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曼满脸怒火,随手抓起一边的花瓶摔倒地上:“本宫不准,慕容将军是什么意思,认为宫里的守卫,不如你训练出来的吗?”
“微臣并非这个意思。”慕容池拢了拢广袖,带着薄茧的修长五指探出来,抓住任榕溪的手。
那只手微凉,柔软滑腻,慕容池胸口一热,不由得抓紧几分,掌心下她的手微微颤抖。
他不由得自嘲一笑,自己想要接近她,已经沦落到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任榕溪不敢妄动,怕被孤独曼看出端倪,胸口的心跳已经快遏制不住,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被他攥住的手指微微僵硬。
奇怪,慕容池怎么突然抓着她的手,害得她也前所未有的紧张啊!
而且,孤独曼这个老巫婆,瞪着他们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
名符其实的老巫婆。
慕容池上前一步,任榕溪瞳孔一缩,还没准备好,不得已被他拖着上前。
她甚至不敢看时渊的脸,怕看到他生气,自己会忍不住跑过去他身边,更怕看到他无所谓,那样就证明自己在他心里,其实可有可无。
慕容池漆黑的眼凝视着孤独曼,不惧孤独曼的毒蝎一般的视线。
“希望太后娘娘明白,微臣与皇上是真心相爱的,自然视皇上的性命如自己,甚至比自己还要重要,想要亲自为她做一些事情,微臣亲自挑选的士兵,个个身手矫捷,能护皇上安好,还请太后娘娘成全。”
慕容池句句在理,孤独曼竟然找不出词语反驳,一时语塞,片刻后,她微微抬起下巴,“这件事容后再说,不过慕容将军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这明元宫的确是缺少守卫,明日本宫自有安排。”
慕容池此时跪下,站在他身边的任榕溪被吓一跳。
干嘛啊,这里的人都喜欢说跪就跪的吗?
“请太皇太后体谅微臣,这明元宫的守卫及刺杀一事,都交给微臣去办,皇上的事,微臣一定要亲自经手,才会放心。”
孤独曼眉宇间攒着怒气,话到这份上,如果她不答应,倒是显得她不近人情。
这慕容池摆明了就是在逼她答应,能耐好大,孤独曼眼底怒火一触即发,“本宫说不行就是不行!”
不愉快的气氛胶着不下,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压得任榕溪透不过气来,她的手心微微出汗。
因为领教过孤独曼的手段,所以才那么担心,害怕她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
任榕溪胸口起伏着,通过咽口水的方式,来舒缓内心的紧张。
时渊凝视着她线条紧绷的背影,身体发出微微的颤抖,手无意识地抓着手心,指甲深深地掐着掌心。
黑眸瞬间转深,坚定沉稳的步伐,从容不迫地走上前。
任榕溪感觉到一道人影靠近,转头一看,时渊那张锋锐深刻的侧脸蓦地撞入视线。
她胸口突然急剧跳动,心率比刚才还要不稳定。
孤独曼危险地眯起凤眸,把一抹杀意的精光,敛入眸底,原本还是轻松的坐姿,忽然紧绷起来。
放置在椅子扶手上的金色甲套,像在逗弄宠物似得,一下一下地轻拍。
任榕溪凝视着时渊,眼底全是爱慕和依赖的光芒,嘴角含笑。
时渊清咳一声,递了个警告的眼神过去。
任榕溪垂低眼眸,脸上一片火燎火烧,这算不算偷看被抓包?
嗯,不算,因为她是光明正大的看!
慕容池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表面上不动声色,敛下的眸光里藏着一丝落寞。
孤独曼眸色冷冷,“你也有话要说吗?”
“这明元宫是皇上的,天下也是皇上的,为什么皇上连一个小小的守卫由哪里调拨,都没有权力去决定?”时渊的嗓音像水一般温润,却又透着坚韧的力量,锋芒处,也有几分咄咄逼人。
孤独曼眼底骤然卷起一片风雪。
时渊丝毫没有受到她强大的气势影响,黑眸淡然:“一个皇帝竟然无法有决策的权力,要是传出去,这皇家的脸面,岂不是要掉光了?而太后娘娘干涉皇上做决定,本来就是于理不合,要是传出去太后名誉也有损害,所以还请太后娘娘三思。”
任榕溪在心里叫好!
时渊实在是太解气了!看着老巫婆那张气得心脏病发的脸,她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下来,眉角眼梢,带着得意的神色。
慕容池看着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又有趣,眼里含着笑意。
目光在触及时渊时,那笑意又骤然消散。
自己都没有办法让太后娘娘改变决定,这个琴师……可以吗?
明知道太后松口才是对他们现在的局面有利,否则整个明元宫就会陷入太后的监视之中。
可他还是不想自己连一个琴师都比不过。
在持续片刻的沉默里。
孤独曼忽然笑起来,笑容里透着几分威胁,“皇上,既然只有你可以做决定,你倒是决定是让慕容将军安排,还是直接征用皇家的守卫。”
这烫手山芋转手一扔,直接扔给了任榕溪,任榕溪哭丧着脸,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人在家里坐,锅,从天上来。
扎扎实实地砸在她的脑门上,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头脑发昏。
“皇帝,你怎么看?”孤独曼嗓音看似温和,但却内敛劲道,隐隐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任榕溪。
任榕溪向后退后两步,腰上忽然出现一双大掌,她微微诧异,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就快要爆裂了!
“不用怕。”时渊压低声音,从喉咙里慢慢地带出这句话。
任榕溪深深地吸了口气,时渊简单一句话,就让她犹如吃了定心丹,她下巴微微抬起,目光倨傲,“朕决定,让朕的凤后决定这一切,不劳母后费心。”
失去掌控的感觉并不好,孤独曼脸上的笑容,在任榕溪这句话之后,一点一点消失。
凝视着任榕溪的目光透着愤怒与杀气交替的复杂目光。
她已经不听话了,不能再留。
任榕溪感觉自己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而孤独曼的就是那个能把自己吹翻的十级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