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池站起,其余将士跟着站起。任榕溪越过慕容池身边,行走在将士之中,见他们个个英勇神武,气质不凡,轻轻吐露一番,欣慰一笑。
\"有你们这样侠肝义胆之士,是湘国的福气,也是黎民百姓之福,你们,更是你们家人的骄傲,从今日起,你们都是湘国的英雄,他日国家恢复如初,百姓安居乐业,你们个个都可以加官进爵,你们的家人一生无忧!\"
气吞山河之气息回荡在众位将士耳边。
\"皇上请放心,众位兄弟一定会尽力,夺回大权,保家人平安!\"慕容池半跪道。
\"夺回大权!保家人平安!\"霎时间,一阵雄浑之气在山中荡漾开去。
任榕溪眉眼含笑,眼神中充满锋芒,利刃就快出鞘。
也是在当日,任榕溪带着这三万人马出发,欲到达时渊所在的驻地,鹰嘴山。
慕容池回到回府之后,雪儿已经将羹汤准备好,静坐在屋子里等着他。
\"慕容池!\"任榕溪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雪儿听见此声,连忙起身,站在门前。
慕容池回身,眼神中依旧漾着一丝丝情意,只是言语里,仅存礼貌和尊敬。
\"是溪儿啊,有事吗?\"
任榕溪一笑,眉眼微微展开,足以融化冰川。
\"今日之事多谢你。\"
慕容池释然点头,\"我也是湘国的人,拯救百姓于水火是应该的。\"他依旧客气,一夜之间,他们之间多了一层屏障。
而这一点,却是任榕溪察觉不到的。
雪儿的五指紧紧抓住了门,严重交错繁杂的情绪,顷刻间,她已经快步走到了慕容池身后。慕容池有些慌张,却恢复了平静。
雪儿的手轻轻握住了慕容池的手臂,她红唇微抿,眉眼含笑,低首道,\"将军,您若是累了,雪儿为您准备了羹汤,咱们进屋吧。\"
她隐隐瞧了任榕溪一眼,却并无坏意。
慕容池却突然将雪儿的手轻轻推开,表情里不再镇定自若,而是有些恍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任榕溪忽的半退了几分,大方一笑,\"无妨,慕容将军青春年华,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虽说现在时局动荡,但……缘分来了还得珍惜。\"
见任榕溪的表情里竟无半点不悦,反而洋溢着欣慰快乐,慕容池到了嘴巴的话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溪儿放心,我自有分寸,在国家未稳之前,我绝不娶妻生子。\"
\"慕容将军错了,虽说国大于家,但若是没有家在男人身后做支撑,如何立国?\"任榕溪反问。雪儿却从慕容池身后走出来,她自然也听说了任榕溪的身份。
\"姑娘。\"
雪儿微微躬身,以表示对任榕溪的尊敬,\"奴婢跟了慕容将军十来年,他向来以国家社稷的利益为主,眼下湘国有难,他自然不会退缩。\"
任榕溪听着这姑娘说话还算耐听,加上她弯弯的眉眼里似乎装满了星辰,便来了些兴致。\"你叫什么?\"她问。
雪儿只温顺一笑,唇角含着春风。
\"回姑娘,奴婢雪儿,是慕容将军的……\"
\"她是我的妻子……\"还未等雪儿说完,慕容池却率先抢过了话,可语气里,没有半分喜悦。
任榕溪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怎么突然有了妻子?
雪儿更是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慕容池,哑口无言。
慕容池继续补充道,\"但现在我还不能给她一个家,待到溪儿重回朝廷之时,我便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
雪儿忽的一笑,就像雨季里的梨花突然坠落那般动人。
\"多谢将军心中记挂着雪儿,雪儿愿意等那一天到来。\"
她的模样楚楚动人,让人不忍再多说一句伤害的话。
\"如此便好。\"任榕溪倒是喜悦点头。
\"对了溪儿,今夜各路兵马开始动身去鹰嘴山,准备得如何了?\"
慕容池却突然岔开了话题。
任榕溪平淡笑了笑,\"一切都准备好了,无须忧心太多。\"
几句平常的客套话之后,他们便分开了,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雪儿在任榕溪走后,有意离开了慕容池几步。
\"还有事吗?\"慕容池问。
雪儿却突然跪了下去,脸色红润,\"将军恕罪,刚才雪儿自作主张跑了出来,只因雪儿不愿看到将军再如此……\"
她终究没有将余下的话说完,半刻之后,慕容池才抬眼问道,\"你觉得我对她是如何的情感,卑微?让你这般冲动?\"
雪儿愧疚难当,她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罢了,你也是担忧我,以后不要再这么傻,这些年我也知道,你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今日居然如此莽撞,皆为了我,你也不易,退下吧。\"
慕容池仰天,叹了口气。
雪儿告退,离开时,眼底闪过一丝惆怅。
当夜,几万将士从此处出发,悄然往鹰嘴山的方向走去。风云变幻,很快,这几个大国的历史就要重写了。
沐以晴也离开了镇子,回到了鹰嘴山,那里终归才是她的\"家\"。
自从离开宵国国都之后,她就把时渊所在的地方当成了家,从前跟着他在边关打仗,经历九死一生的日子,后来,跟着他在鹰嘴山称王。
可笑,实在可笑。
到如今她不过是个寻常人,对时渊而言,或者这是一个难以甩开的包袱。
沐以晴一直解不开这个结,若是时渊从未爱过她也就算了,偏偏他曾经,如此深爱她。她眼中悲愤交加,双目紧闭着,往日的温存在脑中闪现而过。
可睁开眼睛,却是让人难以接受的,血淋淋的现实。
\"小姐,霄王回来了!\"
喜儿突然疯狂喜悦起来,一边大跑着,一边嚷嚷着。
沐以晴手中拿着的杯具险些掉了下去,她失魂落魄地瞧了外面一眼,竟瞪着眼睛,怒道,\"那个女人呢,不会活过来了吧?\"
喜儿点头,隐隐中居然有一丝喜悦,\"她还活着。\"
可沐以晴却抓狂不止,她紧咬着牙,唇齿间似乎可以渗出血来,她突然痛苦地挪着步子,口中不甘地喃喃道,\"呵呵,老天爷居然让她活着回来了,那东西居然都没法将她弄死……\"
喜儿看着沐以晴的失态,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迷茫地扶着她的手臂,\"小姐要不要去见见霄王,你们许久都未见了?\"
沐以晴的眼里突然袭来一阵怒意,\"见,为何不见,我倒要看看这女人究竟有多不要脸,居然一直缠着时渊哥哥!\"
喜儿无声,低下了头。
他们二人来到了时渊所住的地方,那只是一间简单干净的小竹屋,还是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大家一起修建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