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靠在浴室冰冷的大理石台上,盯着镜中的自己。妆还不错,精致的妆容遮掩了我眼底的疲惫。我深吸一口气,用指尖抚平裙角的褶皱,强迫自己挂上一个完美的微笑。
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沈司夜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腰际,温热的触感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栗。小蕊,我的小蕊…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回荡,呼吸间尽是他独特的气息。那时我以为,那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
可笑的是,现在想来,那些甜蜜不过是假象,而我居然傻到深信不疑。
知意,你在里面吗拍卖快开始了。沈司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将我拉回现实。
马上就好。我整理表情,推开浴室门。
宝格丽的拍卖厅人声鼎沸,灯光打在各种精致的珠宝上,折射出迷人的光芒。沈司夜站在我身边,西装革履,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
我的目光被一枚铂金镶钻婚戒吸引,上面的钻石纯净透亮,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一年婚姻纪念日的礼物,再合适不过。
这个怎么样我指着那枚戒指问沈司夜。
他正要回答,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这枚戒指我也很喜欢呢。白月柔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边,一袭白裙,笑容甜美。
拍卖开始了。我举牌:一百五十万。
白月柔立刻跟上:一百五十万零五毛。
我咬牙:一百八十万。
白月柔歪头一笑:一百八十万零五毛。
她每次都只多五毛钱,明显是在挑衅。我握紧拳头,指甲几乎陷入掌心。最令我心寒的是,沈司夜居然默许了这一切。
知意,潇潇就是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让让她,乖。他轻拍我的手背,语气中却带着不容拒绝。
白月柔得意地向我挑眉,眼中满是胜利的喜悦。
三百万。我突然开口。
全场寂静,连拍卖师都愣了一下:女士出价三百万,还有更高的吗
没人应答。
三百万一次,三百万两次,三百万三次,成交!
我直接点了天灯,用远超市场价的高价买下了那枚戒指。白月柔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哭着跑开了。
沈司夜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任性的小辣椒。他没有追白月柔,反而陪我完成了接下来的交接手续。我本该为此感到高兴,但心里却隐隐不安。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夫人,您有一封邀请函。佣人将一个烫金信封递给我。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份私人拍卖会的邀请函,措辞暧昧不明:诚邀您共赏珍品,品鉴独特收藏。没有寄件人,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
直觉告诉我,这不简单。但好奇心驱使我还是决定前往。
拍卖会现场比我想象中还要奢华,但气氛却莫名诡异。我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不时向我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
突然,大屏幕亮了。我的心跳瞬间停滞。
屏幕上赫然是我和沈司夜的私密照片!照片上的我衣衫不整,脸上是羞涩的潮红。
全场哗然,男人们肆无忌惮地评论着照片上的我,那些不堪入耳的词语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心脏。
我浑身发冷,几乎站不稳。就在此时,沈司夜走了进来,身边竟是白月柔。他搂着她纤细的腰肢,眼中满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洛知意,你不是喜欢点天灯吗沈司夜看向我,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三百六十五张私照,不想落到别人手里,你就慢慢点。
我不敢相信这是我深爱的丈夫说出的话。周围男人的猥琐评论仍在继续,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恶心。
拍卖收益将全部捐给慈善机构。沈司夜宣布,当然,顾氏不会参与叫价。
一个男人在我耳边低语:听说陆氏破产是顾氏暗中挤兑所致,你不知道吗
我震惊地看向沈司夜:是你毁了我家
他没有否认,嘴角依然挂着讥讽的笑。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勉强撑住身体,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席位。刚进隔间,我就崩溃地蹲下身子,无声地痛哭。
但很快,我擦干了眼泪,看着镜中满是决绝的自己。
不,我不会就这样认输。
想羞辱我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02
我靠在拍卖厅的角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回到座位上。
拍卖师满脸假笑,清了清嗓子：女士们先生们,今晚的第一件拍品--'问月'。起拍价二百万。
大屏幕亮起,我和沈司夜的第一张私密照片清晰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照片中的我衣衫不整,脸上泛着潮红,而沈司夜正从背后环抱着我。
这张照片展现了新婚之夜的美好时刻,拍卖师的声音故作优雅,床头的月光透过窗帘,照在新娘白皙的肌肤上,新郎的吻从颈后一直蔓延到…
我猛地站起身,双腿发软,眼睛死死盯着沈司夜。他西装笔挺,脸上竟看不出一丝波动,仿佛被拍卖的不是我们最亲密的瞬间,而是一件普通的商品。
二百二十万！一个肥胖的男人举牌,眼睛直勾勾盯着屏幕上的我。
二百五十万！又一个声音响起。
看那腰线,我出三百万！
男人们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心脏。我感到全身发冷,耳边嗡嗡作响。
我点天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拍卖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我。
什么拍卖师显然没反应过来。
我点天灯,我加大音量,一字一句道,五千万,买下这张照片。
全场一片哗然。拍卖师确认了我的资金状况后,第一张照片成交。
屏幕切换,第二张照片弄弦出现。这是我在浴室弹古筝的照片,镜头角度刁钻,将我身体的曲线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这张照片名为'弄弦',起拍价二百万,拍卖师眼中闪着贪婪的光,看那指尖拨动琴弦的优美姿态…
老子出三百万！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喊道,这身段,值！
四百万！我要把它做成海报！另一个男人的话引来一阵猥琐的笑声。
我咬紧牙关,再次开口：点天灯。五千万。
拍卖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宣布了成交。
夫人,您的账户余额已不足,他提醒我,只剩下不到五百万了。
困兽犹斗,一个男人嘲笑道,看她还能撑多久。
第三张照片琉璃出现在屏幕上。这是我在浴缸中的照片,水面倒映着我的身影,如同琉璃般剔透。
这张'琉璃'起拍价二百万,拍卖师的声音越发兴奋,透过水面…
姐姐,我可以帮你点这张,白月柔突然插话,声音甜美得令人作呕,毕竟我们是姐妹呀。
沈司夜对她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闭嘴,你这虚伪的贱人,我冷笑一声,转向拍卖师,我点天灯。将陆氏在A市最后的一处不动产折算成资金。
白月柔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很快又挂上了笑容。
第四张照片归处展示在屏幕上,是我和沈司夜在别墅花园的私密照片。
夫人,您已经没有任何资产可以用来竞拍了,拍卖师提醒道,请问还有其他竞拍者吗
五百万！
八百万！
一千万！
男人们的叫价声此起彼伏,眼神中的贪婪赤裸裸地展现。我坐在座位上,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屈辱和绝望。
我点了,我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拍卖厅,而且不止这一张,全场三百六十五张照片和视频,我都点了。
全场先是一片寂静,紧接着爆发出哄堂大笑。
疯了吧
装什么大尾巴狼
她以为她是谁
拍卖师强忍笑意：38号竞拍者,请问您的资金在哪里我们需要验资。
大屏幕上显示出我的账户余额--0.00。
羞辱达到顶峰,我却出奇地平静下来。我靠在椅背上,食指有节奏地敲击扶手,目光落在手表上。
五、四、三、二、一。
我抬起头,对拍卖师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可以重新验资了。
夫人,别闹了,拍卖师不耐烦地摆手,保安,请把这位夫人请出去。
话音刚落,大屏幕上的数字突然闪动起来。从0开始,数字疯狂跳跃--一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十亿、百亿…
最终定格在一个数字：1,387,654,320,000.00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拍卖师手中的话筒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回音。沈司夜猛地站起身,脸色惨白,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
白月柔抓住沈司夜的手臂,整个人几乎要瘫软下去。
我淡淡开口：不好意思,大额转账审核花了点时间,让各位见笑了。我看向目瞪口呆的拍卖师,请问,三百六十五张照片,我可以点天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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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师连滚带爬地点头：可、可以！38号洛知意女士点天灯！
全场哗然。那些刚才还对我评头论足的男人们瘫坐在椅子上,冷汗直流。我一一扫过他们的脸,眼神冰冷。
我缓缓站起身,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向沈司夜。每一步都像敲在他心上的钉子。
我停在他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笑：沈司夜,你不是想看我被凌迟吗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中首次出现了恐惧。
03
我靠着拍卖厅的墙,平静地看了一眼账户余额。那串天文数字依然闪耀在大屏幕上,像一把刀戳破了这场闹剧的虚伪面纱。我挺直腰背,一步步朝沈司夜走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回音。全场寂静,只剩下我的脚步声。
沈司夜站在那里,脸色苍白,但眼中的傲慢依然未减。我在他面前站定,仔细打量着这个曾经爱过的男人。
这些年,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吗我轻声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起下巴。我看到了他眼中的轻蔑。这一刻,所有犹豫都烟消云散。我抬起手,一巴掌重重扇在他脸上。
偷拍我的照片
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整个拍卖厅。沈司夜被打得侧偏过头,左脸迅速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全场倒吸一口冷气。没等他反应过来,我的第二巴掌已经落在他另一侧脸上。
偷录我的视频我的声音冰冷。
沈司夜被打懵了,显然没想到我会当众动手。就在我抬起手准备第三巴掌时,一道白影冲了上来。
姐姐！不要！白月柔尖叫着,挡在沈司夜面前。我的手掌结结实实落在她脸上,清脆的声音格外响亮。
潇潇！沈司夜惊呼一声,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扶住摇晃的白月柔。
白月柔捂着脸,眼泪立刻流了下来,顺势倒进沈司夜怀里。她抽噎着,浓密的睫毛上沾满泪珠,看起来我见犹怜。我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出戏码。
几个黑衣保镖突然从四周涌出,一左一右按住我的肩膀,将我狠狠压跪在地。我的膝盖磕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一阵剧痛传来。更糟的是,其中一个保镖用力扭住我的手腕,疼得我差点叫出声。
沈司夜完全无视我的痛苦,只顾轻柔地抚摸白月柔的脸,小心翼翼地擦去她的泪水。他的动作如此温柔,眼神如此疼惜,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对不起,潇潇,我没保护好你。沈司夜的声音温柔得令人作呕。
白月柔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又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没关系的,司夜,不是你的错。
沈司夜站起身,冷酷地看向我,眼中没有一丝往日的温情：给我打,打到潇潇满意为止。
话音刚落,一个保镖猛地抬手,重重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剧痛袭来,我口中立刻尝到了血腥味。保镖的手像铁板一样坚硬,几乎要把我的牙齿打碎。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
够了没有沈司夜冷冷地问白月柔。
白月柔犹豫了一下,却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太过狠毒,只好轻轻摇头。
我吐出一口血,抬起头直视沈司夜,声音沙哑却坚定：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凭什么这么做！
沈司夜走过来,俯身钳住我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的眼神冰冷得可怕,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陆湘蕊,你能嫁进沈家不过是仗着当初救了我的恩情。他一字一句道,但我已经知道当初救我的人到底是谁。你冒领潇潇的功劳,享受着她应得的一切,让我错过她那么多年,你还好意思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震惊地睁大眼睛。陆湘蕊是我的本名,但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叫过了。当初父亲破产后,我改名洛知意重新开始。沈司夜知道我的过去,却从未提起。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认为我冒认救他的功劳。
我转头看向白月柔,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立刻上前挽住沈司夜的胳膊：姐姐,我可以替你还这笔钱的。司夜不会怪你的,对吗
沈司夜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他轻轻拍了拍白月柔的手：潇潇心太软了。
接着,他拿过拍卖师的话筒,声音冰冷：我在此声明,洛知意今日所借款项与沈氏无关,所有债务由她一人承担。我已安排法务处理此事,请各位做个见证。
他的声音在拍卖厅中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就这样,他公开与我断绝了关系。
正在此时,沈家助理匆匆走进来,在沈司夜耳边低语几句。沈司夜点点头,转身对白月柔说：苏富比下周的拍卖会,我全包了,带你去挑喜欢的珠宝。就当给潇潇压惊了。
助理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如死灰。我艰难地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迹。膝盖上的疼痛和手腕上的伤痕都不及心头的绝望。我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血沫,平静地看着沈司夜。
沈司夜,我看错你了。
没有再看他一眼,我转身离开了拍卖厅。
04
我回到别墅时,苏晴已经等在客厅,眼圈通红。她一见我脸上的红肿,就冲过来紧紧抱住我,声音哽咽：知意！你没事吧沈司夜他怎么敢……那些混蛋！
客厅里还坐着几位平时关系不错的富太太,此刻都围了上来,脸上满是担忧和气愤。
张太太小心翼翼地帮我用冰袋敷脸,冰凉的触感暂时压下了皮肤火辣辣的痛。她叹着气：知意,你受委屈了。我们都记得,当年你为了救沈司夜,那腿摔得多重,在床上躺了足足三个月！这事儿圈子里谁不知道！
就是！李太太快人快语,啐了一口,那个白月柔算个什么东西一看就是个狐狸精,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把沈司夜迷得七荤八素的！
她们的维护让我冰冷的心底涌起一丝暖意。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从包里拿出几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她们：谢谢你们还愿意信我。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
几位太太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王太太捏着照片的手都在抖：这……这是白月柔跟我们家老王的……
我点点头,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我知道各位姐姐一直真心待我,这些证据,算是我回报你们的信任。当然,也希望接下来的路,姐姐们能继续拉我一把。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怒火燃烧,随即都明白了我的意思。
知意你放心！这口气我们替你出！
小贱人敢动我的人,我让她在A市待不下去！
知意,你的新公司我们投了！需要多少资金,尽管开口！
有了她们的支持,我心里安定了不少。
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苏晴尖锐的电话声吵醒。知意！出大事了！快看手机！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颤抖着手点开手机,屏幕上赫然弹出的新闻标题让我如坠冰窟——豪门弃妇洛知意私密照泄露,尺度惊人！
点进去,是铺天盖地的我的照片,那些在拍卖会上出现过的,甚至更多、更露骨的私密照片,被高清打包,传遍了各大网站和社交平台！评论区污秽不堪,各种恶意的P图和侮辱性言论像潮水一样涌来,后台的私信提示音疯狂响起,几乎要将手机挤爆。
是他！沈司夜！
除了他,还有谁能拿到这些照片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恨我,用这种方式毁了我！
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接通后是沈母疲惫而愧疚的声音：知意啊……你,你还好吗
妈我强压下翻涌的恨意,网上那些照片……
知意,对不起,是我们……是我们没处理好。沈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深深的叹息,拍卖会后,你来找我们说要离婚,我们才知道司夜那个混账做了什么。我们气不过,就派人去查了那个白月柔,发现她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天就把她赶出了A市,想着这样你们就能……
我们以为解决了白月柔,司夜就能清醒过来。谁知道他发现白月柔不见了,跟疯了一样到处找。后来他查到你找过我们,就认定是你利用我们逼走了白月柔……一气之下,为了报复你,就把那些照片……沈母的声音哽咽起来,知意,是爸妈对不起你,是我们害了你……
原来如此。我心底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爸,妈,不关你们的事。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异常平静,我会处理。
挂了电话,我直接开车去了沈家老宅。
车刚停稳,就听到别墅里传来压抑的鞭打声和沈父愤怒的咆哮。我推门冲进书房,眼前的景象让我瞳孔一缩——沈司夜赤裸着上身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沈父正拿着一根马鞭狠狠抽打着他的后背,那上面已经皮开肉绽,纵横交错的血痕触目惊心,比当年他救我时受的伤还要重。
爸！别打了！我冲过去想拦住沈父。
沈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司夜对我吼道：你还护着他！看看他把你害成什么样了！我今天非打死这个畜生！
司夜！你快跟知意道歉啊！沈母在一旁哭喊着。
沈司夜硬挺着背脊,汗水混着血水往下淌,他咬着牙,剧痛让他面色惨白,嘴角却勾起一丝令人心寒的不屑：道歉她也配
你！沈父气得眼前发黑,猛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沈司夜闷哼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
爸,妈,够了。我上前一步,拦在沈父面前,挡住了他再次扬起的鞭子。我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沈司夜,心中已无波澜。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和沈司夜,完了。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尽快送来。
我转向沈父沈母,努力扯出一个平静的微笑：这件事,是他对不起我,跟你们没关系。你们永远是我的爸妈,这一点不会变。
说完,我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两个平安符,分别塞进沈父沈母手中：爸,妈,你们多保重身体。我过几天就飞北美了,以后……可能很少回来了。
我没有再看沈司夜一眼,转身,一步一步,决绝地走出了这个曾经承载了我所有爱恨的沈家老宅。
身后,传来沈父更加暴怒的吼声：孽子！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紧接着,是玻璃碎裂和东西被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径直上了车,发动引擎。
书房内,在我离开后,彻底爆发了。
沈父指着地上的沈司夜,气得浑身发抖,他抓起桌上一沓文件和照片,狠狠甩在沈司夜脸上。你为了那个贱人！你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照片散落一地,每一张都足以让人作呕——白月柔依偎在不同男人怀里,姿态亲昵,甚至还有不堪入目的床照。更让沈司夜瞳孔地震的是,沈父随手点开的一个视频里,白月柔穿着高跟鞋,步履轻快地走进一家奢侈品店,那双腿灵活自如,哪里有半分当年摔断腿需要拄拐的模样！
那个他深信不疑、楚楚可怜、为了救他而牺牲了健康的白月柔,竟然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你知不知道！沈母瘫坐在沙发上,泪流满面,声音嘶哑地哭喊,当年知意为了救你,腿骨断裂,打了钢钉,一个人在疗养院躺了整整三个月！她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硬是一声没吭,怕你担心,怕耽误你工作！她才是当年救了你的人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她……
05
离开沈家老宅后,我没有片刻停留,直接飞往了北美。旧金山的阳光刺眼,却驱不散心头的阴霾。我租了一间能看到海湾的公寓,开始着手处理陆氏遗留的海外资产,并筹备新的开始。苏晴偶尔会发来消息,告诉我A市的动向,那些曾经围绕在我身边的富太太们果然没有食言,在她们的帮助下,白月柔很快身败名裂,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至于沈司夜,苏晴说他像是疯了一样。
知意,他那天追出老宅,看你车开走了,就直接开车去了机场,查你的航班信息。查不到具体去向,就在候机大厅枯坐了一夜,跟丢了魂似的,见人就抓着问是不是你……苏晴的语气带着解气,又有些唏嘘,后来他助理自作主张,把你告他非法拍卖那事给私了了,赔了十倍的钱,网上那些照片和话题也全删了,你那边就撤诉了。结果沈司夜知道后,把他助理骂了个狗血淋头,说谁准他赔钱撤诉的,好像……好像还想借着开庭见你一面。
我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觉得讽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以为我和沈司夜的纠葛,会随着距离和时间彻底了断。没想到,一个月后,他还是找来了。
那天我刚和北美的合作方开完视频会议,准备出门透透气,就在公寓楼下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沈司夜靠在车边,西装依旧笔挺,但掩不住满身的疲惫和憔悴。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头发也有些凌乱,完全不见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看到我,他眼睛猛地一亮,那瞬间迸发出的狂喜和急切,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他几步冲到我面前,呼吸急促,声音沙哑得厉害：知意……小蕊……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后退一步,避开他下意识伸过来的手,冷淡地看着他：沈总有事
小蕊,别这样叫我……他眼中的光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痛苦和哀求,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说他那天在老宅看到那些证据后有多后悔,说他如何处理了白月柔。
那个骗子,我已经让她付出代价了！他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装瘸腿骗了我那么多年,冒领你的功劳,还跟那么多男人不清不楚……我把那些男人都找来了,让她自己去解释！她现在已经疯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他像个急于献宝邀功的孩子,期待地看着我,似乎以为解决了白月柔,就能抹平他对我造成的伤害。
我静静地听着,心底只觉得一片荒芜,甚至有些想笑。
说完了吗我抬眼看他,目光平静无波。
沈司夜脸上的期待僵住了,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我：小蕊,我已经……
沈司夜,我打断他,声音清晰而冰冷,林潇潇是伤害过我,她骗了你,利用了你,也间接伤害了我。但是……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伤我最深的那个人,是你啊。
是你,把我捧上云端,又亲手把我推入地狱。
是你,用最甜蜜的爱语包裹最恶毒的算计。
是你,将我最后的尊严放在拍卖台上,任人践踏。
是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选择相信一个谎话连篇的女人,对我施以最残忍的报复。
林潇潇的伤害是外来的利刃,而你的伤害,是从心脏内部开始腐烂的剧毒。
沈司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中的痛苦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死死盯着我,嘴唇颤抖着,半晌才发出破碎的声音。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绝望而凄厉的苦笑：那我……如果我死了呢我死了,你会原谅我吗
死
我看着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个男人,自私到了骨子里,连道歉和忏悔,都带着如此浓烈的表演和威胁意味。
呵,我嘲讽地勾起唇角,眼神冰冷,沈司夜,你可舍不得死。
说完,我不再看他那张写满绝望和不敢置信的脸,转身,朝着阳光的方向走去。
06
我转身,朝着阳光的方向走去,高跟鞋踩在坚硬的路面上,一步一步,像是要把过去彻底踩碎。
身后没有传来预想中的咒骂或哀求,反而是一声沉闷又巨大的落水声——噗通！
这声音突兀得像是炸雷,猛地将我钉在原地。我僵硬地转过身,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只见刚才沈司夜站立的桥边空无一人,桥下的海湾却炸开了锅。水花四溅,有人在大喊：有人跳桥了！,快救人啊！
我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水面上那个挣扎的身影上。是他,沈司夜！他像一块石头一样往下沉,双手胡乱地拍打着水面,呛水的咳嗽声隐约传来。
他不会游泳。这个认知像冰锥一样刺入我的脑海。
周围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来,路人惊慌的呼喊,几个人脱掉外套跳下水去救他的身影,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我站在桥边,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手脚冰凉。
看着他在水中绝望扑腾的样子,我的心底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但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的平静。我没有上前,甚至没有呼救,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那个曾经带给我极致甜蜜,又将我推入万丈深渊的男人,在冰冷的海水里为他自己荒唐的行为付出代价。
救援的人很快将他拖上了岸,他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昏迷不醒。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人群乱糟糟地围了上去。
我默默转身,没有再看一眼,继续向前走。阳光依旧刺眼,但我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几天后,苏晴打来电话,语气复杂：知意,沈司夜……他虽然救回来了,但呛水太严重,加上从桥上跳下去时撞到了礁石,伤了脊椎……医生说,可能……以后都要在床上躺着了。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片刻：知道了。
他爸妈联系我,想让你去看看他……苏晴的声音带着犹豫。
好。我答应了。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沈父沈母,也是为了给我自己这段彻底腐烂的关系,画上一个句号。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我走到那间VIP病房外,脚步顿住。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我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沈司夜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脸上毫无血色,曾经英挺的眉眼此刻只剩下憔悴和脆弱。他闭着眼睛,呼吸微弱,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
这就是他想要的吗用这种方式来赎罪来博取我的原谅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细微的开门声惊动了他,他吃力地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在看清是我时,瞬间迸发出一种近乎狂喜的光芒。他挣扎着,似乎想坐起来,却因为身体的剧痛和无力而失败,只能徒劳地动了动手指。
小蕊……知意……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破旧的风箱,你……你来了……
我走到病床边,将手里那束淡雅的白玫瑰插进床头柜上的花瓶里。花瓣纯净,却也带着一种告别的意味。
他贪婪地看着我,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哀求和卑微,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情。小蕊,他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看……我半条命没了……可以……可以让你消气了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用自毁来企图挽回的男人。内心翻涌过无数情绪,恨意、悲哀、嘲讽……最终都沉淀下来,化为一片不起眼的灰烬。
那些伤痛是真的,那些被践踏的尊严是真的,那些被撕碎的爱意也是真的。一条命,半条命,都无法抵消。
我转过身,面向门口,没有再看他一眼。
后会无期。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寂静的病房里,也敲碎了他眼中最后一点希冀的光芒。
沈司夜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发出一阵低哑、破碎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绝望：呵……呵呵……洛知意……陆湘蕊……你好狠的心……
我没有停顿,拉开门,走了出去。
医院外的阳光灿烂得有些晃眼,我深吸一口气,那带着暖意的空气涌入肺腑,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我抬起头,看向远处蔚蓝的天空,嘴角慢慢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
身后的一切,都已是过眼云烟。
前路漫漫,阳光正好,属于我的全新篇章,才刚刚开始。至于沈司夜,他将在那张病床上,用余生,去咀嚼他亲手种下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