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偷眼去看,面上满是震惊之色,她原本以为柳浮萍一定想尽办法怀上国公爷的孩子,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自觉。
柳浮萍瘫坐在地,绝望地闭上了眼,两行清泪缓缓流出。
秦骁策额头青筋暴起,可看着柳浮萍伤心欲绝的模样,想到从前种种,到底克制住了没有当场发作。
他俯身靠近,用了力道捏上柳浮萍瘦削的下巴,声音透着风雨欲来的压抑:“柳姨娘,你不想给我生孩子?还是心中有人,不愿为了我而负了对方!”
“国公爷,妾冤枉!妾孤身一人,全靠爷垂怜才苟活至今,怎敢有二心!”柳浮萍睁大了眼,水眸中哀伤浓重,没想到秦骁策会这样说,她泪水涟涟,不要钱似的涌了出来。
秦骁策被她哭得越发烦躁:“那你说,这避子药是怎么回事!”
“爷曾经告诫过妾,这国公府中只会有大小姐一位正经主子,妾虽然替爷暂时打理府中上下,但国公爷的话妾一刻不敢忘”似是说到心痛处,柳浮萍蹙眉,眼泪掉的更凶了,“更何况妾身份低微,不敢肖想过多,能伺候在国公爷身侧已是万幸,妾不愿国公爷因妾受人指摘,国公爷戎马一生,不该因为一个奴婢受此屈辱,也不愿妾的孩子遭人唾骂,这样他会怨恨,怨恨自己有一个如此低贱的娘亲。”
柳浮萍陈情完,便垂着头不再看秦骁策,抽泣声细微却没停止,秦骁策刚才用的力道不轻,此刻柳浮萍下巴上已经红了一块,映着雪白的皮肤格外刺眼,像是被欺负狠了,她伤心得不能自抑。
秦骁策看着女人脆弱的脖颈,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他原本以为柳浮萍是为了亡夫守节,从前种种不过惺惺作态,甚至厌恶自己,委身于他也不过权宜之计,因此不愿生下他的孩子,故而被自己撞见才这样心虚。
他勃然大怒,心底更有淡淡的伤心,秦骁策不愿承认他这样看重柳浮萍,因此才如此失态,却没想到柳浮萍全是为了自己着想,才不惜喝下避子汤药。
想到方才柳浮萍字字句句对自己的贬低,秦骁策不自觉皱了皱眉,他白衣出身,向来不看重出身,萍儿的孩子,自然也是好的。
春桃仍跪在地上,见秦骁策面色好了些,她壮着胆子开口解释:“回国公爷,奴婢也曾劝过姨娘好几回,可姨娘说国公爷英明神武,不该被姨娘拖累,硬是偷偷配了药来。”
“国公爷,您快劝劝姨娘吧!这药太过寒凉,姨娘身子本就虚弱,若是如此喝下去,不消一个月,姨娘从此便再没有当娘的可能了!”
“春桃,闭嘴!这样的小事说给国公爷听做什么!”柳浮萍侧头看着春桃,厉声道。
但因为方才哭过,柳浮萍声音还带着鼻音,听起来毫无威慑力。
春桃看也不看她,跪着爬到秦骁策面前,渐渐叩了三个响头,光洁的额头上很快渗出血丝。
“国公爷,姨娘每日除了跟着芳华姑姑学习府中事宜,便是想着该如何让国公爷更舒心些,如何与大小姐相处得更好些。”春桃替主子抱不平,满心委屈,声音都哽咽了,“姨娘平日里连国公爷赏的东西都时常分给奴婢们,出了事也总是自己咽下,丝毫不肯告诉国公爷,又怎会企图借着孩子母凭子贵呢”
秦骁策听着春桃的哭诉,才知道柳浮萍这些日子在府中的行事,更觉得自己冤枉了她,想到这段时日对柳浮萍的冷落,只觉得自己方才有些过分,也更觉得柳浮萍贴心,正要将人好好哄一哄。
不妨听到春桃说得最后一句,秦骁策眼神冷厉如刀,审视地看向春桃:“这样嚼舌根的话是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