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异世界。 带着三次死亡的绝望。 我回到了现实。 以为终于安全。 可我的亲弟弟。 眼神深处却藏着我熟悉的疯狂与占有欲。 是陆时衍。 那个异世追来的疯批恶魔。 他带着禁术的痕迹。 用完美的弟弟人设。 构建新的囚笼。 妄图将我永远锁住。 我看着他温柔的假面。 心底冰冷。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他宰割的猎物? 错了。 这一次。 我已识破一切。 我要反击。 撕开他的伪装。 将他送进他该去的地方。
01
鼻尖萦绕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眼皮沉重得好似是黏在了一起。我费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雪白的被单上,晃得我有些失神。
指尖的柔软触感,身体陷入床垫的重量……这一切都无比真切。
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划过脸颊。
我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那三次在异世界被陆时衍折磨致死的绝望,那永无止境、看不到尽头的循环,终于……结束了!
喜悦如潮水般涌来,让我有一些喘不过气。
姐姐!姐姐你终于醒了!
一个清脆又带着惊喜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
我猛地转过头,对上一张清秀陌生的脸。
那是个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干净的眉眼正关切地看着我。
明明是在笑,我却感觉心头有些莫名发寒。
姐姐?
我什么时候……有个弟弟了?
病床边还站着一对中年男女,眼眶泛红,是我爸妈。
他们围上来,嘘寒问暖,语气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后怕。
清清,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妈妈轻柔地握着我的手,掌心传来的温暖让我心头稍定。
医生说你就是劳累过度,加上低血糖才晕倒的,吓死爸妈了。爸爸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久违的家庭温暖包裹着我,心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而悸动。
真好,一切都回来了,那些痛苦都过去了……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想让他们安心:我没事,爸妈,就是有点累。
视线再次落到那个少年身上,他正端着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递到我面前:姐姐,喝点水润润喉咙吧。
他动作小心,眼神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对姐姐的那种亲近和依赖。
可就在我伸手去接水杯,与他眼神交汇的瞬间,他的瞳孔深处,极快地闪过一丝幽暗复杂的光。
明明只是瞳孔深处一闪而过的暗芒,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心里,暖意消散,绝望重新笼罩。
是……是他!
陆时衍!
那个偏执、疯狂、以爱为名将我囚禁在异世界,一次次看着我死去又一次次将我拉回循环的影帝!
他的眼睛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种深不见底的占有欲,那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就算他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我也绝不会认错!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成了……我的亲弟弟?!
我浑身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冰水浇透,恐惧让我连呼吸都停滞了,尖叫堵在喉咙口。
他带着记忆回来了!甚至不惜扭曲血缘,成了我的弟弟!
血缘至亲,我怎么防?爸妈又怎会怀疑?这简直是完美的陷阱!
他想干什么?
用这完美的亲情伪装,再次将我牢牢锁住吗?!
姐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少年,不,陆时衍微微蹙眉,语气担忧,伸出手想探我的额头。
我猛地往后一缩,避开了他的触碰。
爸妈并未察觉我的异样,只当我是大病初醒,精神不济。
时衍,让你姐姐先休息会儿。妈妈柔声对他说。
嗯。陆时衍顺从地点头,收回手,乖巧地站到一边,继续用那双纯良无害的眼睛看着我。
他开始削苹果,刀工熟练,果皮连贯不断,动作优雅得不像个普通少年。
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爱护姐姐的好弟弟。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配合着父母的关心,喝水,吃水果,扮演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女儿。
但我的大脑在疯狂运转,警铃大作。
逃避是没用的,他已经用血缘这条锁链,重新缠上了我。
直接揭穿?告诉爸妈这个弟弟是来自异世界的恶魔?
他们只会以为我病糊涂了,甚至可能觉得我因为突然多了个弟弟而心生嫉妒。
不行,我必须冷静。
我仔细观察着陆时衍。他好像很适应这个新身份,和爸妈的互动自然亲昵。
但在他不经意间,我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异常。
刚才他递水杯给我时,在我避开的前一秒,他的指尖是不是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笑着应和妈妈的夸奖,眼睛弯弯的,可我分明看到,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有一抹极淡的冷光掠过。
我甚至隐约感到,他身上有种很淡的阴冷气息,和这间洒满阳光的病房格格不入。
这种气息很淡,若有似无,但我经历过三次死亡,对危险的感知早已敏锐到了极致。
这难道就是……他使用那种逆天禁术,强行带着记忆投胎转世所付出的代价?
或者说是禁术残留在他身上的痕迹?
只有我能感知到的痕迹!
这个发现让我冰冷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不是无懈可击的。
既然他要玩这场亲情游戏,那我就奉陪到底。
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只能绝望挣扎的猎物。
我要忍耐,看清他的底牌。我要找到他使用禁术的证据,找到那禁术反噬的弱点。
然后,用他对我的执念作武器,亲手毁掉他用血缘给我造的新囚笼!
陆时衍削好了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起一块递到我嘴边。
他笑容温柔,眼底却毫无温度,像戴着一张完美的假面:姐姐,张嘴。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微微张开了嘴。
苹果很甜,可我知道,这糖衣之下,包裹的是最致命的毒药。
02
出院回家的第一天,我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卧室里,感觉恍如隔世。
姐姐,我把你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衣服按季节分类挂好,常用药放在床头柜第二层。
陆时衍站在门口,语气温柔,给我递来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
我强忍住想要后退的本能,接过水杯:谢谢。
医生说你要多休息,饮食上也要注意。我已经查了很多适合你现在情况的食谱,晚饭我来做。
他认真地说道。
如果忽略他在医院的异常,他表现地还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弟弟。
你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
他下意识打断了我,又发现有些不妥,随即调整表情轻声道,姐姐的身体最重要。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时衍的弟弟人设无懈可击。
他的成绩单上全是A+,老师评语品学兼优。
他每天早起为全家准备早餐,周末主动承包家务。
我偶然提起喜欢的书,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床头。
妈妈感慨道:时衍真是我们家的小太阳,以前清清你还没这弟弟的时候,家里冷清多了。
爸爸也不吝夸奖:这孩子懂事得不像这个年纪的。
只有我知道这完美表象下隐藏着什么。
姐姐,林主任说工作室有实习岗位,就在家附近,安静稳定,很适合你。
晚饭时,他似乎不经意地提起。
我有自己的求职计划。我淡淡回应。
他眼神微微闪烁,脸上的不悦转瞬即逝。
但那家外企在城北,路程太远了,每天通勤很辛苦。
我夹菜的动作一顿。我根本没告诉任何人我投了城北那家公司!
姐姐昨天跟小芳约了周末看电影吗?
吃过晚饭,他在我收拾书包时突然问道。
嗯,怎么了?
我听说她男朋友要一起去?
他语气轻松,但脸色却不太好看。
小芳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我肯定没跟他提过这个!
时衍,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我不小心看到的。对了,那部电影据说结局很晚,不如我去接你?晚上太危险了。
对于我工作和生活,他似乎都能找到完美借口进行干预。
最可怕的是,他说的每个字听起来都是出于关心,让人无法直接拒绝。
有天晚上,我梦到了异世界的噩梦,惊醒坐起。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陆时衍。
又梦到轮回井了吗?
黑暗中,他的声音飘进来。
我浑身冰冷。轮回井是异世界的刑罚场所,我曾在那里被折磨至死。现实世界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你说什么?
我努力控制声音不发抖。
一阵沉默后。
姐姐,没什么,只是我小时候编的童话故事里有个轮回井。
我死死攥紧被单。
他在试探我的反应,确认我是否记得异世界的事!
随着日子推移,陆时衍身上的异常越来越明显。
每个月的第七天凌晨,他会锁在房间里,传出压抑的低吟和撞击声。
他对铜制品有种不自然的厌恶,甚至无法触碰。
最奇怪的是,当他情绪激动时,周围的温度会微妙地下降。
我开始在笔记本上记录这些反常,寻找其中的规律。
这些必定是禁术反噬的迹象。
时衍,你有没有想过,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
一天,我故意在他面前提起。
家人在一起,平安健康。他立刻回答。
我觉得是自由。能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不被任何人束缚。
我注视着他的反应。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瞬间变得幽深。
自由也需要界限,姐姐。有些选择会让人万劫不复。
比如?
比如离开爱你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几乎不像是一个少年。
我心中警铃大作,假装没听懂他话中的威胁。
他就是陆时衍!我心中不断回想着以前的悲痛过往。
他带着记忆来到这个世界,目的只有一个——再次将我囚禁在他的爱里。
我坐在床边,翻看整理好的笔记,心中已有了初步计划。
这一次,我不会被动等待,不会任由他掌控一切。
我要利用他对我的执念,找到禁术的弱点,彻底击溃他精心构建的牢笼。
姐姐在看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我迅速合上笔记本,抬头对上他带着谨慎探究的目光。
没什么,随手记的日记。
我微笑着回答,心中却在计算着反击的最佳时机。
03
我在镜子前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表情,推开了房门。
今天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客厅里,陆时衍正低头做作业。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立刻抬起头,脸上绽开熟悉的温暖微笑。
姐姐,晚饭我做了你喜欢的清蒸鱼,再过十分钟就好。
我点点头,故作轻松地在他对面坐下,将一份租房合同放在茶几上。
时衍,我决定搬出去住了。
他的笔尖在纸上顿住,墨水洇开一片。
仅仅一瞬间,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寒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
他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
公司离家太远,单程要一个半小时。我找到了离公司很近的公寓,房东答应下周就可以入住。
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纸张边缘。
可是……妈妈会很担心的。你一个女孩子,住外面不安全。
我都二十四了,该独立了。而且我室友是小芳,你见过的。
小芳?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得不像一个少年,就是那个交了新男友的小芳?
我心头一震,强压下不适。
对,她男友人很好,是个警察。
这句话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他眼中的怒火。
你要和一对情侣住在一起?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他们会带别的男人回家,会在你面前亲密,会让你感到孤独。姐姐,你不适合那种环境。
时衍,我的社交圈不只有家人。
我微笑着拿起手机,刻意翻看着相册。
对了,下周我要去D市参加同学聚会,可能要住两晚。张鑫说会开车接我。
张鑫是谁?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大学同学,现在是律师,人挺不错的。
我故意露出赞赏的表情。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你不能去。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不能?
因为……因为……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这声音不再是温柔的弟弟,而是专横的命令。
我看着他,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吃惊的样子。
时衍,你怎么了?
他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了笑容。
对不起姐姐,我只是担心你。D市治安不好,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他眼神闪烁:没什么。姐姐,我去看看鱼好了没。
晚餐时,气氛异常沉闷。
陆时衍频繁地看向我,眼中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掩饰。
他给我夹菜的动作比平时用力,几乎要把碗碰翻。
吃完饭,我起身去洗碗,他紧跟在后。
姐姐,你是不是……他突然开口,声音发涩,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故作惊讶:怎么会?你是我弟弟啊。
只是…弟弟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我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失落。
我装作没听懂,笑了笑。
当然是弟弟,不然还能是什么?
他的脸瞬间扭曲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但眼神已完全变了。
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三天后,我故意在餐桌上宣布,已经付了定金,下周就要搬走。
妈妈虽然不舍,但也尊重我的决定。
爸爸叮嘱了几句安全事项。
只有陆时衍,面如死灰地坐在那里,筷子都握不稳了。
当晚,我听到他房间传来压抑的哭声和砸东西的声音。
我轻轻按下录音键,靠近墙壁。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逃…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离开…
我手心冒汗,但计划必须继续。
第二天,我特意穿上张鑫送的生日礼物——一条蓝色丝巾,然后从包里不小心掉出一张写着期待与你共度美好时光的卡片。
晚上回家,我发现丝巾不见了。
陆时衍的房门紧闭,里面传来低沉的呓语声。
我悄悄推开一条缝,看到他蜷缩在床角,手里紧紧攥着我的丝巾,表情狰狞。
手机放在枕边,满屏都是张鑫的社交账号截图。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什么时候查到了张鑫的信息?!
终于,D市行程的前一天,我故意收拾行李,把印有张鑫签名的书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姐姐,我求你了,别去D市。
陆时衍站在我房门口,声音嘶哑。
为什么这么反对?我反问。
因为…因为那个张鑫不是好人!
你连他都不认识,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
他走近一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我强忍住后退的冲动。
时衍,你太干涉我的生活了。
干涉?他突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扭曲。
这叫保护。你根本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不知道那些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才十七岁,怎么会懂这些?
听到这句话,他的表情瞬间崩塌了。
十七岁?他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声音忽然低沉得不像一个少年。
你真的以为我只有十七岁吗?
我心头狂跳,手悄悄按下了录音键。
什么意思?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不记得轮回井了吗?不记得那三次死亡了吗?!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你到底是谁?我明知故问。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病态的火焰,声音沙哑而疯狂。
我是陆时衍!你在异世界死去三次的原因!你为什么总想逃离我?我付出了那么多,用禁术逆转轮回,抛弃了我的一切,才到这个世界来找你!
04
录音中,陆时衍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每一个字都刺痛我的心。
我是陆时衍!你在异世界死去三次的原因!你为什么总想逃离我?我付出了那么多,用禁术逆转轮回,抛弃了我的一切,才到这个世界来找你!
我颤抖着手指点停录音,深吸一口气。他终于亲口承认了。
这段录音本该是最致命的证据,但我很快意识到它在现实世界毫无用处。
谁会相信异世界、轮回、禁术这些疯话?
在普通人眼中,这不过是青春期少年的妄想症。
我打开笔记本,重新整理思路。
不能用超自然现象作为证据,但他录音中暴露的病态控制欲、对我隐私的异常了解、以及明确的人身自由限制和威胁,这些才是有效的罪证。
眼睛扫过我这段时间记录的异常:每月初七凌晨的异常颤抖、对铜制品的极度排斥、情绪波动时房间温度的骤降…
这些在普通人看来是病症,在我眼中却是禁术反噬的证据。
我必须找到更多实质性证据,让陆时衍在现实世界无法辩解。
次日早晨,我刻意穿上一条新裙子,对着镜子整理发型。
陆时衍站在我门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喜欢你的头发放下来的样子。他轻声说。
我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谢谢,我更喜欢扎起来。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被掩饰。
我明白,我需要让他时而得到满足,时而遭遇拒绝,这种情绪起伏会让他更容易暴露。
早餐桌上,我故意问道。
时衍,你小时候有什么特殊的记忆吗?比如三岁前的事?
他的手微微一颤,差点打翻牛奶:我…记不太清了。
妈妈笑着插嘴:时衍小时候特别怕铜铃铛,奇怪得很。隔壁王奶奶家门上挂的那个铜风铃,他见了就哭。
现在还怕吗?我装作好奇地问。
不怕了。
他语气平静,但我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回到房间,我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一细节。
陆时衍的禁术反噬表现出对铜的排斥,这不是巧合。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铜铃,这将是我的武器之一。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用手机悄悄记录陆时衍的异常瞬间。
他躲在房间无意识念叨着异世界咒语的片段。
他在情绪激动时手腕上浮现出的奇怪纹路。
深夜他站在我门外,手指抚摸门板时眼中闪烁的红光…
我特意联系了大学学心理学的朋友林茵,把陆时衍的部分行为描述给她。
这听起来像是有严重的跟踪狂和控制欲倾向。
林茵在电话那头说。
如果真如你所说,他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甚至干涉你的社交和工作选择,这已经构成了精神控制。
如果被他知道我在收集这些信息…我声音发紧。
小心点,这类人一旦感到自己的控制被威胁,可能会采取极端行为。你需要找个信得过的人一起应对。
挂了电话,我翻开日历,圈出了下周陆家的家族聚会。
陆爸爸的生日宴会,会有许多亲友到场。
那将是我揭露真相的最佳时机。
周末,陆时衍出门参加学校活动,我偷偷潜入他的房间。
在书桌抽屉最底层,我发现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竟是我的照片、头发、甚至是用过的纸巾。
还有一本日记,记录着我每天的行程、喜好、甚至是月经周期。
翻到最近的一页,我的血液凝固了。
她想逃,又一次。不能再让她离开了。如果必要,我会用那个方法。禁术在满月时最有效…
我手忙脚乱地拍下这些证据,重新将一切恢复原状。
离开他房间时,我的心跳如雷。
这些实实在在的证据,加上前几天的录音,足以证明他的精神状态异常且对我构成威胁。
那天晚上,陆时衍回来时神色异常。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忽然微笑。
姐姐,你今天去了我房间吧?
我的心猛地一跳,但面上不动声色。
没有啊,我一整天都在看书。
是吗?他轻笑一声,眼底却冰冷如刀,可是你留下了气味。
我强装镇定:什么气味?
你新换的洗发水,椰子味的。
他靠近一步,几乎贴在我耳边。
别忘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我后退一步,笑容不变。
时衍,你有点吓到我了。不如去帮我煮杯咖啡吧?
他表情立刻柔和下来:好,马上。
等他走后,我迅速编辑一条信息给林茵:
证据搜集完毕。他已经察觉。下周日,陆家聚会,务必准时到。
把手机放回口袋,我深吸一口气,脑中已有了完整计划。
这次,轮到我设下陷阱,让他坠入深渊。
我的视线落在窗外的月亮上,它正慢慢变圆。
从被动逃避到主动出击,我不会再做任何人的猎物。
就让我们拭目以待,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05
今天是陆家为时衍准备的生日宴会,也是我布下陷阱的日子。
站在盛装的人群中,我平静地看着陆时衍被众人簇拥。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笑容温柔谦逊,举手投足间是少年特有的朝气与成熟,引得亲友们不停赞叹。
时衍真是太优秀了,学习好,还这么懂事。
林主任说他是学校多年来最有天赋的学生,前途无量啊!
听着这些赞美,陆时衍保持着完美的微笑,目光却不时扫向我,像是在确认我的位置。
每当我们视线相交,他眼底就闪过一丝危险的锐光,但转瞬即逝,让人怀疑是否只是错觉。
这场宴会上,来了许多陆家亲友和父亲的同事。
会场中央搭了个小舞台,父亲计划在上面给时衍颁发一个家族荣誉奖章,表彰他优异的学业成绩。
我靠在角落的立柱旁,假装专注喝着果汁,实际上手心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口袋里的录音笔和手机沉甸甸的,像是两颗定时炸弹。
林茵如约而至,装作我的大学好友与父母寒暄后,走到我身边,低声问: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铜铃。
妈妈说等下要让时衍发表感言,那时就是最好的机会。
林茵紧张地看了我一眼。
确定要这么做吗?在这么多人面前……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我深吸一口气。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指控他,没人会相信。我需要让所有人亲眼看到他真实的一面。
宴会进行到高潮,父亲走上台,微笑着宣布要颁发奖章给时衍。
全场掌声雷动,陆时衍面带谦虚的微笑走上舞台,站在聚光灯下。
谢谢爸爸,谢谢在场的各位。
他的声音清朗温和。
能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是我最大的幸运。尤其要感谢我的姐姐,她一直是我最好的榜样……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含着温柔与眷恋。
只有我能看出那眼神深处藏着的占有和警告。
就是现在。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香槟杯,用银勺轻敲,发出清脆的声响。
全场目光转向我,包括台上的陆时衍。
我也有话想说。
我微笑着走向舞台,每一步都坚定而缓慢。
陆时衍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但他很快调整,做出欢迎的姿态。
我站到他身边,面对满场宾客,声音平静得出奇。
今天,我想讲一个故事。
姐姐……
陆时衍试图打断,我只是微微抬手。
这是关于一个女孩的故事。她被一个自称深爱她的人囚禁,控制,折磨。即使在逃离后,那个人也不肯放过她,甚至不惜通过禁术改变身份,继续他的控制。
会场开始有了窃窃私语,陆时衍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姐姐在开玩笑呢,大家别当真。
他试图挽回局面,声音却明显发紧。
我没有理会,继续道。
这个人记录她的一切——行程、习惯、甚至是生理周期。他偷拍她的照片,收集她用过的物品,就像某种变态的祭品。
陆时衍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细汗。
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先下去休息一下……
他伸手想拉我,我灵巧地避开。
最可怕的是,他甚至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出于爱。
我直视陆时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但爱不应该是囚禁和控制。
点击播放键,陆时衍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安静的会场炸开:
我是陆时衍!你在异世界死去三次的原因!你为什么总想逃离我?我付出了那么多,用禁术逆转轮回,抛弃了我的一切,才到这个世界来找你!
全场一片哗然。
陆时衍的脸色瞬间惨白,像被抽干了血液。
父亲和母亲震惊地站起身,目光在我和陆时衍之间来回。
这不是真的……陆时衍声音颤抖。
这是合成的,姐姐骗你们……
我面不改色,从另一个口袋掏出那个小铜铃,轻轻摇晃。
清脆的铃声响起,陆时衍如遭雷击,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面部表情扭曲成一种非人的痛苦。
他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眼充血,露出血丝。
停下!停下!
他咆哮着,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不再是那个谦和有礼的少年,而是一个狰狞扭曲的魔鬼。
全场陷入惊恐的寂静。
我趁机拿出手机,投影出我记录的那些异常画面——
他站在我门外的监视视频,从他房间找到的我的私人物品照片,他日记本上对我的病态描述。
时衍,你……怎么会……
母亲捂住嘴,声音颤抖。
你一直在跟踪你姐姐?
父亲的声音充满震惊与愤怒。
陆时衍再也无法维持伪装,他的手腕上浮现出那些诡异的纹路,房间温度骤降,吊灯微微摇晃。
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少年清澈的瞳孔,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黑暗,泛着红光。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
他盯着我,声音低沉得不像人类。
我不会放你走的,永远不会!我们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
他猛地扑向我,却被及时冲上台的两个男宾客拦住。
他挣扎着,力气大得惊人,整个人像野兽般狂暴。
放开我!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在场的客人尖叫着后退,一片混乱中,陆时衍的表情越发狰狞。
他不再是那个完美的弟弟,而是彻底暴露出了禁术使用者的真实面目。
林茵已经拨通了急救电话,父母呆立在原地,目光中充满恐惧与不可置信。
陆时衍被几个男人按在地上,仍旧挣扎不休。
他扭头看向我,眼中是我熟悉的偏执与占有。
这还没结束,清清。他笑了,那笑容让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我们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口中溢出黑色的血液。
禁术的反噬在这一刻彻底显现,将他扭曲的本质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06
救护车刺耳的警笛声在夜色中远去,陆时衍的声音仍在我耳边回响。
这还没结束,清清。我们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我站在陆家别墅的门廊下,夜风吹散了宴会上弥漫的香水味与恐慌气息,却吹不散心中的沉重。
父母已经随救护车去了医院,他们临走前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愧疚与疑惑。
你还好吗?
林茵轻轻握住我的手,她是唯一留下来陪我的人。
好多了。我深吸一口气。
比过去几个月都好。
我走回空荡的客厅,宴会的狼藉还未收拾。
地上散落的礼物盒、翻倒的酒杯、被撕碎的宴会请柬——这一切都像是陆家风光体面生活的残骸。
陆家要面对的麻烦可不小。林茵递给我一杯温水。
已经有人在社交媒体上传了视频。
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但事实是,陆家会因为陆时衍的事情蒙受巨大耻辱。
手机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
接通后,一个严肃的女声响起。
您好,我是中心医院精神科的张医生。您是苏清小姐吗?
是的。
病人情况有些特殊,能请您过来一趟吗?
到达医院时,走廊上已经站满了警察。
父母坐在长椅上,面色苍白。
看到我,妈妈立刻站起来,张开双臂似乎想拥抱我,却在半途停下,手足无措地问。
清清,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我没有走向她,只是淡淡点头。
他现在怎么样?
情况很复杂。爸爸的声音嘶哑。
医生说他的症状…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的病房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紧接着是物品砸碎的声音。
几个医护人员匆忙跑进去,房门在他们身后砰然关闭。
张医生从病房出来,摘下口罩,眼中是掩不住的震惊。
苏清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吗?
她带我来到一间小会议室,关上门。
病人的症状非常古怪。他体温异常低,皮肤上出现无法解释的纹路,最奇怪的是…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的血液呈现出不正常的颜色和质地,几乎像是…凝固的墨汁。
禁术的反噬。我在心中默念。
而且,他一直在喊一些奇怪的话,什么轮回井、禁忌之门、还有…你的名字。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他执着地重复说你们命中注定要在一起。
他精神有问题。我平静地说。
这些都是他的妄想。
我们会进行全面检查。但是…
她犹豫了一下。
我不得不问,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录音中提到的'异世界'和'三次死亡'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的精神错乱导致的幻想。我递给她一个U盘。
这里有他跟踪我、监视我的所有证据,包括他的日记和收集的我的私人物品照片。
离开会议室时,我遇到了赶来的警察。
他们需要我录口供,因为陆时衍在宴会上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威胁。
警官告诉我,根据收集到的证据,他很可能面临跟踪骚扰和人身威胁的指控。
你有权申请人身保护令。警官说。
我会的。
当晚,我回到自己租的公寓,开始收拾行李。
明天一早,我就会搬到另一个城市,开始全新的生活。
手机响起,是妈妈打来的。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接通了。
清清,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不知道他一直在…
妈,我不怪你们。我打断她。
但我需要时间和空间。
医生说他的情况非常严重,像是某种未知的代谢性疾病和精神障碍的复合症。他可能…活不长了。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异世界中陆时衍对我的折磨,以及现实世界中他伪装成弟弟对我的控制。
他用禁术打破了生死界限,却最终被禁术反噬。
妈,我很抱歉,但我不会去看他。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不是我弟弟,从来都不是。
挂了电话,我走到窗前。
窗外的月亮圆润而明亮,照耀着城市的每个角落。
我将手机调成静音,放进抽屉最底层。
第二天,当我拖着行李箱走向火车站时,接到了林茵的电话。
他死了。她的声音很轻。
昨晚,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陆时衍从窗口跳了下去。医生说他当时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停地喊着'井里的黑水在召唤'。
我停下脚步,胸口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感觉。
不是悲伤,也不是解脱,而是某种深沉的、对命运的敬畏。
报纸怎么说?
说他是精神分裂症患者,长期跟踪骚扰养父母的亲生女儿。陆家已经发表声明,与他撇清关系。
好。我轻声说,看着车站的人群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行,该结束了。
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异世界的轮回已彻底终结,现实中的囚笼也被击碎。
陆时衍和他的禁术,终于被命运反噬,成为历史的尘埃。
我靠在车窗边,望着远处渐渐模糊的城市轮廓。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脸上,温暖而明亮。
心理医生说,真正的治愈需要时间。
我愿意给自己这个时间,去重新学习如何信任,如何爱,如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是一个陌生号码。
怎么称呼您?我是贵公司预约的心理咨询师。
我微笑着回复:我叫苏清。很期待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07
我坐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我的笔记本上。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行人匆匆,各自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林茵坐在我对面,正专注地读着我的新书样稿。
这本比上一本更棒。
她合上稿子,微笑着对我说。
你真的完全走出来了,不是吗?
三年了。我轻轻啜了一口咖啡,目光投向窗外。
足够我重建一切。
三年前陆时衍的死亡像一场风暴,来得猛烈,去得干脆。
禁术的反噬吞噬了他,就像他曾经企图吞噬我的自由。
警方的调查,媒体的报道,陆家的声明——一切都如过眼云烟。
我搬到这座新城市,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听说陆家已经彻底放弃他了,连墓碑都没给他立。
林茵小心翼翼地提起,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点点头:他的故事结束了,我的才刚开始。
我没告诉林茵,在刚搬来的那段日子,我常常被噩梦惊醒,梦见陆时衍站在我床边,用那双幽深的眼睛注视着我。
那段时间,我参加了心理治疗小组,一点点拆解内心的恐惧和阴影。
现在的我已经是畅销书作家,刚刚完成了第二本小说的创作。
我的第一本书《轮回之外》讲述了一个女孩挣脱控制与束缚的故事,出版后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
或许是因为太多人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对了,下周末我要去参加读者见面会,你来吗?我问林茵。
当然!谁让我是你的头号粉丝呢。她笑着说。
话说回来,你爸妈最近怎么样?
提到父母,我心中闪过一丝暖意。
经历了那场风波后,我们的关系反而比以前更加亲密。
起初我无法原谅他们轻易接受了陆时衍,但时间让我明白,他们也是受害者。
如今每个月我都会回去看他们一次,尽管不再同住,但血浓于水的亲情仍在。
他们很好。爸爸退休了,妈妈开了家花店,过得挺充实。我微笑着回答。
我的手机响起,是我的编辑发来的消息:《轮回之外》将被改编成电影,他们想请我担任剧本顾问。
我对着屏幕微笑,这是我从未敢想的成就。
好消息?林茵问道。
算是吧。我把手机放回包里,生活总是充满惊喜。
走出咖啡馆,我独自漫步在城市的街道上。
这座城市已经成了我的避风港,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我可以只做真实的自己。
我路过一家画廊,橱窗里陈列着一幅抽象画——黑暗中伸出的手紧握着一缕阳光。
那是三个月前我在一次慈善拍卖会上买下的,画家说它名为《浴火重生》。
我想起那些艰难的日子:半夜惊醒时的冷汗,看到相似面孔时的恐慌,以及对亲密关系本能的畏惧。
一步一步走来,我学会了区分真爱与控制,学会了保护自己却不筑起高墙。
转角处,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我的男友戴维。
他正站在花店前,挑选着什么。
看到我,他脸上绽开笑容。我们认识已有一年,进展缓慢但踏实。
他尊重我的界限,从不施压,在我准备好之前,从不强求更多。
想不到在这碰到你。
他微笑着说,手里拿着一束雏菊。
我刚买了这个,准备去找你。
真巧。我接过花束,闻到清新的花香。
我们一起走向公园,阳光温柔地洒在肩头。
我知道自己的心仍有伤痕,但那些伤痕已经结痂,甚至开始愈合。
我不再是那个在噩梦中挣扎的女孩,而是成为了自己命运的主宰。
听说你有个采访?关于新书?戴维问道。
明天上午。我点点头,我准备好了。
晚上回到公寓,我站在窗前,看着城市的灯光。
三年前,我曾在火车上望着远去的城市轮廓,心中满是不确定。
而今,我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值得信任的朋友,甚至开始尝试新的感情。
我收到一封邮件,是一位读者的来信。
她写道,我的书给了她勇气,让她离开了那段充满控制与伤害的关系。
谢谢你让我知道,黑暗之后还有光。她在信的最后这样写道。
我合上电脑,心中充满平静的喜悦。这就是生活,有苦有甜,有痛有愈。
陆时衍想控制我的命运,但最终被自己的执念毁灭;而我,从灰烬中站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强。
明天,我将面对新的挑战,但我不再恐惧。
因为我知道,无论未来如何,那都将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
我的故事,由我书写,没有人能夺走这支笔。
我打开笔记本,在空白页上写下新书的第一句话——自由不是终点,而是旅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