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祭日上只因我误戴了她的珍珠发夹。
便被她的亲女儿一把推下楼梯摔断了胳膊。
可顾修锦知道后并没有责罚女儿,反而怪我在姐姐祭日惹他们父女二人不快。
别再利用糖糖引起我的注意,不然滚出这个家！
他一离开,我亲手养大的女儿也迫不及待的威胁我。
别以为你嫁给我爸爸就真是我妈妈了！你看吧,我有的是办法让爸爸讨厌你。
我一定会将你赶出家门,你这个害死我妈妈的坏女人！
摔断胳膊我没哭没有喊,只有心中涩涩的疼。
他们恶毒的话语,让我觉得这五年的付出真的不值一提。
你放心,不用你赶我走。下周我就会把你妈妈的位置腾出来的！
1
摔下楼梯的血腥味弥漫在我的口腔里。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来,糊住了我的右眼。
我努力地想撑起身子,右臂却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骨头缝里搅动,动弹不得。
楼梯上,糖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是满满的恶意。
她转头看向顾修锦,声音瞬间变得委屈又无辜,带着一丝颤抖。
爸爸,我不小心推了妈妈,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怪糖糖好不好！
她眼眶泛红,声音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顾修锦的眼神瞬间软化。
他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糖糖抱进怀里,柔声安慰。
糖糖乖,爸爸怎么会怪你呢你没事就好。
他甚至厌恶的给了我一巴掌。
怎么孩子还小,你还想利用孩子故意摔下楼让我关心你
别再给我耍这种手段,不然我不介意让你滚出去！
婉儿的墓地你不配去,你记住,一切都是你欠她的！今天你更不应该戴她的发夹！
他的声音冰冷而疏离,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我的心里。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他抱着糖糖转身离去的背影。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可笑又可悲。
临走前,糖糖趴在顾修锦的肩膀上,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我。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我清晰地辨认出她在说。
快滚出去吧,你这个坏女人！休想做我妈妈！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今天早上,糖糖兴冲冲地跑来送我礼物。
这是送你的礼物,快戴上吧！
我还以为她是真的开始接受我,想要对我表达善意。
我满心欢喜地戴上她送的礼物。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她一个六岁的小孩精心设计的陷阱。
我强忍身体疼痛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诊断后,面色凝重地告诉我。
右臂粉碎性骨折,住院观察至少一周。
我麻木地点头,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躺在病床上,我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滑落。
晚上,顾修锦来了医院。
苏念,你去给糖糖道个歉。好好按照约定照顾糖糖长大,今天的事情要是再发生,我不介意废了你的手！
他的语气,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看着他,只觉得可笑。
我是苏家收养的孩子。
确切地说,是苏婉把我从垃圾桶旁捡回家的。
她对我很好,像亲姐姐一样照顾我,保护我。
在我心里,她不仅是我的姐姐,更是我的恩人。
她临终前托付顾修锦照顾我,让他娶我,让我抚养糖糖长大。
我知道顾修锦根本不愿意娶我。
他之所以答应姐姐,也是因为和姐姐约定了五年为期。
不然,我怎么可能在这个家待五年之久
这五年来,我尽心尽力地照顾糖糖,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对顾修锦也是体贴关怀,照顾的非常周到。
我以为,只要我付出真心,总有一天会焐热他的心。
可我错了,我错得离谱。
我看着顾修锦,他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只有不耐烦。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病房里的沉寂。
顾修锦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立刻露出温柔的笑容。
糖糖,怎么了……好,爸爸马上回来。
他挂断电话,转身就要走。
我们离婚吧！
2
我看着他的背影,声音沙哑而坚定。
顾修锦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缓缓转过身,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你说什么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们离婚吧。
我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而决绝。
顾修锦,这五年,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累了,我不想再继续这场没有感情的婚姻了。
下周,我会搬出去。如你所愿,把苏婉的位置,还给她。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留恋,只有解脱。
别跟我欲擒故纵,你没有资格跟我提离婚,我给你一周时间想清楚！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背影决绝。
第二天一大早,糖糖和保姆阿姨就来了医院。
我以为她良心发现,是来关心我的。
你要和我爸爸离婚
糖糖开门见山,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她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终于要滚出我家了,太好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宣布一件喜事。
偷偷告诉你哦,欣欣阿姨马上就要搬进我家了,要做我妈妈了,你这样的女儿不配当我妈妈！
她笑得很开心,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那笑容,却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我的心。
我的手紧紧攥着被单,指节泛白。
欣欣是顾修锦的秘书。
我见过她几次。
她长得很像我姐姐苏婉。
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像极了姐姐。
所以,顾修锦对她格外照顾。
公司里一直有传言,说顾修锦把她当成了姐姐的替身。
我一直不信。
现在看来,是我自欺欺人。
糖糖,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亲手养大的孩子,心痛如绞,声音颤抖。
五年了,整整五年。
我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她三岁的时候发高烧,司机和保姆都不在家。
我不顾自己刚流过孩子的身体,大雨中抱着她跑到医院。
四岁时,她学游泳呛了水,我没日没夜的在她身边照顾,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工作。
五岁时,她过生日在游乐场走丢了,为了找她我的脚都磨破了皮。
当时我还发着高烧。
可她呢
她却把我当成仇人。
要不是我妈妈为了救你,她怎么会死！
她捏紧了小拳头,眼眶通红,声音尖锐。
都是你害死我妈妈的！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杀母仇人呢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孩子的话,天真又残忍。
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划破我的心脏。
血淋淋的。
疼得我几乎窒息。
我没有回应她。
我知道她恨我,顾修锦也恨我。
他们都恨我。
恨我带走了姐姐的生命。
可我也不想这样。
那场车祸,来得太突然。
姐姐为了救我,第一时间把我推开。
她自己却被撞飞了出去。
她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还不忘紧紧抓住顾修锦的手,把我和糖糖托付给他。
我欠他们的,我知道。
所以这五年,不管他们父女怎么对我。
冷言冷语,恶语相向。
我都忍了。
我始终对他们好。
我以为,只要我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感化他们。
可我错了,大错特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他们根本就不需要。
糖糖好心给我带来的汤里加了泻药,我喝后拉了整整两天肚子。
右胳膊骨折,让我脱裤子都非常困难,一天跑厕所无数次,差点脱水。
3
出院那天,顾修锦没有来接我。
我一个人打车回到了那个家。
这个我生活了五年,却始终不属于我的家。
客厅里,欢声笑语。
顾修锦、欣欣、糖糖,他们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他们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像极了一家三口。
而我,像个局外人。
看到我回来,顾修锦愣了一下。
你怎么回来了医生让你出院了吗
他问,语气平淡。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不想问他,欣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意义了。
我默默地上楼,开始收拾东西。
我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我在这个家生活了五年,可现在才发现,我能带走的只有这一箱都装不满的衣服。
傍晚,顾修锦上来了。
你怎么出院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温柔
呵。
我有跟你打招呼让你接我的资格吗顾修锦。
我转过身,看着他,眼神冰冷。
他愣住了。
苏念,你别跟我闹,你知道的,我能让你留在我身边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
要不是你,婉儿也不会死。
他摔门而去,背影冷漠如冰。
顾修锦,我用不着你提醒,用不着你一次次戳我心窝子。
你短暂一分钟的温柔,就像是对我的施舍。
廉价,又伤人。
直到我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阵阵喘息声。
他和欣欣在一墙之隔翻云覆雨。
而我却没有资格去质问去咆哮,去抒发我的不满。
我蜷缩在床上,紧紧抱着自己。
这五年,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的爱吗
呵,多么可笑。
他的心里,只有姐姐。
我不过是个替代品,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顾修锦这两年对我的态度,比五年前好了很多。
五年前,我刚跟他领完证,他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照顾一岁多的糖糖。
我一个从未带过孩子的女人,手忙脚乱,被折腾的差点要了半条命。
他呢
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只要喝了酒,他就对我恶语相向,第二天又冷漠如初。
日子久了,我都习惯了。
习惯了他的冷漠,习惯了他的无视,习惯了他的羞辱。
直到第三年,我不小心怀上了他的孩子。
他知道后,冷冷地看着我。
打掉。
只有两个字,冰冷,无情。
我求他,哭着求他留下这个孩子。
可他无动于衷。
只是麻木不仁的训斥我。
你不配生下我的孩子,你不过是代替婉儿照顾糖糖的！
别妄想我会爱你,我这辈子只爱婉儿一个人。你爬上我的床,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可我并没有爬床,是他喝多了把我当作姐姐,强行要了我的。
手术那天,他没有陪我。
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心如死灰。
从那以后,他对我的态度才好了一点点。
只是,好了一点点而已。
家里大大小小都是姐姐生前的遗物,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我甚至不敢挪动它们的位置。
我怕,怕他生气,怕他再次对我冷眼相待。
我小心翼翼地活着,像个卑微的仆人。
我甚至在他一次次晚上不回家时也不敢质问不敢生气。
甚至去公司给他送饭,被他丢到垃圾桶,被他亲自喂给秘书欣欣。
在我每次去公司给他送东西时,被秘书一次次挑衅。
看着他在办公室休息间里和秘书打情骂俏。
甚至有一次被欣欣当着公司众人的面羞辱,他都没有帮过我一次。
我只记得当时他说。
苏念,摆正你自己的位置！你再敢仗着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在公司欺负一下我秘书,别怪我断了给苏家的投资！
一切的一切犹如放电影一般从我脑海中闪过。
我拖着行李箱,准备离开这个家。
苏念,你又要干什么
糖糖冲出来质问我。
欣欣走了过来,一把拉过糖糖。
糖糖,别理她,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你爸爸的注意。
欣欣看着我,眼神轻蔑。
我想去水族馆,你必须陪我去。
糖糖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犹豫了。
好,我陪你去。
我想,这或许是最后一次陪她了。
4
一路上,糖糖拉着欣欣的手,嘘寒问暖。
欣欣阿姨,你冷不冷
欣欣阿姨,你渴不渴
欣欣阿姨,你累不累你什么时候和我爸爸结婚给我生个小弟弟呀
我像一个外人,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
看着她们亲昵的样子,我的心一阵阵刺痛。
苏念,你识趣一点赶紧和顾总离婚吧,糖糖喜欢我,顾总也特别照顾我。
你不知道,他上次喝了酒要我要的有多狠,我第二天都没下来床！
他压根就不喜欢你,你非要赖着他干什么你不知道他跟我说过他有多讨厌你,恨不得你去死呢！
这是他刚送给我的手链,好看吧五百万呢！
欣欣得意地看着我,语气挑衅。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这么多年,他连一个像样的礼物都没给过我。
确切地说,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东西。
我所有用的都是我曾经从苏家带来的廉价之物。
就是,你赶紧和我爸爸离婚,我要欣欣阿姨做我妈妈！
糖糖附和着,语气坚定。
我的心,彻底碎了。
碎成一片一片,再也拼不起来。
水族馆里,人潮涌动。
海豚表演开始了,欢快的音乐声响起。
糖糖兴奋地拍着手。
我要喂海豚！
她指着表演池,大声喊道。
欣欣笑着说：好,糖糖,我陪你去。
不,我要苏念陪我去。
糖糖指着我,语气不容置疑。
欣欣阿姨,你帮我们拍照。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糖糖会主动要求我陪她。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或许,她心里还是有我的吧
我牵着糖糖的手,走到表演池边。
拿起一条小鱼,准备喂给海豚。
就在这时,我感觉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糖糖和欣欣一起掉进了水里！
糖糖！欣欣！
我惊呼一声,正要跳下去救她们。
却被一个身影一把推倒在地。
是顾修锦！
他跳下水,奋力游向糖糖和欣欣。
我被他推倒在地上,尖利的冰块划伤了我的脸和手掌。
血,不停地流。
我顾不上疼痛,挣扎着爬起来。
顾修锦把糖糖和欣欣救了上来。
糖糖会游泳,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事情。
可欣欣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她抢先糖糖一步,扑进顾修锦的怀里,哭着说。
顾总,我好怕……呜呜呜……
没事了,没事了。
顾修锦轻声安慰着她。
顾念姐,就算你恨我……也不该把糖糖推下水啊……
欣欣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怨毒。
顾修锦听到这话后,直接给我了一巴掌。
苏念,你想死了是吗,你竟然把糖糖推下水！
他的力道大到将刚站起来的我又打的撞到旁边的冰块桶上。
我的身下瞬间一股暖流流出。
旁边的人惊呼。
不好啦,快救人,她好像流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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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别胡说八道！
顾修锦瞪大了眼睛,冲着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吼道。
她怎么可能流产！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裙摆上蔓延开的猩红。
彻底崩溃。
顾修锦,我要跟你离婚！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这句话。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剜着我的心。
他却冷冷地看着我。
你做梦！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全然不顾旁边欣欣眼中一闪而过的期待和得意。
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远,我只感觉天旋地转。
好心人拨打了120,我被抬上救护车。
眼前一片模糊。
只有腹部的剧痛,清晰而尖锐。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医生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孩子没了,才刚成型……
我又有了他的孩子。
这一次,又是被他亲手害死了未出生的骨肉。
心如针扎。
五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
可为什么,还是这么痛
我恨。
恨自己不该对他心存期待。
我颤抖着拿出手机找律师。
起草离婚协议。
五年之期已到,我一刻也不想再等。
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这个让我痛不欲生的男人。
离开这个,永远不会属于我的家。
我要去跟苏家父母告别。
然后,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这一次。
顾修锦没有来医院找我。
听说糖糖掉进水里后,发了高烧。
欣欣也咳嗽不止。
他忙着照顾她们,焦头烂额,无暇顾及我。
也好,我不想再见到他。
我定了最早的航班。
几个小时后,我回到了苏家。
苏父苏母坐在沙发上。
看到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要和顾修锦离婚。
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话音未落。
一个接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苏母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害死了我女儿,现在还要丢下糖糖不管！
你对得起我们苏家吗对得起你死去的姐姐吗！
我捂着脸,心如死灰。
不是我不想管……
我哽咽着。
是他们……不需要我了。
苏父冷哼一声。
不需要你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替代品！
糖糖是婉儿的命根子,顾修锦答应她的,他怎么可能不要你！
你少在这里装可怜！
我看着他们。
看着这两个,我叫了二十多年爸妈的人。
突然觉得,好陌生。
原来,在他们眼里。
我始终是个外人。
一个害死他们女儿的凶手,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我凄然一笑。
好,我走。
我不会再回来了。
我转身离开。
身后,是苏母尖利的咒骂声,我没有回头。
我拉黑了顾修锦所有的联系方式。
包括糖糖的手表电话。
这个我照顾了五年的孩子,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
我已经,无力承受。
我给苏家父母发了一条短信。
算是最后的告别。
然后,我离开了这两座城市。
我找了一个偏远的小镇安顿下来。
我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可我错了,当我开始找工作的时候。
却收到了一封封的拒绝信。
所有的公司,都不敢录用我。
我四处打听。
才知道,是顾修锦做的。
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对我下了封杀令。
他要我走投无路回去求他。
我站在街头,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绝望。
我没有办法。
从顾家出来时,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所有的积蓄,都用来租了一个简陋的房子。
没有地方要我,我只能去便利店打工,起早贪黑。
赚取微薄的薪水,勉强维持生计。
我去医院复查,医生告诉我。
因为上次流产,我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以后,我无法再怀孕了。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小孩了。
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孕妇。
她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的心,却像被掏空了一般。
空洞洞的,疼得麻木。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6
顾修锦坐在书房里。
他看着那几个刺眼的字。
离婚协议书。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猛地站起身。
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苏念！
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
想离婚没那么容易！
他拿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号码。
给我查！查苏念的下落！
我要她,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他对着电话,怒吼道。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他派来的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他们堵在我回家的路上。
言语轻佻,步步紧逼。
苏小姐,顾总交待了要好好招呼你。
你就从了我们吧,让我们玩玩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紧紧攥着手中的木棍挥向他们。
这是我唯一防身的武器。
滚开！别过来！
我厉声呵斥,他们冷笑。
由不得你！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朝我扑过来。
我拼命抵抗。
混乱中,我举起木棍。
狠狠地划向自己的脖子。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我发出凄厉的惨叫。
你们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他们被吓住了,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我捂着脖子,踉跄着逃离。
血,染红了我的衣服。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家,锁上门。
靠着门板,瘫软在地。
我颤抖着,拿出手机想要求救。
却发现,手机通讯录空空如也。
没有一个可以联系的人。
绝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顾修锦,你真的要逼死我吗
而此刻的顾家正在上演一出闹剧。
糖糖的生活习惯,刁钻古怪,变幻莫测。
我走后,欣欣如愿以偿,住进了顾家。
她以为,只要哄好糖糖。
就能坐稳顾太太的位置。
可她低估了糖糖的杀伤力。
欣欣阿姨,我要喝水。
欣欣阿姨,我要吃苹果。
欣欣阿姨,我要听故事。
糖糖一会儿一个要求,把欣欣折腾得团团转。
欣欣强忍着怒火,勉强应付。
几天下来,她已经精疲力尽。
欣欣阿姨,我要吃蒸水蛋。
糖糖又开始提要求,欣欣深吸一口气。
走进厨房。
做好后,小心翼翼地端到糖糖面前。
糖糖,吃吧。
糖糖用勺子舀了一口。
呸！
她吐了出来。
不好吃！不是这个味道的！
欣欣皱眉。
怎么不是这个味道我就是这样做的啊。
不是！不是！
糖糖大喊大叫。
你做的不好吃！我要苏念做的那种！
欣欣忍无可忍。
她已经走了！是你把她赶走了,她不要你了知道吗我才是你妈妈！
糖糖愣住。
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欣欣烦躁地抓起一个盘子。
狠狠地摔在地上。
烦死了！哭什么哭！
盘子碎裂,碎片飞溅。
其中一片,划过糖糖的眼睛。
啊——
糖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鲜血,从她的眼睛里涌出,染红了她的脸。
保姆吓坏了,连忙打电话给顾修锦。
顾先生！不好了！糖糖出事了！
7
顾修锦正在开会,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大变。
他立刻赶往医院。
医院里,糖糖躺在病床上。
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她哭得声嘶力竭。
爸爸！我好疼！
我的眼睛好疼！
顾修锦心疼不已,他紧紧抱着糖糖。
糖糖乖,不哭,爸爸在这里。
直到糖糖哭累了睡着了。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他焦急地问医生,医生神色凝重。
情况不太乐观,需要进一步检查。
欣欣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她看到顾修锦阴沉的脸色,心里害怕极了。
修锦,对不起……
她哭着说。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糖糖……
是糖糖她……她非要吃蒸鸡蛋……
我给她做了好几份,她都不满意……
她还……还摔了盘子……
顾修锦没有说话,他冷冷地看了欣欣一眼。
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他抱着糖糖,转身离开,欣欣被晾在一边。
顾修锦安排了最好的医生。
给糖糖做了全面的检查。
医生告知可能会影响视力,需要长期治疗。
顾修锦的心,沉到了谷底。
第二天,糖糖醒来。
她睁开眼睛,却发现。
眼前一片黑暗。
爸爸……
她惊恐地叫着。
我看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顾修锦连忙抱住她。
糖糖别怕,爸爸在,爸爸会治好你的。
糖糖哭着。
爸爸,你把欣欣赶走好不好
是她！是她弄伤了我的眼睛！我不要她在这里！
顾修锦看着女儿,心中怒火中烧。
他终于明白,有些错误,是无法弥补的。
他想起苏念,想起她曾经对糖糖的悉心照顾。
想起她离开时的决绝。
他的心,一阵阵抽痛。
顾修锦回到家。
空荡荡的,只有回声。
卧室里传来欣欣的声音,带着得意。
那个小贱蹄子给我找事,她瞎了最好,顾太太的位置肯定是我的……
顾修锦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欣欣竟然如此恶毒。
欣欣还在打电话,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突然手机从手中被夺走,扔到在地上。
发出啪的一声。
欣欣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顾修锦。
像见了鬼一样。
修……修锦……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结结巴巴地问,脸色煞白。
顾修锦一步步逼近,眼神冰冷,像看一个死人。
你再说一遍谁是贱蹄子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着怒火。
欣欣慌了神,她拼命摇头。
不……不是我……我不是说糖糖……
我……
她语无伦次,试图狡辩。
顾修锦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
我的女儿。
他咬牙切齿。
你也敢动你想死了！
他的手越收越紧,欣欣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
呼吸越来越困难,几乎窒息。
欣欣双手乱抓,指甲划过顾修锦的手臂,留下道道血痕。
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中充满恐惧。
不……不是我……我没有……
她还在狡辩,死不承认。
顾修锦冷笑。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那是家里的微型监控,清晰地记录了欣欣摔盘子的过程。
碎片飞溅,划过糖糖的眼睛。
欣欣的脸色瞬间惨白,如坠冰窖。
她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
顾修锦正要进一步行动,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松开了手,欣欣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
顾修锦接起电话。
喂
顾先生,糖糖一直在哭,要找妈妈……
她说要苏念……
护士的声音传来,带着焦急。
顾修锦的心,猛地一沉。
他挂断电话,转身离开。
留下欣欣,一个人在冰冷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8
病房里,糖糖哭得撕心裂肺。
我要妈妈！我要苏念！
我不要你！坏爸爸！都是你把苏念赶走了！都怪你！
她挣扎着小小的身体,充满了埋怨。
顾修锦站在门口,看着女儿,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得不亲自来找我。
我脖子上还贴着纱布,刚从便利店下班。
夜色已深,路灯昏暗。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一辆车停在我面前。
车门打开,顾修锦走了下来。
我看到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后退。
为什么拉黑我非要我来找你
我看着他,心里酸涩无比。
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说。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没同意离婚！糖糖受伤了,哭喊着要见你。跟我回去！
我心中一惊。
糖糖怎么了
我脱口而出,却又立刻意识到。
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过问了。
我不会回去的。
我低下头,语气坚定。
顾修锦不理解。
为什么我找了你这么久。
你现在连糖糖的死活也不顾
我觉得可笑,我指着自己的脖子。
你不是派人想要玷污我吗我这样的人,配去看你高高在上的顾家千金
顾修锦错愕。
你在说什么
他皱眉。
我是派人找你了,我什么时候让人对你动手了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我无语,不想再和他纠缠,转身要走。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跟我走。
他的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我挣扎。
放开我,我不去！
他根本不理会我的反抗,直接将我塞进车里,锁上车门。
我被他带上了飞机,一路颠簸。
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直到,他带着我出现在医院。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糖糖,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糖糖暂时失明了。
我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糖糖似乎听到了我的脚步声。
她转过头,朝着我的方向。
苏念妈妈,是你吗
她的声音,虚弱而无助,带着一丝期盼。
我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走上前。
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冰凉的触感。
泪水,浸湿了我的指尖。
妈妈,你终于来看我了……
她抽泣着,声音嘶哑。
我好疼啊,妈妈,我看不见你了……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把你推下楼……
不该和欣欣那个坏女人……把你推下水……
让爸爸错怪你……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道歉。
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刺痛我的心。
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糖糖知道错了……
她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恐惧。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顾修锦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他这才知道,他一直疼爱的女儿,竟然联合外人一起欺负我。
那些他曾经深信不疑的真相。
原来,都是谎言。
糖糖哭累了,沉沉睡去。
我抽出被她紧攥的手,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被顾修锦拦住。
他站在医院走廊上,挡住我的去路。
苏念……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以前的事……对不起……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是糖糖做的……我……
他试图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打断了他。
别说了。
我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我不会跟我姐姐的孩子计较什么的。
可是你……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顾修锦,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深吸一口气。
你知道吗医生说我不会再当妈妈了！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带着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顾修锦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
他失声叫道。
你再说一遍！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痛苦。
游泳馆那次……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
他颤抖着声音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走廊里回荡。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9
顾修锦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他捂着脸,身体微微颤抖。
仿佛经历了什么天大的打击。
呼吸急促,几乎窒息。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给我查！
他对着电话吼道。
查苏念的就诊记录！所有的！
挂断电话,他跌跌撞撞地走向电梯。
来到医院的档案室,翻阅着一份份病历。
终于,他找到了一份,属于我的流产手术记录。
那一刻,他颓废的不像话。
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是他亲手推了我,杀掉了自己和我的第二个孩子。
回到家,他看到欣欣竟然还赖着不走。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冲进欣欣的房间。
把她从床上拽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滚！
他怒吼着。
给我滚出顾家！
欣欣被吓坏了,她尖叫着,挣扎着。
修锦……你干什么！
我是欣欣啊！你最爱的欣欣啊！
顾修锦根本不理会她,直接把她拖出房间。
扔出了家门。
欣欣跌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她知道。
我回来了,一切都完了。
她心中的恨意,如同毒蛇一般,疯狂地滋长。
欣欣不甘心。
她不知道从哪里,查到了我暂住的酒店住址。
她偷偷摸摸地来到我的门前。
手里拿着一把刀。
她要报复。
她疯狂地敲打着我的房门。
苏念！你给我出来！贱人！你还我的一切！
我被惊醒,从床上爬起来,透过猫眼。
看到了欣欣那张扭曲的脸。
我吓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怒吼。
欣欣！你干什么！
是顾修锦,他及时赶到,挡在了我的门前。
欣欣看到顾修锦,更加疯狂了。
顾修锦！你让开！
她尖叫着。
我要杀了这个贱人！你爱她是不是
欣欣指着我的房门,歇斯底里地喊道。
爱她你还纵容我一直欺负她
你还是人吗顾修锦
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她哭喊着,质问着。
顾修锦看着我的房门,眼神复杂。
他深吸一口气。
第一次,当着我的面,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对。
他说。
我爱苏念。
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
以前我总觉得……她只是婉儿的替身……
我现在才知道,我已经爱上她了不自知。
他转过头,看着欣欣,眼神冰冷。
欣欣,你别让我对你下狠手,赶紧滚！
欣欣彻底崩溃了,她瘫坐在地上,像一个疯子一样。
又哭又笑。
10
我听到这些后,猛地打开门,站在门口。
看着顾修锦,还有他身后,那个状若疯癫的女人,欣欣。
她看到我,眼睛里瞬间燃起熊熊的火焰。
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都怪你！
她尖叫着,声音嘶哑。
苏念！你怎么不去死啊！
她挥舞着手里的刀。
我真恨那些人为什么不把你强了！否则你怎么还能活着出现在顾修锦面前！
她的声音,像一把把尖刀,刺进我的心里。
我愣住了。
原来,一切都是她。
竟然是她安排的！
顾修锦也愣住了,他看着欣欣,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不可置信。
你他妈想死了！
他怒吼一声,一脚踹在欣欣的肚子上。
欣欣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顾修锦还不解气,又狠狠地踹了几脚。
竟敢派人对苏念动手！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带着无尽的寒意。
欣欣被打后,更加癫狂。
她挣扎着爬起来,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刀。
顾修锦！
她尖叫着。
你打我！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她指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怨毒。
我要杀了她！
她嘶吼着,猛地向我扑过来。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我睁开眼睛,看到顾修锦,挡在了我的身前。
那把刀,刺进了他的身体。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
顾修锦！
我惊叫一声。
可顾修锦的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
我颤抖着拿出手机,拨打了110,再打120叫了救护车。
欣欣看到顾修锦倒下,也吓坏了。
她尖叫着,转身就跑。
很快,警车呼啸而来,欣欣被警察抓走了。
顾修锦被抬上了救护车,我跟着去了医院。
看着他被推进抢救室,我的心,揪成一团。
我不想他死。
可是……
我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我站在抢救室外,看着那盏红色的灯,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我连忙迎上去。
医生,他怎么样了
病人失血过多,但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医生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但我没有去看他。
我离开了医院。
我不想再怪他了,只想结束这一切。
回到酒店,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准备离开这座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过了没多久。
我收到了一份快递,是顾修锦寄来的。
打开一看,是一份离婚协议书,还有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
信是他亲笔写的。
字迹潦草,却能看出他的虚弱。
苏念,对不起。
我知道,我说再多对不起,也无法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
我知道你恨我,我不奢求你的原谅。
这辈子能认识你是我最大的幸运,同时也是我的不幸。
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遇见你。这样,你就不会遭受这些痛苦。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毁了你的一生。
我没脸再见你。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幸福地生活下去。
这些钱……是我的一点补偿。我还是希望你能收下。就当是……我对你的最后一点心意。
信的末尾,是他的签名。
顾修锦。
三个字,力透纸背。
我看着这封信。
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泪。
为我逝去的爱情,为我失去的孩子。
为我这五年荒唐的青春。
我把银行卡里的钱,全部捐给了孤儿院。
我没有恨顾修锦。
真的,一点也不恨。
我只是觉得累了。
我终于,把姐姐的恩情还完了。
用我自己的生命,用我的孩子,用我这五年所有的青春和爱恋。
从今以后,我只想做我自己。
苏念。
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不再是姐姐的替身。
不再是顾修锦的妻子。
我只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