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期间,女儿没有跟苏清歌的初恋打招呼,苏清歌生气了,怪女儿不懂事,嫌我没教育好,于是把我和女儿扔到非洲吃苦,不让我们回来。
在那里一个月都洗不上澡,喝不上水,苦苦哀求旷工放我们回去,却遭到无情毒打和虐待。
女儿被非洲毒虫咬了,无法及时就医,重病垂危。
我磕破了头求矿主救命,他把手机扔给我,嘲笑说苏清歌不会接。
果然。
我打了几十遍,苏清歌都没接,却看见苏清歌初恋更新的朋友圈。
他一边端着酒杯,一边牵着苏清歌的手,配文:随叫随到的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我擦干眼泪,绝望的留言:既然你们那么恩爱,赶紧滚去领证吧!
直到端午节前,苏清歌终于派人将我接回,她冷冷的问:你和女儿懂规矩了么
我举起女儿的骨灰盒,露出满身鞭痕反问:你满意了吗
她红了眼眶。
她哭干了眼泪。
她彻底疯了……
我抱着骨灰盒到家时,刚好看见苏清歌剥了一瓣橘子,递到初恋许文的嘴边。
两人笑的很甜。
多么温馨。
好似我才是外人。
放在以前,我早已大发雷霆,但现在我的心,已经随女儿的病逝一起死了,有的只是冷漠。
许文瞧见了我,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我知道,他在挑衅。
他也确实赢了。
我输的一败涂地。
我与苏清歌相恋两年,结婚六年,她从没给我剥过一瓣橘子喂过我一次吃的。
有时,我开玩笑般提出类似的请求。
苏清歌只会冷脸回应:你是残废自己没长手吗多大的人了,搞这一套。
饶是欢欢,也得撒娇好一会儿,才能换来苏清歌一次不耐烦的喂饭。
欢欢生前问我最多的话,就是妈妈爱不爱她什么时候妈妈能有空陪她妈妈怎么还没回家
我常安慰欢欢:妈妈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爸爸还要爱你哦!只是妈妈工作忙。
但苏清歌仅仅懒得回家罢了。
其实爱与不爱,泾渭分明。
是我太过自欺欺人。
直至欢欢高烧不退,虚弱的问我,妈妈什么时候接她回家时。
我彻底醒悟,哭得像个泪人。
许文似乎觉得不够刺激,于是从果盘里拿起一颗樱桃,宠溺的送到苏清歌嘴边。
苏清歌一脸娇羞,红唇微启,刚要吃却看见了我,先一愣,旋即恼怒。
来了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以为自己是鬼吗
还有,你表情那么丧那么冷干嘛你有资格摆臭脸吗
她总是这样,自己心虚,就会反过来怪我数落我各种不是。
那我应该什么眼神笑着祝你们幸福
我冷冷地反问道。
在非洲一个月里,我受尽折磨,白天干活挖矿,晚上睡草地。
稍微不听话,就要被鞭子抽。
连欢欢都要被逼着跟我一起下矿,否则死路一条。
每天伙食只有一碗饭。
我求救无门,手机被强行没收,有几次想偷手机,都被发现挨打。
最后一次,欢欢病重,我疯了一样拿着刀乱砍,才抢到手机,可苏清歌没接电话。
她只顾着跟许文玩乐。
那晚,我又挨了打,被关进小黑屋;我看着欢欢呼吸越来越弱,绝望的痛哭。
那晚,我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又耍什么性子许文生病了,我才把他接到家里照顾……
苏清歌又是老一套的话术。
我不想听,直接抬手打断她的话,说道:够了!离婚吧。
什么
苏清歌蹭的站了起来,皱着眉道:江阳,你有完没完胆子大了,还敢拿离婚来威胁我
许文也顺着数落我:屁大点事儿,你也上纲上线。
他嘴角扬的越来越高,看我的目光和看小丑差不多。
我真想把许文那张脸砸个稀巴烂。
苏清歌和许文从小就认识,自高中到大学都是校花校草,亲昵的像是情侣。
人人都看好他们。
后来,许文为了前途出国留学,抛下苏清歌一人,也在那时我和苏清歌相识,接着相恋。
但苏清歌和许文依旧保持着联系。
苏清歌向我发誓保证,只把许文当闺蜜哥们对待,没别的心思。
我太傻太天真,信奉爱一个人,就要宠着她,坚定的选择她坚定的信她。
可真正的爱情,是互相坚定的选择。
苏清歌没能做到。
她在许文回国之后,约着一起看电影,出入酒吧会所各种会所,还在朋友圈发亲昵的照片。
十天有九天,凌晨回家。
剩下的那一天,连影都见不着。
公司许多事,都是我一边带着欢欢,一边处理。
欢欢问我,为什么妈妈总喜欢跟许文在一起,是不喜欢回家吗
我怕影响欢欢幼小的心灵,还要帮苏清歌打掩护。
我也跟苏清歌吵过几次。
她嫌我管的宽心眼小想的多。
我要求她给欢欢树立一个好母亲的形象。
她说欢欢那么小,啥也不懂,没有必要。
我还想再说,她就不耐烦了,撂下一句不想过日子那就离,然后摔门而去。
当时,我爱惨了苏清歌,我觉得自己离开苏清歌活不了。
我也不想让家庭支离破碎,让欢欢被外人说是单亲家庭。
所以我妥协了。
如今回想起来,我真是太蠢了,竟以为一味忍让,能换来真心相待。
我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上去,当着苏清歌的面,重重甩了许文一巴掌,怒声道:这是我家,你给我滚!
许文从椅子上跌落,先是震惊,旋即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清歌,你看他多野蛮粗暴啊,都把我脸打肿了。
他向苏清歌使出了惯用招式,卖惨装委屈,从而博取同情。
一如从前。
苏清歌当场就炸了,一拍桌子,大声吼我道:江阳,你疯了啊,居然打阿文。
既然你想离婚,那就离,看谁怕谁!
欢欢的抚养权归我!
这是她不知多少次因为许文气急败坏的数落我了。
我早就习以为常。
你还有脸提欢欢你真觉得有资格做欢欢的母亲吗
我问道。
怎么没有欢欢平时一直说喜欢我。
苏清歌昂起下巴,接着对不远处的保镖吩咐道:欢欢在车里吗把她叫下来,看她选择跟谁。
我冷笑。
之所以欢欢那么说,全是我教的,希望能够唤醒苏清歌一点母爱和对家庭的责任心。
保镖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齐齐看向我。
一定是江阳把欢欢藏起来了。
许文趁机添油加醋。
本以为你吃点苦头,能够通情达理一些,没想到变本加厉,竟然拿女儿当做威胁我的筹码!太卑鄙了!
苏清歌又对我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没有藏欢欢,她就在你的面前。
我哽咽地道。
胡说,那么大一个人,我能看不见,当我是傻子我看你真是疯了!
苏清歌美眸一瞪,认定了我在胡闹。
我手中就是欢欢的骨灰。
现在你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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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歌猛然一怔,旋即又摇摇头道:如果欢欢出什么事,我肯定第一时间收到通知。
是吗矿场监工是许文的人,本就是为了折磨我们父女,又怎会告诉你实情
我红着眼眶,冷冷道。
少在这挑拨离间。
许文急忙反驳,明明是你心存不满,不知道从哪抓了一把土装进骨灰盒,想以此要挟清歌。
我这就摔了它,拆穿你的谎言!
他说着话,就要来抢骨灰盒。
我心中火大,先一脚把许文踹开,然后把骨灰盒放在茶几上,再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把许文摁在地上。
苟东西!
老子这辈子跟你没完!
一拳又一拳。
宣泄着我心中的愤怒。
救命!
疼疼疼……清歌,快救我啊……江阳被狗咬了,得了疯狗病!
许文满嘴是血,一边呼救,一边破口大骂。
江阳!
快住手!
苏清歌大喊一声,伸手拽着我的胳膊。
滚!
我头也不回的将苏清歌甩开。
苏清歌情急之下想要镇住我,直接摔了骨灰盒。
砰的一声响!
我的心,也随之一颤,猛地停下来,转头望着漫天飘飞的粉末,脑袋轰隆作响,整个人都懵了。
许文趁机给了我一脚。
我倒在地上,赶紧爬起来,冲过去捡骨灰。
欢欢!
我的乖女儿……
苏清歌!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欢欢生前,你就对她不好,死后你还要扬她的骨灰!
我冲苏清歌愤怒的大吼。
许是我的模样吓到了苏清歌,她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心神。
别演戏,你以为把欢欢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了在这片地界,就没有我苏清歌不能找到的人。
苏清歌双臂环抱胸前,俯视般地望着我,然后冲不远处两个保镖说道:通知下去,谁找到我女儿,奖励一百万!
这……
两个保镖再次面面相觑。
去啊,愣着干什么
苏清歌急的直跺脚。
其中一个保镖深吸口气,脸色极其难看的朝前走几步,回答道:苏总,我们去接江阳时,没有看见您女儿。
后来经过调查,才得知您女儿被非洲毒虫咬了,不治身亡,我们怕您接受不了,就没立刻告诉您。
苏清歌听了,瞳孔陡然放大,胸口一阵起伏,脸色也渐渐惨白。
她看向我,眼眶泛红,声音颤抖的说道:江阳……你……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
你当时正和许文手牵着手喝酒,哪有工夫离我亲手摔了欢欢的骨灰盒,你开心吗你高兴吗
我抬起头,近乎咆哮的反问。
苏清歌又往后退几步,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只有身子在不断发抖。
那天的晚宴,参与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在聊天,贸然接电话,显得不礼貌。
许文贴心的帮苏清歌辩解。
即便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竟一点不心虚,也不觉得自己会被牵连,毕竟他说什么,苏清歌都会信。
我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妇唱夫随。
不方便接电话,但是方便拍照发朋友圈是吧真够可笑的!
苏清歌蹲下来捡骨灰,哽咽着道:对不起江阳,我没想到……
她第一次没那么高高在上,也是第一次向我说对不起。
连语气都那么慌乱。
可有用吗
我又一次把苏清歌甩开,吼道:滚啊!别碰欢欢!
苏清歌跌倒在地。
你想讨好许文,折磨我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要对欢欢下毒手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可是你亲生女儿啊!
我咬牙切齿。
不是这样的……
苏清歌连连摇头。
不要狡辩了!你比蛇蝎还毒!
我满眼怒火,明明知道欢欢身子弱,还把她送去受罪!你难道不知道那地方毒虫多吗
不给我饭吃就算了,也不给欢欢饭吃。
她那么小,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啊!
怒气使我有些语无伦次。
监工是许文的堂弟,向我保证过,会照顾好你们,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苏清歌流着泪水,扭头瞥向许文。
我气到咳嗽。
都到这时候了,苏清歌竟然还为许文说话。
看来欢欢的死,也唤不醒苏清歌的大脑。
她果真爱惨了许文。
这一刻,我心中悲凉无比。
苏清歌。
与你结婚,是我此生最大的错误。
我说着,将最后一把骨灰捧进盒里,扭头朝欢欢的房间走去。
苏清歌愣愣望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堂弟为人正直,绝对不会干坏事。
许文故意在后头大喊。
我冷笑。
怎么你堂弟为人正直,意思我品行不端,故意拿女儿的命卖惨
但对此,我没心情多争执。
所有的一切,最终一个定论,我不会放过许文。
好了阿文,事实到底怎么样,我会派人调查清楚。
你先回去吧。
苏清歌擦去眼角泪水,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好吧。
许文皱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之色。
我呆坐在欢欢的房间里。
处处都是回忆。
处处都有着欢欢的影子。
欢欢喜欢粉色。
我把整个房间都贴上粉色墙纸,连被子都印着小猪佩奇的图案
欢欢喜欢各种娃娃玩具。
我买了好多好多。
欢欢睡前喜欢听我讲故事。
我买了一箱童话书,才讲了一半。
过了好一会儿,苏清歌也进来了。
阿阳。
抱歉,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欢欢,因我一时任性,一时气恼,造成了现在的后果。
你能原谅我吗
欢欢,一定也不希望我们闹成这样子。
她含泪望着我,满脸诚恳。
人死了,你才顾虑欢欢的感受不觉得可笑吗
我气笑了,你心里只有许文,滚出家门,去找他吧!
以前我曾跟苏清歌沟通过,希望她多考虑欢欢的感受。
苏清歌冷冷瞥我一眼说:没必要。
搞的好像欢欢不是她亲生女儿一样。
如今这份迟来的爱,多么讽刺啊。
别老提许文,这件事儿跟许文没多大关系,你无非是想拿他扎我的心。
苏清歌攥着拳头道。
我陡然沉默了。
许文和我是发小,他什么人品我了解。
苏清歌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更何况真相还没查清楚。
也许是你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好端端的,怎么能让欢欢被毒虫咬了呢
我难以置信的望着苏清歌,旋即怒极大笑。
又是我的错,呵呵……
我差点忘了,你是苏清歌,高高在上的苏总!全市闻名的冰山美女。
你和许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了解。
你们本应该在一起,是我打扰了你们,插足了你们的感情。
见我这副模样。
苏清歌先一怔,再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她想解释,却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
我冲去卧室,拿过床头柜上苏清歌与许文的合照猛地一摔,又去客厅摔了三人合照。
以及许文送给苏清歌的杯子。
许文放在我家的高尔夫球棒,也被我砸烂。
当我想用剪刀,戳烂许文的几件衣服时,苏清歌跑出来阻拦。
江阳,你冷静点!
欢欢没了,我和你一样伤心,但是你也不能牵连无辜啊!
苏清歌蹙着眉说道。
这个家里,不能有许文任何一样东西,你带着他的东西,滚!
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我厉声道。
话音刚落,苏清歌手机振动,是许文打来电话。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许文来电,苏清歌总会接听。
哪怕在开会哪怕在洗澡。
这次也一样。
清歌。
我被车撞了,你快来……
许文带着哭腔说道。
以我对许文的了解,他肯定夸大其词了,什么被车撞了
要么自导自演,要么被电动车蹭了一下。
我马上到。
苏清歌挂断电话,对我说道:你好好冷静一下,我很快回来。
她说完,转身就走。
不用回来了。
我摘下婚戒,往门外一扔,恰好落在苏清歌脚边。
苏清歌停住脚步,捡起婚戒,愣了好几秒,才继续往前走。
我像是被抽干力气般,抱着骨灰盒,整个人瘫坐在地。
欢欢死了。
还没安葬。
苏清歌就急着去找许文。
欢欢啊。
你看见了吗
哪怕是用命,也换不来妈妈一丝爱意……
我平复好情绪,一边联系了一处墓地,一边请了钟点工,把许文和苏清歌的东西,全部收拾出来,一并扔去垃圾站焚烧。
不出所料。
苏清歌从没遵守过诺言,嘴上说着很快,但到了晚上也不见踪影。
当然,我已经不在意了。
次日一早。
我去墓园安葬欢欢,苏清歌才给我打电话。
但我没有接听。
苏清歌连续打了数次,就像从前我找她一样。
我仍旧不予理会。
再接着,苏清歌给我发信息留言,问我在哪。
我直接拉黑。
一切的一切,都是曾经苏清歌对我做过的,如今我以牙还牙罢了。
江阳。
一道声音传来。
并不是苏清歌,而是一个穿着制服套裙的高挑女人。
她叫于菲菲,算是苏清歌的竞争对手,以前想挖我过去工作,但得知我和苏清歌是夫妻后,就放弃了。
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与她现在是同盟。
于小姐,你好。
我深吸一口气,擦去眼泪,想与之握手,却猛然发现手上沾了鼻涕和泪水。
节哀。
于菲菲竟然没嫌弃,和我握了手,然后继续说道:我已经找到许文的堂弟了。
谢谢。
我和于菲菲达成了一笔交易。
因为公司谈合作,大多是我经手,我掌握着许多资料。
所以我用此换取许文身败名裂。
今天先不谈正事儿,一起喝几杯吧。
于菲菲盯着我数秒,说道。
好。
我点点头。
其实平常我不胜酒力,即便谈合作,也全靠嘴皮子。
但现在我想大醉一场。
于菲菲是个真性情,我喝一杯,她陪一杯,还不忘开导我。
你是个好男人,但爱错了人。
苏清歌不珍惜你,她会后悔一辈子。
我喝的烂醉。
于菲菲给我要了一碗解酒汤,又叫一辆车送我回家。
我一路沉沉睡着,到家才稍微清醒一些,进门就看见苏清歌坐在沙发上。
怎么这么晚回来,一天不接电话,还喝的烂醉如泥
她蹙着眉,一脸幽怨。
和你无关。
我冷漠的回道。
曾经,我也是这么在沙发上等苏清歌,得到的回应,也是这四个字。
苏清歌明显也意识到了,脸色有些难看。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酒喝太多伤身体,早点休息吧,明天一起给欢欢找墓园。
她终于关心我了,也终于想起欢欢了。
欢欢已经下葬了。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脑袋有点疼。
什么
苏清歌蹭的站了起来,质问我道:你怎么能不通知我,不喊我一声呢!
你不是说很快回来吗结果呢
我冷笑道。
这这这……许文被车碰了,腿一直不舒服,我陪他做检查,所以耽搁了,这也要怪我
苏清歌反问道。
不然怪我
我揉揉太阳穴,继续说道:随叫随到的你,是许文最大的幸福。可欢欢却等不到你对她的爱,等不到本应该属于她的幸福。
我也一样。
听到我这话,苏清歌脸都绿了。
阿阳。
你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也把我和许文的东西都扔了出去,还没冷静下来吗
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苏清歌叹一口气。
不了。
没什么好谈的,我们结束了,明天去民政局离婚。
我摇摇头。
以前,我每次找苏清歌沟通,苏清歌都很不耐烦。
现在欢欢死了。
我不想沟通了。
以前,都是我找她好好谈谈,她对我爱搭理不理。
江阳!
难道你想让我跪下来求你吗
苏清歌急了。
想跪就跪,但我不会原谅你。
我起身走向浴室,经过苏清歌时,她突然一把拽住我。
你身上有香水味。
苏清歌冷冷道。
嗯。
我点点头,不做任何解释,甩开苏清歌的手。
没错。
我身上确实有香水味。
可又怎么样呢
以前苏清歌身上常常沾着烟味。
她从不解释,总是冷处理。
我又何必解释
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苏清歌声音微颤。
我没搭话,打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放了满浴缸的冷水,然后躺进去。
回忆翻涌而起。
苏清歌有精神洁癖,自己的东西,哪怕一支笔,别人都不能碰。
所以,她不允许我和别的异性接触,哪怕多说两句话,都要生气,跟我冷战。
我信奉,忠于爱情,忠诚爱人。
所以,我能不和异性接触,就不接触,如果谈生意时,对方是女性。
那么我会让助理代为交流。
总之,我像是一只被圈养的狗,任由苏清歌呼来喝去。
我还要摇尾乞怜,维系这段情。
我太懦弱。
我太没底线。
如果我能早点看清本质,或许欢欢就不会死。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包括我。
就在我思绪翻飞之际,浴室的门打开了。
苏清歌进来了。
她褪去外边的衣服,只剩内搭,就这么向我走来。
你要干什么
我抬眸问道。
自许文回国后,苏清歌从未这般主动过,尤其近两年,对我更是百般嫌弃。
要么甩我白眼,要么说累了。
甚至直接要我滚去睡书房。
如今我铁了心离婚。
苏清歌却又主动。
她好贱啊。
阿阳。
我们再生一个孩子,行吗我一定会很爱很爱她!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苏清歌蹲下来,玉手伸进了水中,可才触碰我的皮肤,忽地表情一颤。
怎么了
是不是感觉我的皮肤像树皮一样坑坑洼洼
我冷笑着道。
苏清歌点点头,眸中尽是疑惑之色。
全是拜你所赐。
我站起了身。
一道道伤疤,刻满全身,记录着我每次挨打的痛苦。
这……这怎么回事
苏清歌瞪大了眸子,满脸不可思议。
呵呵。
我自嘲一笑,你之前不是说我没照顾好欢欢吗请问,我这副样子怎么照顾
他们人多势众,我跪下来都没用。
许文的堂弟,一鞭子又一鞭子打在我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而你那时,正在和许文欢声笑语。
我磕破脑袋,他们也不送欢欢就医。
欢欢死在我怀里时,还念叨着要妈妈,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
你无法体会,因为你只爱许文!
被我一声声怒吼。
苏清歌脸色骤然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一屁股瘫坐在地。
我抬腿要走出浴室。
但被苏清歌拽住:阿阳,这些我都不知道,你听我解释……
别碰我!脏!
我拽开苏清歌,走出浴室。
身后传来苏清歌的哭声。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进卧室,把门一关。
虽然苏清歌敲了几次门,但我都没有理会。
由于思念女儿。
后半夜我才堪堪入睡,但梦里也全是女儿的欢声笑语。
爸爸!
我想放风筝,你带我去好不好
爸爸!
我要听小矮人的故事!
爸爸!
我爱你啦!
爸爸,我的生日妈妈会给我过吗
当我醒来时,枕头早已被泪水浸湿。
我抹抹眼泪,走出卧室,就看见苏清歌在外围着围裙,做了早餐。
她厨艺很不错,但从不在家展示。
她说我不配吃。
但她会给许文做饭。
放在以前,我会很感动,很高兴,现在心中仍是一片死灰。
阿阳,吃饭吧。
苏清歌温柔的说道。
不饿。
我冷冷拒绝,坐在沙发上等律师来。
吃一点嘛。
我辛辛苦苦做的,手都划破了。
苏清歌轻咬嘴唇,端着一碗粥递到我面前。
你烦不烦
我抬手打翻碗。
苏清歌陡然愣住,似乎想起了以前,也是这样对待我。
她眸中涌出了泪花。
我依旧冷着脸。
也在这时候,律师来了,递给苏清歌一份离婚协议。
我不同意离婚!
苏清歌头摇的好似拨浪鼓。
苏小姐,你还是签字吧,否则闹到法庭上不好看,毕竟你胜算很低。
我们手中有足够证据表明,因为你婚内和许文暧昧不清,对婚姻不够忠诚,没能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律师劝导。
我爱阿阳,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胜率,我也不放弃。
我也没有背叛阿阳!
苏清歌抬起头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上床就不算背叛
我忍不住开口道。
苏清歌一愣,沉默了。
你不是一直不信许文参与害死欢欢吗好好看看这个。
我拿出手机,播放一段视频。
这是于菲菲发给我。
她的人,在非洲警局帮助下,抓到许文后,进行了审问。
许文的堂弟,全都招供了。
全是我堂哥许文指使的,要我狠狠折磨江阳父女,只要不死就行,但发生了意外。
许文是个赌徒,欠了很多钱,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占有苏清歌,拿苏清歌的钱还债。
听到这段供词。
苏清歌整个人呆住十几秒,然后扭头跑了出去。
这场离婚谈判只能暂时作罢。
半小时后,我接到许文打来的电话。
但率先传来的是苏清歌的声音:姓许的,你这个畜生,给阿阳道歉,给我女儿道歉!
之后,才是许文的声音。
对不起江阳,我不该对你和欢欢下毒手。
我是王八蛋,我猪狗不如!
我当牛做马的补偿你,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只求你让清歌饶我一命……
许文语气发抖,十分惊慌,像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我一句话没回直接挂断了电话。
呵呵!
狗咬狗!
真是一出好戏呢!
又过了一小时。
门铃声响起。
我去开门,就看见苏清歌满手鲜血的站在外面。
阿阳。
苏清歌忽地跪下,哭着说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我太相信许文了。
求你原谅我。
再爱我一次好吗
她不断的磕头。
还没等我说话,一辆辆警车开来,许多民警下来把苏清歌控制住。
苏清歌没有反抗,只是望着我大哭大喊:阿阳,求你原谅我!
求你再爱我一次……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后来。
苏清歌在狱中疯了。
我搬到了离欢欢墓园很近的地方住着,每天都会给欢欢带去一枝花,晚上给欢欢念童话故事。
好似欢欢就在我身旁。
爸爸,什么小矮人是七个,不是八个呢
爸爸,天上那颗星好亮啊!
……
再后来。
于菲菲尝试着追我,向我表白。
但我拒绝了。
因为我好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也失去了对爱情的向往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