾在笔记里写过,往生咒显形之日,便是地脉龙抬头之时。
林惊蛰的银铃突然指向香案,那里不知何时多出卷残破的羊皮卷,表面浮刻着与经幡相同的咒文。她伸手触碰,羊皮卷突然展开,露出用尸血写的密语:戊寅年七月十五,南北合印之处,有碑藏于井中。
井沈砚秋想起祖坟地宫的镇龙井,井口刻着的二十八宿星图,当年祖辈合印镇压邪龙后,必定留下了记载真相的碑刻。他突然注意到羊皮卷边缘的焦痕,正是北斗七星的形状,与林惊蛰姑祖母的萨满鼓残片完全吻合。
超度现场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七名受害者的骨灰坛同时崩裂,骨灰在空中凝成人脸,每双眼睛都盯着经幡指引的方向。沈砚秋的桃木剑自动出鞘,剑尖指向城隍庙的天井,那里,一口荒废的老井正在渗出金光,井壁砖缝里嵌着半块刻有沈字的青铜片。
井底有密室。林惊蛰的白仙突然钻进井口,拖出条生锈的锁链,链身刻着两派掌门的名讳,1938年戊寅年,正是两派第一次合印的年份,比二十年前的‘决裂’早了四十年。
井底的石门在天罡印光芒中轰然开启,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沈砚秋举着朱砂灯踏入,看见密室四壁嵌满夜明珠,中央石碑上的壁画正在流动——南茅掌门沈墨卿与北马传人林雪衣并肩而立,手中捧着完整的天罡印,脚下踩着崩裂的邪龙鳞片,而他们身后,二十年前的两派弟子正举着法器互相攻击,脸上却带着悲怆而非仇恨。
他们在演戏。林惊蛰的指尖划过壁画中姑祖母的眼睛,那里倒映着镇龙钉的金光,二十年前的决裂是假的,两派弟子的争斗也是演给邪修看的,真正的任务是各自镇守不同的阵眼。她突然看见姑祖母的衣角绣着半枚庚帖,正是他们在凶宅发现的那半张。
沈砚秋盯着石碑底部的小字,瞳孔骤然收缩:‘天罡印分南北,非决裂而固封;两脉显对立,实共生以守龙。’原来,当年偷走天罡印的人,正是两派掌门自己,他们故意让南茅背负骂名,北马明追暗护,只为让邪修相信印玺已无法合一。
密室突然震动,壁画切换成二十年前的场景:沈砚秋的父亲跪在镇龙钉前,手中握着南斗印,而林惊蛰的姑母站在跨江大桥上,北斗印光芒映亮江面。他们的口型无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若后世传人相遇,必是邪龙将醒之时,切记——莫信表面恩怨,只认血脉共鸣。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罗盘和萨满鼓会有相同的震颤频率,沈砚秋想起在凶宅初次相遇时的情景,当南北传人靠近,印玺的力量就会共鸣,所谓的‘针锋相对’,不过是血脉在提醒我们彼此的存在。
林惊蛰突然指着壁画角落,那里刻着极小的直播设备图案,镜头正对准两派弟子的争斗。原来,邪修早在二十年前就盯上了我们,她声音发颤,他们用直播技术记录下假决裂的场景,再通过‘续命传媒’误导世人,让我们误以为两派仇恨不可调和。
石碑中央的凹槽突然发出强光,沈砚秋腰间的天罡印自动飞起,与凹槽完美契合。光芒中,无数记忆碎片涌来——父亲在镇龙钉前刻下最后一道符时,故意留下破绽让邪修追踪;姑祖母在白柳街开设风水事务所,实则是为了收集邪修情报。而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让沈砚秋和林惊蛰能在二十年后,以仇人的身份相遇,从而激活血脉中的最终封印。
他们用自己的名誉换来了二十年的太平,沈砚秋摸着石碑上父亲的名字,终于明白为何他临终前要笑,而我们,从出生起就被刻入了镇龙阵的最后一环。
林惊蛰的萨满鼓突然浮现出姑祖母的遗言:惊蛰,当你看见这段壁画时,我和你沈叔叔的魂魄已融入地脉。记住,真正的天罡印从不在青铜上,而在南北传人的血脉里。她的眼泪突然落下,终于理解为何自己每次使用通灵术,都会看见沈砚秋祖父的虚影——那是两派魂魄在暗中指引。
密室顶部突然裂开,晨光渗入,经幡的指向终于转为正南。沈砚秋看见远处青梧巷的老槐树正在抽新芽,而树洞里,露出半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父亲的字迹:砚秋,若你看见这段壁画,记得去白柳街找惊蛰,她姑母的银铃,能解开最后一道锁。
最后一道锁,林惊蛰举起银铃,铃身突然映出完整的天罡印,是我们的信任。她望着沈砚秋,突然发现他眼中倒映的不再是对立的北马传人,而是二十年来与自己同生共死的伙伴,二十年前他们用决裂做饵,二十年后我们用合印收尾,原来,所有的误解,都是为了让邪修掉进这个百年大局。
沈砚秋点头,握住她的手,两枚印纹在晨光中交融。石碑上的壁画最终定格在两派掌门并肩而立的画面,他们脚下的地脉,正因为真相的揭露而重新稳固。当城隍庙的钟声响起,沈砚秋知道,这场跨越二十年的局,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而在密室的最深处,石碑背面刻着最后一行字:当往生咒显,真相大白,南北传人需以血为墨,在镇龙钉上补刻最后一道符——那是属于他们的,真正的‘决裂’与‘合谋’。
8
天光破晓
镇龙钉的总阵眼在江宁市中心的市政厅地下,沈砚秋和林惊蛰踩着晨光赶来时,大理石地面正渗出蛛网般的裂缝,每条裂缝里都涌动着邪龙的鳞片反光。天罡印在两人掌心发烫,印纹投射在墙面,竟与二十年前两派掌门决裂时的监控画面重叠——那时他们故意露出的破绽,正是引邪修入局的钥匙。
地脉在反噬。林惊蛰的萨满鼓贴着地面,鼓皮映出镇龙钉的金光正在熄灭,邪龙的怨气借着直播数据渗透进每寸土地,现在它要扯断最后七根镇龙钉。她突然指向裂缝深处,那里浮沉着无数直播打赏的金光,每道金光都缠着受害者的魂魄。
沈砚秋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天枢·摇光重合的方位。他想起密室壁画的最后一幕:两派掌门将自己的血融入镇龙钉时,特意在第七根钉子刻下沈林二字——那是为后世传人留下的印记。
第七根镇龙钉,他握紧林惊蛰的手,是我们的命门。
市政厅地下传来龙吟的瞬间,地面裂开七道血口,邪龙的头颅破土而出,鳞片上密密麻麻嵌着直播设备的镜头,每个镜头都在播放他们的实时画面。沈砚秋看见打赏弹幕如潮水般涌来,化作锁链缠住他们的脚踝,而邪龙眼中,倒映着二十年前被盗的天罡印——那不过是块镀铜的凡铁。
原来你一直在用假印!林惊蛰的银铃震碎最近的镜头,露出邪龙瞳孔深处的惊恐,真正的天罡印,早在1938年就与两派传人血脉融合,你偷走的不过是块诱饵!
邪龙发出非人的尖啸,尾巴扫断三根镇龙钉。沈砚秋看见父亲和姑祖母的虚影出现在断钉处,他们的血正顺着地脉汇入他和林惊蛰的掌心。砚秋,父亲的虚影微笑,当年我们故意让邪修以为分裂,就是要让它在最狂妄时,撞进最后的镇魂阵。
天罡印的光芒突然暴涨,沈砚秋和林惊蛰被托离地脉裂缝,看见整个江宁市的地脉网络在脚下展开——青梧巷的镇龙钉是北斗勺柄,白柳街的事务所是天枢星,而他们此刻所在的市政厅,正是连接所有星位的北极星。
用我们的血补刻镇龙咒!林惊蛰想起密室石碑的最后一行字,咬破舌尖在沈砚秋掌心写下北马的兵马咒,当年祖辈没完成的最后一道符,现在由我们来补全!
沈砚秋同时画出南茅的震雷咒,两种咒文在掌心交融,化作完整的天罡印纹。当他们将手按在第七根镇龙钉上时,整座城市的地脉突然发出蜂鸣,所有直播设备同时黑屏,打赏弹幕在空中凝成解脱二字,飘向邪龙口中的受害者魂魄。
邪龙的鳞片开始崩裂,露出底下缠绕的二十八宿星图——那是二十年前两派弟子用生命刻下的封印。沈砚秋看见每个星点都映着一张脸,有父亲的战友、林惊蛰的师叔,还有所有在续命传媒案件中牺牲的警员,他们的魂魄正从邪龙体内飞出,融入地脉金光。
原来,最坚固的封印,林惊蛰看着手中逐渐透明的天罡印,从来不是青铜与符咒,而是人心的信念。
当最后一根镇龙钉重新亮起,邪龙发出不甘的咆哮,化作万点黑血汇入长江。沈砚秋和林惊蛰跌坐在地,看见江面上跃起一尾金鲤,额间闪烁着天罡印的光芒,鱼尾拍打的浪花中,浮现出两派掌门的虚影,他们并肩而立,向晚辈缓缓颔首。
晨光穿透市政厅的玻璃窗,照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沈砚秋的道袍和林惊蛰的皮衣都沾满血迹,但腰间的天罡印已消失不见——它化作两道微光,分别融入他们的后颈,成为永远的印记。
陈队长发来消息,林惊蛰看着手机,屏幕上是续命传媒服务器清空的提示,所有直播数据和受害者资料都被某种力量抹除了,就像……
就像这场噩梦,从来没发生过。沈砚秋接过话头,望向窗外逐渐散去的血雾,青梧巷的老槐树正在抽出新芽,而白柳街的风水事务所前,不知何时多了块新匾,上面刻着南北合璧。
他们在镇龙钉前站起,发现钉身不知何时浮现出新的刻痕——沈砚秋·林惊蛰
乙丑年庚辰月合印镇龙。这是属于他们的印记,也是两派真正和解的开端。
还记得祖坟地宫的庚帖吗沈砚秋从怀中掏出那张泛黄的婚书,背面的小字在晨光中清晰可见,‘待天光破晓,金鲤跃江,南北传人,方得解脱。’现在,我们终于解脱了。
林惊蛰望着江心的金鲤,突然轻笑出声:其实我们从未被束缚,从祖辈联姻的那一刻起,南北两脉的血就该流在一起。她的银铃和沈砚秋的罗盘不知何时缠在了一起,就像他们的命运,早已在百年前的镇龙阵中,注定了交集。
市政厅外,警笛声和消防车的轰鸣逐渐清晰,却不再是为了诡异的命案。沈砚秋知道,下一个二十年的劫数或许会来,但至少此刻,江宁市的地脉在晨光中安稳沉睡,而他们,终于能以伙伴的身份,站在阳光里。
回青梧巷吧,林惊蛰拍了拍他的肩膀,苏法医说解剖室的监控突然恢复了,上面清楚拍到二十年前的‘天罡印失窃案’——原来你父亲和我姑母是笑着把印分成两半的。
沈砚秋点头,掌心触到口袋里的半块铜钱,币面的甲子年三月初七突然褪去,露出底下两派掌门的暗纹。他终于明白,所有的负约与决裂,都是为了在时光的长河里,让南北传人在最合适的时刻相遇,用血脉与信念,续写玄门的传奇。
天光彻底破晓时,江宁市的晨雾中,两个身影并肩走向青梧巷深处。道袍与皮衣的衣角在风中相触,就像分隔二十年的两脉,终于在血色谜案后,踏上了同一条镇邪之路。而他们身后的镇龙钉,正闪烁着比阳光更耀眼的金光,那是传承,是信念,更是永不褪色的守护。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