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扑来的瞬间,宋子航折扇猛地展开,扇面八卦图金光暴涨。“孽障,休得放肆!”金色符纸如利剑般飞射而出,精准地贴在女子眉心。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形瞬间扭曲,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血雾中。
徐文龙拍着胸口喘粗气:“我去,刚才差点被她那眼泪骗了!宋大帅哥,你这扇子比我的匕首好用多了,借我玩玩呗?”
“收起你那点心思。”宋子航收起折扇,脸色愈发凝重,“刚才那不是实体,是被阵法炼化的残魂,这老宅里的东西比我们想的更棘手。”
曲易阳怀中的玄狐突然焦躁地扒拉他的衣襟,朝着镇子中心的方向低吼。“它好像在示意什么。”曲易阳摸了摸玄狐的头,“或许镇中心有更关键的线索,总在这里耗着不是办法。”
徐文龙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顺势附和:“对对对,老曲说得对!这破宅子阴气重得能冻死人,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顺便打探打探消息。”
三人转身刚要走,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回头一看,阿牛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眼翻白,嘴唇发紫。曲易阳立刻蹲下身,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眉头紧锁:“他被煞气侵入心脉了,再晚一步就救不回来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粒莹白的丹药喂进阿牛嘴里,又渡过去一缕灵力帮他化开药性。片刻后,阿牛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喘着气:“谢…谢谢公子…”
“你不能再跟着我们了。”曲易阳温声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我们解决了这里的事再出来。”他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塞给阿牛,“拿着这个,买点吃的,照顾好自己。”
阿牛攥着银子,感激地点了点头,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巷子深处跑去。
看着阿牛的背影消失在血雾中,宋子航突然掐起指诀,指尖泛着淡淡的金光。片刻后,他脸色骤变:“不好,这镇子的时间流速有问题——外界一日,这里竟是三日!再拖下去,我们的魂魄迟早会被雾气侵蚀,变成那些行尸走肉。”
徐文龙的嬉皮笑脸瞬间僵住:“不是吧?那岂不是说我们最多只能待一天?”他话音刚落,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先不管这些了,找个地方吃饭住宿才是正经事。”
三人沿着街道往前走,血雾中隐约传来客栈的幌子晃动的声响。走近一看,“忘魂客栈”四个褪色的大字挂在门楣上,幌子上还沾着几缕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客栈门口站着一个白发老者,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背有些驼,脸上布满了皱纹。诡异的是,无论他怎么移动,地面上都没有留下丝毫影子。
“三位客官,里面请。”老者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木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徐文龙凑到宋子航身边,压低声音调侃:“宋大帅哥,你看这老头没影子,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影妖啊?不过比起影妖,我觉得他更像你——都这么冷冰冰的。”
宋子航抬手就想敲他的后脑勺,被曲易阳及时拦住:“别闹,先看看情况。”
三人跟着老者走进客栈,大堂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张桌子蒙着厚厚的灰尘。老者引着他们到一张相对干净的桌子旁坐下,递上一本破旧的菜单:“客官想吃点什么?小店有拿手的‘清蒸活魂’‘爆炒煞气’,还有刚熬好的‘安神汤’。”
徐文龙刚想开口点单,就被曲易阳用眼神制止了。老者转身去后厨时,曲易阳才轻声道:“他报的菜名全是邪物,没一个能碰。”
没过多久,老者端着三碗黑乎乎的汤走了过来,汤面上漂浮着几缕白色的雾气,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客官,安神汤来了,喝了能安神定魂,不怕夜里闹鬼。”
曲易阳低头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用脚尖碰了碰徐文龙和宋子航的脚踝,嘴唇微动:“别喝,汤里有指甲。”
徐文龙立刻装作呛咳,捂着嘴道:“抱歉抱歉,我最近嗓子不舒服,喝不了这么油腻的汤。”宋子航则干脆别过脸,连看都不看那碗汤。
老者的眼神暗了暗,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汤放在桌上:“那客官先看看菜单,想好吃什么再叫我。”说完,他转身走向柜台,背对着三人时,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这老头肯定有问题。”徐文龙压低声音,“你看他那眼神,恨不得把我们生吞活剥了。”
“先别打草惊蛇。”曲易阳道,“现在是敌暗我明,我们先稳住,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三人开了两间上房,徐文龙本想和宋子航挤一间,方便随时调侃,却被宋子航一个眼刀瞪了回去,只好委屈巴巴地跟着曲易阳住一间。
进了房间,曲易阳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门窗。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看,血雾已经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连对面的房屋都看不清。“这雾气越来越浓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阵眼。”
徐文龙瘫倒在床上,摸着肚子哀嚎:“找到阵眼也得先吃饭啊,我快饿死了。对了老曲,你身上有没有带点心之类的?”
曲易阳无奈地笑了笑,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包桂花糕:“就知道你会饿,幸好我带了点。”
徐文龙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抢过桂花糕就往嘴里塞。曲易阳则走到房间里的铜镜前,想整理一下衣袍,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铜镜里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身影,却唯独没有他挂在腰间的长剑。
“奇怪。”曲易阳皱了皱眉,把长剑解下来,凑到铜镜前。无论他怎么调整角度,铜镜里都看不到长剑的影子。“凡铁不存,妖器显形…难道这镜子有问题?”
他刚说完,就听到隔壁传来徐文龙的痛呼。曲易阳立刻推开门跑过去,只见徐文龙抱着头蹲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宋子航正蹲在他身边,想帮他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一向冷硬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焦急。
“怎么回事?”曲易阳立刻蹲下身,手指搭在徐文龙的脉搏上。
“不知道…突然就头痛得厉害…比在石碑前还疼…”徐文龙断断续续地说,眼神都开始涣散。
曲易阳凝神探查,发现徐文龙的识海里涌入了大量的阴煞之气,正在侵蚀他的魂魄。“是血雾的问题,他的魂魄比较弱,更容易被影响。”他从储物袋里摸出几根银针,快速地扎在徐文龙的太阳穴和百会穴上,“忍着点,我帮你把阴煞之气逼出来。”
银针扎入的瞬间,徐文龙发出一声痛呼,但头痛确实缓解了不少。宋子航在一旁看着,紧绷的嘴角稍微放松了一些,却还是忍不住瞪了徐文龙一眼:“早就让你别到处乱摸,现在知道厉害了?”
“我哪知道摸个石碑都能惹上麻烦…”徐文龙委屈地嘟囔着。
就在这时,宋子航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摸出一本破旧的日记:“刚才我在客栈后院的柴房里发现的,看起来像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
曲易阳接过日记,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的纸页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前面几页都是记录日常琐事,直到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而混乱:“血雾来了…好多孩子在哭…镇长说那是山神发怒,要我们献祭童男童女…我看到他们把孩子推进了老宅的地窖里…雾起时,一定要记住最爱的人,否则就会被‘它’夺走魂魄,变成‘它’的玩具…”
“‘它’是谁?”徐文龙的头痛缓解了不少,凑过来看日记,“还有,记住最爱的人?难道我要是忘了我家玄狐,就会变成那些行尸走肉?”
“目前看来,这可能是对抗忘魂的关键。”曲易阳合起日记,“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记住自己最重要的人或事,不能被雾气影响。”
宋子航点了点头:“我去外面再探查一下,你们待在房间里别乱跑。”
“等等我!”徐文龙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我也去,两个人一起更安全。”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打着别的主意——刚才路过后厨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姑娘,身段婀娜,正好趁这个机会去调戏一下。
两人刚走出房间,徐文龙就借口肚子痛,溜到了后厨。后厨里光线昏暗,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正在劈柴,背影看起来确实不错。徐文龙清了清嗓子,摆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这位姑娘,需要帮忙吗?我劈柴可是一把好手。”
姑娘转过身,徐文龙却瞬间僵住了——那姑娘的脸是倒过来的,眼睛长在下巴上,嘴巴长在额头上,看起来诡异至极。
“你…你是谁?”徐文龙吓得后退了一步,心里暗骂自己倒霉,调戏谁不好,偏偏调戏了个女妖。
女妖却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朝着徐文龙扑了过来:“小郎君,陪我玩玩吧…”
徐文龙拔腿就想跑,却被一只手揪住了耳朵。“又在惹事?”宋子航的声音带着怒意,手上的力道大得让徐文龙龇牙咧嘴。
“疼疼疼!宋大帅哥,快放手!”徐文龙哀嚎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她是个美女…”
宋子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抬手一道仙力打向女妖。女妖发出一声尖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再乱摸,我就废了你这双手!”宋子航松开手,又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徐文龙捂着耳朵和后脑勺,委屈巴巴地跟在宋子航身后回房。刚到房门口,就看到那个无影子的老者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三张红色的请柬。
“三位客官,”老者的声音依旧沙哑,“明日是中元节,我们城主有请三位赴忘魂宴。”
徐文龙好奇地探头去看请柬,却突然瞥见老者的袖口露出了一片青黑色的鳞片,上面还沾着一些暗红色的血迹。“你是什么东西?”徐文龙立刻警惕起来。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把请柬递过来:“请三位务必赏光,若是不去…夜里就会被‘孩子们’带走。”
曲易阳上前一步,看似不经意地按住了老者的手腕,指尖瞬间探入他的脉门。“老人家,你这身体不太好啊,体内藏着这么重的妖力,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老者的脸色骤变,猛地抽回手,身形一闪,竟直接消失在了门后,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明天见。”
三人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面面相觑。
“看来这忘魂宴,是鸿门宴啊。”徐文龙摸了摸下巴,“不过我倒要看看,这城主到底是什么来头。”
宋子航拿起一张请柬,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忘魂宴”三个字,字迹血红,像是用鲜血写就。“不管是鸿门宴还是什么宴,我们都必须去。这城主,很可能就是阵法的操控者。”
曲易阳点了点头:“明天就是中元节,按照民间的说法,中元节是鬼门关大开的日子,这雾隐镇的阵法很可能会在那天达到最强。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找到阵眼,破了这血雾。”
夜色渐深,血雾中的孩童嬉笑声越来越近,像是就在客栈的窗外。三人守在房间里,不敢有丝毫大意。徐文龙靠在墙上,打了个哈欠:“我说,咱们要不要轮流守夜?万一那老头又回来搞偷袭怎么办?”
“不用。”宋子航走到窗边,目光警惕地盯着外面的血雾,“我布了结界,只要有东西靠近,我们就能察觉到。”
曲易阳则在整理行李,把需要用到的法器和丹药都放在手边:“明天的忘魂宴肯定凶险万分,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徐文龙凑到宋子航身边,嬉皮笑脸地说:“宋大帅哥,明天要是遇到危险,你可得保护我啊。毕竟我这么弱,要是被那些妖怪抓走了,你就少了个调戏的对象了。”
宋子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再废话,我就把你扔出去喂妖怪。”
徐文龙立刻闭上嘴,乖乖地退到一边。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的嬉笑声和风声交织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夜色渐浓,一场针对三人的阴谋,正在血雾中悄然酝酿。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忘魂宴背后,隐藏着一个远比他们想象中更恐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