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姑娘一大早便出宫去了,说是有些东西要采购。”
“找人去办就好了。”时渊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宠溺的微笑,“她许是近日太闷了,出去找找乐子吧。”
她双腿随意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手中拿着刚才在街市上购买的食物,时不时地往嘴里送上几块。
眼眸清澈,动作夸张,笑容真实。
“这才是生活嘛。”任榕溪一乐,说道。
她身旁的丫头向她投去奇怪的目光,但任榕溪并不在意,他们在深宫待久了,自然没有见过如此形态的女子。
倒是杨麟玉,恭恭敬敬地坐在她对面,双手规矩地放在桌子上,面色沉静淡然,偶尔对上菜的小二微微颔首。
好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杨麟玉打量了任榕溪一眼,甚是好奇,哪个宫中女子是这般模样。
任榕溪喝了一口酒,往嘴里送了一口花生。
“这话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做我的朋友,就不要问我的身份,因为我...身份特殊。”任榕溪说得极其神秘,接着便放肆大笑。
杨麟玉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四周,真是从未接触过这样的女子,像个男人。
“如何特殊?”杨麟玉追问道。
任榕溪笑而不语,“还是少打听我了,我要是说出我的真实身份,怕你吓一跳,你还是说说你吧,什么情况,哪家姑娘让你一个丞相府的公子都吃了哑巴亏?”
杨麟玉沉默半晌,未语,喝了一口酒,连着咳嗽了好几次。
“她不让我在外说她的任何话语,我听她的。”他默默道。
那副卑微的模样,让人看了好不心疼,也生气。
“好好好,不说,那我不问了,一个大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姑娘这么唯唯诺诺的,她不喜欢你也是应该。”任榕溪好没耐心。
可杨麟玉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不,她是喜欢我的,她若是不喜欢我,怎会把她自己的女儿身交给我?”他急得将这最大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任榕溪突然一口酒喷了出去,吐了杨麟玉一脸。
诧异的人还有,当时能够听见杨麟玉所说话的所有人。
他们皆奇怪地看着他。
杨麟玉惊慌失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刚才说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任榕溪噗嗤一声笑了,“我只当你是讲的笑话,那女子既然不喜欢你,又怎可将自己的女儿身给你,你以为我那么好糊弄啊?”
这话激起了杨麟玉心中的虚荣心,他认真地看着任榕溪,许久未说话。
任榕溪见他难得这么认真,也假装正经起来,“好好,我信,我信。”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便告诉你,我之前说过她许久未回来,可一个多月前她突然回来了,一回来便通知了我,将我叫到了她的府中,那晚便毫无理由地,我们..我们在一起了,可第二天,她就像忘了此事一般。”
杨麟玉认真而惆怅的神情绝对不像是编造出来的话。
任榕溪一边品着酒,一边听着他的话,只当作一个小生的故事来听。
她时不时地点头,听杨麟玉讲着他们之间的故事,从如何相识到如何变成现在的局面,似乎就像自己经历过的一般。
听得她困意都上来了。
任榕溪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懂你们这些儿女情长的事,真是啰嗦,以后再说吧,待我见到那姑娘,我替你告诉她你的心意。”
任榕溪派出去打探的人很快便回来了。
酒楼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吵闹声。
她突然严肃起来,低声道,“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杨麟玉的话还未说完,一肚子的衷肠还未倾诉到一半,任榕溪便要走了。
“何事这么着急啊?”杨麟玉站起身,眼神里全是不舍。
任榕溪没有解释那么多,径自站起身离开了酒楼。
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杨麟玉疑惑不解,喃喃道,“究竟是何人,这么神秘。”
任榕溪冲去酒楼之后,在丫头的指引下,飞身来到了这条街尽头的一处小草地里,那里是那个人回去的必经之路。
沐以晴此刻坐在轿辇里,红唇紧闭,心中思绪繁多,心事重重。
轿子突然一震,她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
“怎么回事?”沐以晴厉声责备道。
轿外,一红衣女子突然从天而降,面色愤怒不止,一双杏眼微微一斜,身子轻飘飘着地,身旁的花草纷纷低头。
她对着轿中的人呵斥道,“你出来!”
沐以晴听见来人的声音,神色立刻紧绷,紧蹙着秀眉,从轿中走了出来。
“是你?”她怒视任榕溪,愤然道。
任榕溪的红衣落在青草地上,十分艳丽,她慢悠悠几步挪到沐以晴跟前,神色淡然。
“你最好屏退左右,否则我接下来说的话恐怕会伤到你的心。”任榕溪瞧了瞧她左右的人,缓缓吐词。
沐以晴只一阵冷笑,眉眼里满是讽刺和嘲笑。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
任榕溪将双手背在身后,声音空灵而清脆,“那好,我有话便直说了。”
“快点说,我忙着呢。”沐以晴蹙着的眉头拧得更紧。
“不要以为我不知你耍的那点小心计,时渊为人正派,自然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他处处为你留足情面,但我跟他可不是一类人,我这人睚眦必报,向来不给仇人留情面,你可知道我话里的意思?”任榕溪开口道。
“我哪知道你整日疯言疯语说的是什么?”沐以晴白了她一眼道。
任榕溪理了理衣袖,神情轻松自得。
“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他绝对不是时渊的!”任榕溪声音突然提高了好几度,呵斥道。
沐以晴的身子猛然一抖。
“这孩子是谁的,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当日是你用手段爬上了他的床,看来从那时候开始你便步步为营,等的就是今日吧,你可真是聪慧过人,不过都是些小聪明,你这障眼法能瞒得住他可骗不了我的眼睛!”任榕溪不让半分,继续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