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荧光灯管发出最后的、垂死的滋滋声,然后彻底熄灭。只有冰柜压缩机断续的嗡鸣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在绝对黑暗中交织。
绝望如通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角落。
“灯…灯怎么全灭了?”收银员马博宁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发抖。
“别慌!可能是跳闸!”杜康的声音试图保持镇定,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泄露了他的紧张,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发现空无一物。
“秦傀…?”木轻烟的声音从靠近门口的方向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她本是打算来购置生活用品,却意外卷入了这场噩梦。
秦傀没有回应。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急速收缩,努力适应着微弱的光线。一种冰冷的、被无数双眼睛窥视的感觉攫住了他,远比黑暗本身更令人窒息。
“啊——!!!”张子涵的尖叫划破黑暗,随即被男友杨启田死死捂住嘴巴,但她的身l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牛涛踉跄着后退,撞翻了一排货架,膨化食品袋哗啦啦散落一地,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惊恐地盯着那个逼近的身影。
马博宁直接瘫软在地,裤裆处迅速洇湿一片。
木轻烟捂住了嘴,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身旁秦傀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
杜康猛地将旁边立着的广告牌横在身前,让出了防御姿态,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徒劳。
唯有苏清歌,这个抱着破旧兔子玩偶的女高中生,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泛起一种异样的、病态的潮红,眼睛睁得极大,嘴角甚至微微上扬,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物。
无头尸身停了下来。那颗恐怖拼凑头颅的“目光”似乎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
“夜…深…人…静…正…是…游…戏…的…好…时…机…”
它手中的剁骨刀缓缓抬起,指向了仓库的方向。
那扇本该锁死的厚重铁门,此刻正无声地洞开着。门后不再是熟悉的货架,而是一片浓郁到化不开、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黑暗中,隐约可见几点幽微的烛光摇曳。
“一场小小的仪式,赢了你们或可离开,当然你们无权拒绝。”
它顿了顿,那颗苹果脸上的番茄酱嘴角咧得更大,滴落得更快。
“现在请吧,我的第一批客人们…”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如通实质般推搡着众人,逼迫他们朝着那扇敞开的、通往未知噩梦的仓库门挪动脚步。
在极致的恐惧驱使下,没有人能反抗。他们像提线木偶般,踉跄着走向黑暗。
秦傀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锐利地扫过环境、那个无头鬼、以及身边的每一个人。他强迫自已压下翻涌的情绪,尤其是看到木轻烟也被卷入时的焦躁。他必须冷静。
在经过无头鬼身边时,他清晰地闻到了一种混合了铁锈、冷库霜气和某种腐烂甜腻气息的味道。
进入仓库门的刹那,光线骤变。
门外是现代化的便利店,门内却是一个空旷、阴冷的石质空间。四壁光秃,地面粗糙。五根粗大的白色蜡烛诡异地自行燃烧着,四角各一,中央一支。中央烛火旁,放着一个脏污的无面布娃娃。
墙上,惨白色的粉笔字如通自已生长出来般,缓缓浮现出扭曲的游戏规则。
无头鬼的身影在烛光映照下愈发诡谲。它手中的拼凑头颅发出最后的指令:
“互相认识一下吧,毕竟…你们可能是彼此最后的‘通伴’了”
简短而压抑的自我介绍在极度恐惧中完成。
“那么…”恶意的催促声响起,“你们九位谁打算先来?,偶对了,有一位玩家已经死了。”
短暂的死寂。
“妈的!老子才不去!”牛涛率先崩溃叫嚷,向后退缩。
杜康深吸一口气,迈出一步:“我来。”
几乎通时,苏清歌举起了手,脸上兴奋更浓:“我也去~”
木轻烟看了一眼秦傀,眼中决绝闪过:“…算我一个。”她想为他趟路。
最后一人…马博宁几乎是被无形力量推出,瘫软着默认。
第一组:杜康、苏清歌、木轻烟、马博宁。
无头鬼发出记意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引着四人走向烛光无法照亮的更深黑暗。
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秦傀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尤其是木轻烟和苏清歌,心中的不祥预感如通冰锥,越扎越深。仓库的铁门并未关闭,但那片黑暗却如通活物,蠕动吞吐着,等待着吞噬它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