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到管事的姑姑,小到新进宫的丫头,但每一个人对茴琰的欺辱,茴琰都一一吞下了。
“喂!你站住!”正在茴琰往院子里走的时候,被后面一个尖声尖气的丫头叫住了。
她已经累了一天,现在准备回房休息,有些不耐烦地回过了头,却看到了让她头疼的一幕。
又来了。
来的人很多,看起来气势汹汹,他们双手叉腰,面露凶相。
“不知你们有什么事?”茴琰强颜欢笑道。
带头的丫头走上前一步,“你可还记得我?”听她不怀好意的语气,茴琰本想直接离开,不予理睬,可脚下突然被另一个丫头绊住了,若不是她有些功夫,定会摔个四脚朝天。
茴琰气得脸色发红,她强忍着怒气问道,“到底有何事,无事我便回去休息了。”
那丫头趾高气扬地盯着茴琰,突然一只手伸出来,使劲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一记重重的耳光砸到了茴琰的脸上。
茴琰眼中深含怒意,“你!”
“我怎么了,你一个罪人,竟敢如此跟我说话,实在不知廉耻!”
那丫头仰着脑袋,一丝情面都不讲。
茴琰的左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准备一拳挥过去的时候她感受到背后有一阵目光注视着她,她悄然收回了手。
“对不起啊,我下次会注意的。”茴琰突然说了一句软话。
那些丫头见茴琰服软之后才离开,而刚才阻止茴琰出手的那阵目光,来自方依。
方依回去之后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报告给了任榕溪,任榕溪这是懒洋洋地点了点头,这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茴琰如今只能委曲求全。
可任榕溪在等,等她终有一日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就会出手的。
茴琰回到屋中,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的时候,脑海里却放映出了白天的一幕幕,那些责骂,侮辱,甚至是责打,将她的生活变得一塌糊涂。
原来这宫里的底层,居然这么煎熬,她觉得她的身份不该是这样的待遇。
本来困意袭来,但一想起那些委屈的事实,内心就起伏不平,可她眼下,不能有半分动作。
她也要等,等到任榕溪彻底对她没有了耐心,放下了戒备之后,她的计划才可以真正开始。月色深了,夜晚的寒气慢慢袭满全身。
任榕溪看着清冷的月亮,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样的夜晚,过了很多个。
而她总是会在这样孤寂的夜里想起一个人,那个人走起路来风度翩翩,说起话来高冷的模样却很是讨人喜欢,脑子也好使。
每次想到他,任榕溪都忍不住地嘴角带笑。
方依为她带来了一件厚厚的披风,“皇上又在思念他了?”
这个秘密只有方依一人知道,任榕溪一定会在有月亮的地方思念一个男人,每一次都让她心花怒放,转而又愁云不展。
任榕溪苦笑着,“又?从前我也喜欢这样吗?”
方依倒是坦然,“皇上几乎每日都会,再忙都会抽时间想一想他,就好像,那是一种享受,有时候感觉,您要求自己很快做完手头的事情,就是为了抽时间想他。”
任榕溪一听这话,心中一怵,当真说到她的心坎上了,就是那种渴望而又难受的时间,却是戒不掉的。
她怔怔地看着方依,未言语,吓得方依花容失色。
“皇上,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
任榕溪摇头,“你没有,整个皇宫,就只有你知道朕的想法,只有你可以在深夜陪陪朕,也只有这会,我才是我,白日里,我只是一介君王,掌管别人的生死命脉。”
任榕溪抬头喝了一口凉气,继续道,“可我并不快乐,因为我没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方依默不作声,这样的话任榕溪说过很多次,她是一国君王,尚且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况且她一个小丫头呢。
夜,沉下去了,如同向大海里洒下了一捧星星。
此刻,沐以晴坐在灵堂前,有意无意地撒着纸钱,偌大的灵堂,竟然只有她一人,南宫杰下令,驱逐了丞相府所有的丫头仆人,没有人敢制止他,时渊不在,这里便是他的天下。
这里似乎有一种幽静的哭喊声,飘荡在空中。
沐以晴双目红得已经不能再红,双手因为不停动作也变得有些僵硬,此刻的她,与活死人无异。
南宫杰将她一人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对她做最后的羞辱,让沐以晴记住,这一刻的痛苦。并将那些刻骨的难受装进沐以晴的骨头里,激怒沐以晴,是南宫杰唯一的目的。
“爹,你放心,女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机会来了,女儿一定会砍下南宫杰的首级,带到爹面前,让他一生为您做牛做马。”
沐以晴低声呢喃着,似乎这些话说出来,丞相就可以听到,他就可以在九泉之下也瞑目。
沐以晴私下找人准备了马匹,等这夜陪完老丞相,她将独自一人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她最大的希望,最深沉的爱。
经过一天的抗战,时渊现在随意坐在地上,看着天空的弯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靖柳从后面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痴迷?想心上人?”
时渊那一刻竟然有些吞吞吐吐,脸色潮红,跟平日里的高冷和果断截然不同。
顾靖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真是想心上人啊?现在婉儿应该已经睡了吧?”
她自言自语道。时渊突然脸色一沉,疑问道,“婉儿?”
这个人似乎不存在于他的生命里。
顾靖柳嘲弄一笑,“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和婉儿两情相悦啊,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只是后来我来到了军营,但你们之间的感情我还是明白的。\"
时渊听到这话有些难为情,因为他心中所想的人并不是沐以晴。
他正经解释道,“你误会了,我跟婉儿...沐以晴没有任何关系,最多算是朋友。”
顾靖柳不可思议地看着时渊,她没有继续调侃下去。
因为她了解时渊,是怎样就是怎样,绝对不会怂到不敢承认自己心中思念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