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
沈姝璃学习医术,最初目的为了能研制一款顶级疗伤灵药,可以为前线的军人和病人减轻病痛折磨。
可随着了解的深入,她已然被这门博大精深的学问深深吸引。
尤其是关于药材的部分,同一种药材,与不同的药草配伍,用量分毫之差,其效用便天差地别,便能应对千变万化的病症,救人亦可伤人。
其中的玄妙让她着迷。
这段时日,只要有空暇,沈姝璃便沉浸在辨识药草的乐趣中。
她脑海里已经牢牢记下了上千种药草的性状与功用,但这对于整个中医药理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
就在沈姝璃神游书海之际,包厢门被人从外面粗鲁地拉开。
一道尖酸刻薄、粗俗无礼的嗓门刺了进来,将她的思绪搅得粉碎。
“妈的!就是这个贱人抢了老子的名额是吧!”
“看老子不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跟我抢位子的下场!”
话音未落,一名身形滚圆的男人便将手里两个超大号行李箱往地上一掼,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扬起沙包大的拳头,面目狰狞地就朝着沈姝璃的面门挥了过来。
沈姝璃耳朵下意识动了动,眉心微蹙,眼睛不着痕迹从那两个大行李箱上快速扫过。
这才不慌不忙地将那本泛黄的古医书小心合上,妥善放好,这才缓缓起身,抬起眼帘,眸光清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满身横肉的男人。
她已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指尖微动,随时可以让他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然而,那势大力沉的拳头刚举起来就猛地顿住,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男人看到沈姝璃那张明艳绝伦、美得惊心动魄的脸时,动作彻底僵在半空,眼底的怒火顷刻间被赤裸裸的贪婪和淫念所取代。
跟在他身后的中年妇女见状,吓得脸色发白,她死死拽着男人的胳膊,见他总算停下,才稍稍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急切地劝道:“大宝,你别冲动!我把我的床位让给你睡,你可千万别在这儿惹事,这里不是咱们家,真闹大了不好收场啊!”
被称作大宝的男人哪里听得进劝,他不耐烦地猛一甩手,将那妇人狠狠推开。
妇人后背重重撞在包厢的铁皮墙壁上,疼得她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却不敢再出声。
男人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试图用凶神恶煞的表情来恐吓眼前这个看起来娇弱无力的美人。
“小妞,就是你抢了老子的卧铺票是不是!”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语气轻佻又充满了威胁,“现在,老子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答应老子一个要求,老子今天就高抬贵手,放过你,怎么样?”
这边的巨大动静惊动了整个车厢的乘客,过道上很快就围拢了不少人,都伸长了脖子竖着耳朵,饶有兴致地朝包厢里张望。
沈姝璃依旧那般冷冷地看着他,仿佛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男人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哦?不如说来听听,你想如何?”
男人见她这副模样,只当她是怕了,脸上立刻露出得逞的狞笑,那笑声粗嘎猖狂,在嘈杂的车厢里尤为刺耳。
他咧开大嘴,露出一口被烟熏的发黄的牙,笑得满脸横肉直颤,那双绿豆小眼里满是自得与淫邪。
“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猥琐的目光在沈姝璃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搓了搓手,自以为魅力十足。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今晚从了我,把老子伺候舒坦了,这床位的事,老子就既往不咎。不仅如此,等到了地方,我还让你继续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他这番话并未刻意遮掩,污言秽语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乘客耳朵里。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四起。
“哎哟,这男的怎么说话呢,太不要脸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调戏女同志,还有没有王法了?”
“嘘……小点声,你看他那样子就不好惹,别引火烧身。”
“这小姑娘也真是倒霉,长得太好看了就是招苍蝇……”
那中年妇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拽着男人的胳膊,急切道“大宝!你胡说什么呢!快给人家姑娘道歉!这可是在火车上,要被乘警抓起来的!”
“滚开!老娘们家家的懂个屁!”男人不耐烦地再次甩开她,目光始终黏在沈姝璃身上,仿佛已经将她视作囊中之物。
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沈姝璃听着这不堪入耳的话,脸上那份好整以暇的淡然终于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霜。
她缓缓勾起唇角,那笑容明艳至极,却不带半分温度,看得男人心头一荡。
“哦?陪你?”她轻启朱唇,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就凭你这副尊容?”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目光里的嫌恶毫不掩饰,仿佛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脑满肠肥、言语污秽、举止粗鄙、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张被猪油蒙了的脸,也就猪圈里的母猪不嫌弃你了!”
话音一落,满场俱静。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娇滴滴的美人,嘴巴竟如此犀利刻毒,半点情面都不留。
字字句句犹如一记耳光,狠狠抽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那张肥脸便涨成了猪肝色,眼中那点淫念被滔天的怒火与羞辱所取代。
被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他看上的女人当众如此羞辱,是他这辈子都没受过的奇耻大辱。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看老子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这一次,他用了十成的力气,势要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打得跪地求饶。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片惊呼,胆小的已经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娇弱女子被一拳打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就在那硕大的拳头即将触及她面颊的刹那,沈姝璃不退反进,身形如柳絮般轻轻一侧,看似柔弱无骨的手腕灵巧地翻转,搭在了男人粗壮的手臂上。
她指尖发力,顺着男人手腕的筋脉巧妙一错。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在嘈杂的车厢里显得异常刺耳。
紧接着,便是男人杀猪般的惨嚎。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那壮硕如牛的男人,此刻竟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自己的力道带着踉跄前冲,一头撞在对面的铺位上,然后重重地滑倒在地,抱着自己那条以诡异角度扭曲的胳膊,疼得满地打滚。
整个车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