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上前交涉,话还没说话,眼前拨着算盘的中年男子便一脸不耐烦,抬手赶苍蝇似的喊人:“不接不接,什么小门小户也来我们这下生意,赶紧走。”
柳浮萍和春桃对视一眼,不由得皱眉。
她从前远离京城,借着秦明珠回来之后更是一直都在国公府之中,也不负责采买,虽偶然听说过明盛酒楼的名号,但并不曾体会过。
今日才知道,明盛酒楼原来这样势大,普通人家的宴席丝毫不放在眼中。
难怪方才问起采买一事,芳华这样直截了当就把地方告诉了自己,原是打得这样的主意。
柳浮萍后知后觉,倒也不慌,毕竟京城之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凡是摆宴,俱是声势浩大,只是秦骁策府中没有主母,又不过只一个女儿,才显得特殊了些,酒楼一时没认出来也是有的。
“掌柜,我们定的是镇国公府的宴席,可不是什么随便人家。”柳浮萍示意春桃退下,亲自和酒楼掌柜说明。
然而那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颇为夸张地朝着柳浮萍笑了两声:“什么镇国公府,往年国公府都是芳华姑姑来负责此事,你又是哪里的人,连芳华姑姑的差事都敢冒领?”
“咱们家只认芳华姑姑,你且回去吧,别白费功夫。”
掌柜斜倚在柜台上,看都不看柳浮萍,眼角眉梢全是轻蔑。
春桃见不得姨娘受委屈,一个箭步冲上去:“你这人好没眼色,什么芳华,我们主子是国公爷的姨娘,难不成还没芳华一个奴婢来得有头有脸?”
掌柜手中动作一顿,春桃正要得意,他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招呼小二撵人:“我道是什么人这样胆大包天,原是两个疯子,去去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店小二会意,一甩汗巾,便要上来拉柳浮萍,被春桃毫不留情拍了一巴掌。
他啐了一口,语气刻薄:“国公府两位姨娘我可也都见过,这世道,招摇撞骗竟这样无法无天,真是有意思,我瞧你生得有几分姿色,不如,我给你指个明路啊,哈哈哈”
春桃气得红了眼,还要骂人,被柳浮萍一拍,才如梦初醒,急急忙忙去拿国公府的腰牌。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镇国公府的令牌,可不是谁都敢乱认,要不要姑奶奶拍在你脸上好好瞧瞧!”
春桃是真的气狠了。
国公府纵然有秦明珠给柳浮萍找不痛快,顾忌着秦骁策在场,也不会这样羞辱柳浮萍,姨娘出门一趟是为了国公爷的生辰宴,怎得反而要被这些劳什子取笑。
柳浮萍知道春桃是替自己抱不平,心底有些感动,拍着她手安慰:“好了,春桃,我没事。”
“如何,掌柜的,铁证如山,这下你该信了吧?”
他自然认得出国公府的令牌,没想到眼前两个女人竟然真能拿出来,他脸色讪讪,但还是有些不信柳浮萍的身份,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姨娘莫怪罪。”
柳浮萍不置可否,照着往年的规矩定了宴席,又确定好了一应菜式,便带着春桃离开。
离开酒楼时,柳浮萍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掌柜不屑的声音。
“不过一个姨娘,名不正言不顺,这才多久,便迫不及待摆上谱了,真是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