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斩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毒瘴蛛的左前足关节在雷光下泛着暗红,那是他观察半刻才确认的弱点——蛛腹下三个喷毒囊正随着呼吸起伏,若贸然近身,毒液喷溅范围足以覆盖半片沼泽。
更棘手的是那夜枭死士,腰间铜铃随他转身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萧斩神经上——这是用铃铛代替耳目,防止被偷袭的老手段。
“系统,加注身法。”他喉间压着低吟,意识沉入面板。
昨日猎杀三只活尸攒下的二十点生存点瞬间消失,气血如沸水翻涌,足尖触地时竟带起一片轻雾——身法强化后,连踩断枯枝的动静都能消去七分。
“裂影斩,起手式……”他闭了闭眼,刀意顺着经脉游走。
这门刚在系统熔炉里融合的刀法,需要借势借力,最适合眼下的乱局。
“轰——”
炸雷撕裂天际的刹那,萧斩指尖石子已破空而出。
岩壁被击得碎石飞溅,夜枭死士果然转头,铜铃“叮”地一声撞在甲片上。
机会!
他足尖点过浮萍,身形比夜枭营的追魂弩还快三分,断藤在脚下折出脆响,却被雷声盖得严严实实。
毒瘴蛛的复眼突然收缩——这畜生对危险的感知比人类敏锐十倍。
萧斩咬碎舌尖,血腥味激得瞳孔泛红,裂影斩第三式“破风”骤然展开!
刀鞘磕在蛛背玄铁鳞甲上,借反弹之力腾空,刀锋擦着蛛螯划过,精准斩向那暗红关节。
“嗤——”
黑血喷得老高,毒瘴蛛左前足筋腱寸断,庞大身躯“轰”地砸进沼泽,溅起的黑水裹着腐泥,将夜枭死士浇了个透。
那死士骂骂咧咧拔剑,刚要跳下来,却见一道黑影从蛛背弹起,肘尖如铁锥直取后颈。
“咔嚓!”
死士闷哼着栽进泥潭,玄铁鳞甲撞在石头上迸出火星。
萧斩落地滚了半圈,刀锋在泥里一撑便弹起身形——他没去补刀,目光死死锁着沼泽中央那点淡青荧光。
净血草的香气混着腐臭钻进鼻腔,他几乎能听见系统在脑子里尖叫:【净血草即将成熟!
采集进度98%!】
指尖刚触到草茎,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萧斩本能侧头,金属刮过耳骨的刺痛让他眼前发黑——那死士竟在坠落时甩出了绊马索钩爪!
钩尖擦着喉结划过,在颈侧拉出半寸长的血口。
“当——”
锈迹斑斑的飞刀破空而来,精准撞在钩爪链上。
萧斩猛抬头,正见崖顶枯松晃了晃,一道黑影如夜枭般掠过枝桠,只余半片褪色的青布飘进沼泽。
是黑鸦!
他没多想,抓住净血草用力一拔,草根带起的泥珠溅在脸上,却让他笑出了声。
“找死!”
死士的剑从斜刺里劈来。
萧斩旋身侧避,刀锋扫过对方手腕,却只割开道浅口——这死士的剑法专攻下盘,每一剑都直奔他脚踝,显然研究过刀修的破绽。
“裂影斩·残影!”他低喝一声,刀光在左侧虚晃,死士果然挥剑去挡。
趁其露出空门,萧斩突然矮身,刀锋贴着泥面扫向对方膝弯。
“噗”地一声,油皮甲被划开,血珠混着泥水溅在他脸上。
死士踉跄着后退,萧斩欺身而上,刀柄重重砸在对方鼻梁上。
脆响混着痛呼,死士眼前金星直冒,握剑的手松开大半。
萧斩反手扣住他咽喉,将人按进泥水里。
气泡从死士口鼻里冒出来,挣扎的手渐渐垂落,最后只余泥面几个浑浊的漩涡。
“呼——”萧斩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弯腰搜尸。
玄铁鳞甲下的油皮袋里,一封密信被蜡封着,墨迹未干:“……贺九幽既亡,宜速启‘血契阵’,引尸潮逼其现身。若得此人首级,主上允你承袭‘护法卫’统领之位。暗影执事。”
他捏碎信纸,指节捏得发白。
原来不是偶然截杀,是有备而来的围猎。
贺九幽?
那是三个月前在青牛镇被活尸群啃得只剩半张脸的老镖头,怎么成了他们的目标?
“萧爷!”
孙瘸子的声音从谷口传来。
老采药人瘸着腿冲过来,拐杖在泥里戳出深洞,怀里的油纸包被他护得严严实实。
萧斩把净血草递过去,草叶上还沾着沼泽的黑泥:“煎药时加三碗清水,小石头的尸毒能去七分。”
孙瘸子接过草,手抖得厉害。
他盯着萧斩颈侧的血痕,喉结动了动:“他们……是不是故意放消息引你来的?我听山民说,夜枭营这月在附近连杀了七个采药人……”
“我知道。”萧斩望着西北方的乌云,那里有座被活尸占据的城镇,黑影在残墙上晃动,像群择人而噬的恶犬。
他摸了摸腰间的断风刀,刀鞘还带着刚才斩蛛腿时的余温,“但他们漏算了一件事——当猎人以为猎物进了陷阱,猎物可能正盯着猎人的喉咙。”
话音未落,后颈的汗毛突然倒竖。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侦测到青铜级生命体×5,距离1.2里,移动方向:当前位置。】萧斩抬头,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只余一线血光漏下来,照在他刀镡的饕餮纹上。
“叮——”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像剑刃出鞘的轻响。
萧斩缓缓抽出断风刀,刀锋映着血月,泛着冷冽的光。
沼泽里的毒瘴蛛还在抽搐,夜枭死士的尸体浮在水面,泥水泡着他腰间的铜铃,随着水波轻晃,发出细碎的“叮铃”声。
西北方的乌云里,五道黑影如夜鸟掠过树梢,臂章上的金线在血月下闪了闪——是“护法卫”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