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云被小心翼翼地抬入内室,安置在柔软的床榻上。
乔念脸色凝重如霜,立刻屏退了所有闲杂人等,“都出去,我要为她施针逼毒。”
闻言,众人纷纷退出了屋去,沉重的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所有焦灼的目光。
半个时辰,在此刻显得格外漫长。
萧何静静地坐在门边,眼中的焦灼却如同困兽一般,看似平静,但紧握的拳头和微蹙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凝霜在一旁双手合十,无声地祈祷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影七则如沉默的磐石般立在阴影处,面具遮住了所有表情,只有那双露出的眼睛,幽深难测,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楚知熠站在不远处,将几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眸色阴沉,脑海中正不断重现着这段时日以来所发生的事。
他总觉得,他们遗忘了什么。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门开了。
乔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额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颊边,脚步甚至有些虚浮。
她扶着门框,整个人透出一种心力交瘁的疲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鏖战。
萧何瞬间站了起来,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不安,“云儿她......如何了?”
乔念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深深的无力与凝重:“毒性......暂时被我以九曜玄芒压制住了,算是暂且护住了她的心脉和胎儿。”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有千斤重,“但此毒极其阴损刁钻,盘踞脏腑,渗入胎元......若三日内,无法找到真正的解药......”她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萧何脑中炸开!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好似变得比乔念还要惨白。
那双曾睥睨战场的锐利眼眸此刻空洞失焦,所有的神采仿佛被瞬间抽干。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半晌,他才像提线木偶般,梦呓般地喃喃道:“我......我去看看她......”声音飘忽,带着破碎的绝望,脚步踉跄地越过乔念,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屋内。
“怎么会这样......”凝霜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捂住嘴,压抑的哭声从指缝中溢出,“公主殿下在突厥的时候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和萧将军在一起,眼看就要有孩子了......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阴影中,影七沉默片刻,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谷主,是否需要......传信召回沈先生?”他指的是沈越。
乔念缓缓摇头,抬手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不必了。他临行前说回药王谷取紫玉凝草,路途遥远,一去一回至少半月有余。哥舒云......等不了那么久。”
她语气沉重,目光却落在了影七的脖颈处。
那道被衣领勉强遮掩的伤口上,虽然处理过,但边缘依旧有些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