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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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开玩笑的吧」
「许知意,你不是保证过,手术万无一失的吗」
萧景初不敢置信的问了一遍又一遍。
我冲进了手术室,患者许婷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是血,年轻的生命就终止在这一刻。
许知意颤抖着手,咬着嘴唇,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一样,失魂落魄的呢喃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
「明明我做过那么多抽脂手术了,为什么会这样......」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本来做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她还为了赚钱,昧着良心诱导患者做没有必要的高危手术。
这次手术,我都再三提醒了,风险极大。
可在她们眼里,我就是来破坏她们赚钱的坏人。
所以对我的专业意见,带有敌意,如今酿成了大祸。
所有医生都站在一侧,默不作声。
护士们也纷纷低头。
「什么叫做不知道」
「许知意！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啊」
萧景初看到尸体之后,彻底抓狂了。
如今,他期待的投资泡汤了,还闹出了人命,这一下医院的名声彻底臭了。
他现在后悔疯了。
早知道就不听许知意的了。
稳扎稳打的,医院迟早也能扬名立万。
这下好了,手术失败致人死亡,以后还有谁敢放心,来这里做手术啊。
许婷妈妈跟着进来,看到孩子的惨状,顿时扑在孩子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还一边抓狂的冲着萧景初,凶狠的扑上去：
「你还我女儿！」
「我女儿那么懂事,她才刚考上心仪的大学,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啊。」
一群护士和保安急忙将她拦下,萧景初这才避免被打死的惨状。
许婷父亲红着眼,颤抖着的手指着萧景初,怒道：
「你们黑心医院害死我的女儿,等着付出代价吧,我会让你们倾家荡产,送你们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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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要坐牢,许知意彻底慌了,她找出患者签过的风险同意书,解释道：
「患者家属,你们这就属于无理取闹了。」
「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事前我都跟患者解释过,她也签字了,你们看......」
许父一把将其拍飞了,怒道：
「别跟我整这些弯弯绕绕的,许婷只是个孩子,都是被你们哄骗的,要不然她那么瘦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想到做什么抽脂手术」
「都是你们这些刽子手,害死了我的女儿！」
眼前家属的情绪越发激动,萧景初也忽然醒悟,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必须得先安抚住家属。
他压制住了情绪,开始安抚家属：
「你们消消气,我知道你们很不好受,婷婷走了,我也很难受。」
「现在到底手术失败的原因是什么我们还没有查到,您先冷静一下,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许妈妈再次癫狂起来：
「我不要什么交代,我要我的女儿活过来,做不到,你们就一起去给她陪葬！」
许爸爸发完消息之后,冷厉道：
「狡辩也没有意义,我已经委托了顶级律师来打这次官司,等着生不如死吧。」
眼见着家属报了警,事情到了极度恶劣的时候,萧景初再也忍不住了,挑眉呵斥：
「姜南星,你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帮忙安抚一下家属木头人一样的站在那。」
我扭头看他。
他是不是忘了,这个手术我本来就强烈反对,还再三阻拦的。
结果他强硬的非要做,现在失败了还想我给他擦屁股,想得美。
更何况,我本来就不会说谎,这次还闹出了人命,必须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否则,整个圈子人人效仿,那还得了
我冷笑拍开他落在我身上的手：
「患者家属告你们的话,我会如实提供证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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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萧景初脸色一僵,伸手指着我,失望质问道：
「好歹夫妻一场,你当真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吗」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难道不知道吗
在这种原则问题上,无论他如何求饶、卖惨,我都不会妥协的。
等到警察来了,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直接赶回家,洗漱睡觉了。
刚忙完手术就到处跑,实在是太累了,直接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家里乱糟糟的。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开始整理。
看着这和我回来时,毫无变化的房间,就足以断定,萧景初没有回家。
家里挂着不少我们的甜蜜合照。
还有很多情侣手办。
这些都是我们曾经相爱的证明。
在许知意没出现时,我们这个家庭也是很温馨的,人人羡慕。
曾经,我以为是许知意搞鬼,夺走了萧景初的爱。
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和这个无关。
就昨天的情况来看,我与萧景初而言,只是一个工具。
如果哪天,他找到了更好的工具,就会将我抛之脑后。
我看着照片发呆。
也许从一开始,接近我的时候,就是带着目的性的,根本不是爱。
我将这些东西都收进垃圾桶里,一起丢出去倒掉。
又找律师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带着去到了医院。
以往人满为患的大厅,这时人员稀少,来咨询的人都没有。
可是电话却是打爆了。
接待员们一个个忙的脚不沾地,这边刚挂断电话,那边夺命铃声又再次响起。
医院死了人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出去,那些来做美容项目的人,纷纷吓得打电话来退钱。
医院彻底一团糟,所有人都很沮丧。
我一路走到萧景初的办公室,只见玻璃门半开着,他拿着电话,低声下气的开始道歉。
「对不起,周总,您放心,这个负面新闻我一定会解决的,您不要急着撤资......」
说着说着,那边电话挂断了。
萧景初暴怒踢桌子的时候,我敲了敲虚掩着的房门。
他扭头一看,见是我来了,也没什么好脸色：
「找我什么事没看到我正忙着的吗」
事情闹大了,股东要撤资,这也很正常。
不过那跟我又没有关系。
我将辞呈递过去：
「你昨天说的,开除我的话,还算数吧批准一下吧。」
7
萧景初动作一顿。
想发火,看着我这样子,又不敢发火。
他压下情绪,耐着性子哄我：
「昨天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看你,居然还当真了」
「我知道你最近很累,这样吧,手术也不停你的了,你想休息就休息,想做手术就给你排,怎么样」
医院发生了变故,他也不再是先前那副狂妄的姿态。
他以为,他这样就能让我回心转意。
可他却不知道,他越是这样,越让我看清楚他丑陋的嘴脸。
「不怎么样。」
我拒绝了他这个提议,执意要离职。
萧景初叹气,烦躁的直揉太阳穴：
「姜南星,你别闹了行吗」
「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工作忙,忽略了你,让你不开心了。」
「你放心,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
「等医院度过了这次危机,我就给你升职加薪,再跟你一起调休,陪你去你一直想去的海边度假,怎么样」
海边度假。
我等了他很久。
可最后,我没有等到他的承诺。
却看到了他和许知意在海边的合照。
当时的我还愤怒。
可他却解释说,出差随手拍的,安慰我,有空了就带我一起去。
之后他有空的时候,就忘了这件事情。
曾经,我以为他只是记性不好。
如今他为了挽留我,都把这件事情当奖励一样拿出来提。
原来,他一直记得,只是懒得陪我去罢了。
「不用,我想度假我自己会去,不需要你陪。」
萧景初见我死活不肯妥协,彻底怒了,拍着桌子冲着我吼道：
「我这是最好的民营医院,离了这,你还想去哪」
「回你教授那吗」
「别忘了,当初她可是把你当院长培养的,你为了辞职,跟她闹得很僵。」
「你不会以为,你求她做个手术,就能回去了吧」
「叛徒就是叛徒,没有人会原谅叛徒的。」
听着他话语中的讥讽。
我只觉得一阵心寒。
原来他是这样想我的。
当初我不顾一切来帮他,都是为了帮他完成理想。
曾经的他,会哭着说,感念我的恩情,一辈子对我好。
可现在才过去五年,他什么都忘了。
还嘲讽我当初为了他辞职的那颗真心。
真是太悲哀了。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只觉得搞笑。
他以为我和教授的关系水火不容。
殊不知,教授早就把我当做孩子看待,一直很尊重我的选择。
如今,我已经填了那边的入职表,只等这边办理离职,就能过去签合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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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初一副不肯放人的态度。
我从包里,将离婚协议书掏出来,推到他的面前。
萧景初接过,还没看清楚内容,就笑道：
「行啊,我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清高的姜南星,没想到你连条件都准备好了。」
「早谈条件不就好了,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你还真是扭捏。」
听着他说了一堆,我好心提醒：
「这是离婚协议书。」
萧景初一愣,还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他打开协议,看到上面写的内容时,他才真的相信了。
他愤怒的摔了协议：
「我不签！」
「姜南星,我伺候了你五年,结果你却要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要抛下我,你还是不是人啊！」
他一边说一边哽咽。
时不时还气愤的摔掉几个杯子。
不少人探头来看热闹。
许知意被带走调查了,并不在现场,否则,又要跑出来闹幺蛾子了。
我看着哭的很伤心的萧景初,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哭的这么假呢
「萧景初,我不是要抛下你,我只是不想再做你的棋子了。」
「当年,你主动追求我,也不是真心喜欢我吧」
「你只是看中了我的技术,看中了我的商业价值。」
「你所有的付出都是有目的性的,所以,别再假惺惺地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婚姻五年的受益者是你,不是我。」
「签字吧。」
萧景初收了哭声,愣愣地看着我：
「是,我承认,以前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可结婚这么多年,我早就对你有感情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操持家务,还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呢」
「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支持你,你想做手术就做,不做就不做。」
「亏钱也是我在想办法,我从来没逼过你吧。」
「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明白,光有理想,没有钱是不行的。」
「你每次都要进最新、最好的器材,这些不需要钱吗」
「我这么做有什么错我只是运气不好,只是信错了人！」
「可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我想让你的理想可以实现。」
「所以,姜南星,你不能走,你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我一个人！」
他说的声情并茂的,换做以前的我,早就上当了,感动的稀里哗啦,再奋不顾身的为他付出一切。
可我不会再傻傻的被他骗了。
「签不签随你,反正我会打官司,这个婚我离定了。」
9
我不顾他的呼喊,转身离去。
因为事情过于恶劣,这事件很快在网上传开。
不少人攻击了萧景初的私人账号,还有跑到医院门口丢臭鸡蛋,闹事的。
甚至还有人扒出来萧景初和许知意的非正常关系,传的沸沸扬扬。
萧景初躲回了家,看着我在做饭,他没事人一样笑道：
「煮什么呢我也饿了,给我来一碗。」
先前的矛盾在他眼里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一直都是如此,圆滑、能屈能伸。
每次吵完架都主动求和、道歉、给台阶。
这也是我们婚姻能延续五年的原因。
平时他这样说,我都会妥协。
毕竟多煮一碗面,只是顺手的事。
可我和他的夫妻关系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不想再给他任何希望,以免他死缠烂打,给我自己徒增麻烦。
「没时间,你自己做吧。」
萧景初边处理事情,边回复我：
「还生气呢我最近真的很忙,没空回你。」
「那个许婷的爸爸还真是厉害,不光是给我发律师函,还联合熟悉的供应商,排挤我们。」
「真是太难了,拜托你行行好,体谅体谅我吧。」
又是卖惨这一招。
后果我早就说了,他非不听。
如今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相比起他的头疼,那个丢了命的女孩,才是真的无辜。
「什么时候有空跟我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萧景初动作一顿：
「不是吧,你还来真啊,我真的很忙的。」
我都说了无数遍了,他还是不相信我说的是实话,又或者,他只是在拖延时间。
萧景初烦躁的放下手机：
「你是看了那些网友胡说八道是吧」
「许知意只是我的学妹而已,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只是刚好她也是学医的,所以我就特招她进来,我对她是有些偏袒,可她能赚钱啊。」
「谁不是都把会赚钱的员工高高捧着,你是我的丈夫,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有什么好计较的」
「大度一点好吗」
我无语摇头。
他以为我不知道,许知意只是从他以前读的那所高中出来的学生,跟他都不是一届的,平时更是不认识。
最早的相识,还是在萧景初在简历里看到她是老乡加校友,这才多多关照。
如今这些他都忘了,还跑来跟我科普。
「与她无关,既然你不肯,那就法庭上见吧。」
萧景初见以前的手段都用遍了,我还是油盐不进,他彻底恼怒了：
「姜南星,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现在这么大的危机摆在面前,如果解决不好,不光是我负债,作为我的丈夫,你也逃不掉。」
「即便是离婚,你也是要承担一半的债务的,」
「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冷冷看着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别忘了,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可是签了婚前协议的,你要做财产公证,医院都归你一个人。」
「我只是个高级打工人而已。」
「况且,婚后,你根本就没有把钱分给我,家里用的也是我的积蓄。」
「夫妻一方欠债,另外一方不知情且没有使用的情况下,是不需要帮还的。」
「萧景初,这笔债务,你还是老老实实自己还上吧。」
10
这个家他来住,那我就不住了。
我搬了出去,一个人住的很自在。
每天就医院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有时候还会去教授家里蹭饭。
萧景初也彻底被告上法庭。
公开审理那天,我本来以为他会力保许知意,毕竟,他平时一直都是向着她、很看重她。
可结果,开庭那天,他哽咽道：
「我又不是医生,都是许医生自作主张要接下的。」
「我也劝过她,担心这个手术会有危险,不让做,可是许知意说这是她最擅长的专业,让我把一切都交给她。」
「要是早知道会引发这样的后果,我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他一口锅甩在许知意的头上,砸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许知意愣愣地看着萧景初：
「学长......萧总,明明是你贪图许婷父亲的融资,让我务必要接下的。」
「如果不是为了讨好你,我怎么可能会接风险这么大的手术。」
「你可不能昧着良心侮蔑我啊！」
这两人说话,都是半真半假的。
之前在公司里面秀恩爱的两个人,现在开始在法庭上撕咬起来,实在是太难堪了。
不过,许知意别吊销医师证,还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这辈子,再也与医学无缘了。
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对方律师拿出了新的证据。
许婷当时情况危急,其实及时送去大医院,是有机会被救活的。
可是许知意自大,耽误了病情,等到控制不住的时候,再准备送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这属于医疗犯罪,加上许父推波助澜,很快,许知意入狱。
这期间,我和萧景初终于拉扯着,办理的离婚证,和他再无关系。
而医院迅速倒闭,萧景初也面临着巨额的负债,整个人瞬间就憔悴了,白发满头。
曾经,我以为,他对许知意是真的喜欢。
可现在才知道,萧景初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一切都朝着利益出发。
以前,他追求我,对我好,是看中了我的技术。
但是我太轴了,不愿意帮他赚黑心钱,他又要维持好人人设,不敢做得太过火。
后来,他认识了许知意,便利用许知意赚钱,跟我打擂台。
这样他就能当个润滑剂,两边哄,稳住局面。
他对许知意的好,也只是看中了她的赚钱能力。
他还是一样,谁又问题就抛弃谁。
而如今,被抛弃的人是他了。
许父就这么一个孩子,悲痛欲绝之下,不会轻易的放过她们。
许知意在牢里病死了。
萧景初也天天被追债,精神失常,从高楼坠落身亡。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还一阵唏嘘,人总是要为自己犯过的错误,付出代价。
我收起了手机,忽然看到桌子上有个花篮,好奇的问护士：
「谁送来的」
护士笑道：
「是那个重度毁容的小女孩,她现在恢复的很好,终于可以和普通人一样上学,再也不会被歧视了。」
「您看,这是她拍的全家福。」
我被小女孩脸上的笑容感染,也露出了笑容。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