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快收拾完了。”
苏暖将叠好的衣物塞进收纳箱,刻意避开他伸来的手。
裴撤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又缓缓收回,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成拳。
房间陷入死寂,只有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裴撤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
“暖暖,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当苏暖抬头看过去时,一只银白色的狼正蹲坐在地毯边缘。
蓬松的毛发垂着水珠般的光泽,冰蓝色眼眸湿漉漉地望着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偶尔扫过她脚边时,又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去。
苏暖捏着衣物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记得上次也是这样,裴撤变成兽形用柔软的肚皮蹭她手腕,用温热的气息舔她掌心,直到她彻底放下戒心......
虽然她狠喜欢毛茸茸,但她不会上同样的当。
她别开脸继续整理,余光却忍不住注意着那团银白色的身影。
裴撤歪着脑袋观察她的反应,见她始终不看自己,耳朵慢慢耷拉下来,委屈地趴在地上,爪子却悄悄往她方向挪了半寸。
裴撤的爪子刚触到苏暖的裙摆,她迅速起身。
金属地板在她脚下发出清脆声响,惊得他耳朵猛地一抖。
“如果没什么事,你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吧。”
她背对着他整理床头的仪器,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却不肯施舍他一个眼神。
银狼的尾巴无力地垂在地面,最终猛地扑到她脚边。
他温热的鼻尖蹭着她冰凉的小腿,冰蓝色的眸中满是哀求。
“暖暖,你不要我了吗?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我说了,我没生气。”
苏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裹着糖霜的刀刃,温柔得近乎虚假。
她伸手去够高处的收纳盒,裴撤立刻会意,变成人形拿下来递给她。
指尖擦过她微凉的掌心,那抹温度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存在过。
“谢谢。”很疏离的道谢。
苏暖明明生气了,偏偏却不表现出来,只是和他保持着距离。
那天道歉过后,裴撤以为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但他慢慢发现,状况似乎很糟糕。
裴撤僵在原地,冰蓝色的眼眸里,所有的光都在一瞬间熄灭。
那声疏离的“谢谢”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他心上一下下地剜着,每一下都钝痛无比,却又流不出半滴血。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胸腔里像是堵着团浸透冰水的棉花,压抑得他连呼吸都困难。
明明近在咫尺,可苏暖背对着他的身影,却让他感觉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曾经亲昵无间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与此刻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刺痛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尾巴在身后有气无力地晃了两下,最终彻底垂落,像他此刻跌落谷底的心情。
他多希望能像以前一样,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听她笑着唤自己的名字,可现在,他连靠近一步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她推得更远。
那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无助与绝望,几乎将他淹没,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疏离是这般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