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城像被投下了一颗炸弹。
那份报纸,几乎出现在了每一个单位的阅览室,每一个街头的报刊亭。
【归国爱国学者泣血控诉:天才女研究员利用职权,对我进行性骚扰!】
黑体加粗的标题,配上那张角度刁钻、引人遐思的照片,瞬间引爆了舆论。
九〇九研究所,彻底炸开了锅。
“我就说吧!那个姓林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她那么好!原来是她主动的!”
“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私底下这么不检点!”
“仗着自己是重点项目的核心,就敢这么大胆?这下好了,丢人丢到全国去了!”
食堂里,走廊上,那些曾经的窃窃私语,此刻都变成了肆无忌惮的指指点点。昨天还因林之遥被拒而嘲笑他的人,此刻都调转了枪口,言语间满是鄙夷和幸灾乐祸。
西郊靶场,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小刘拿着一份报纸,像拿着一块滚烫的烙铁,一路小跑到陆承屹面前,声音都在发颤:“营营长”
陆承屹刚打完一整套格斗训练,赤裸的上身布满汗珠,肌肉线条坚硬如铁。
他接过报纸,目光落在那个刺眼的标题上。
周围的战士们都感觉到了,一股比冬日寒风更刺骨的气压,从他们营长的身上弥漫开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像上次那样,暴怒,甚至会因为被戴了“绿帽子”而感到羞耻。
然而,陆承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完了那篇颠倒黑白的报道。
他没有吼,也没有骂。
他只是将那份报纸,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捏成了纸团。力道之大,让纸团在他手心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营长,这这肯定是污蔑!嫂子不是这样的人!”小刘急得满头大汗。
陆承屹抬起眼,那双赤红了一夜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混乱和嫉妒,只剩下如同深渊般的冷静和杀意。
他将纸团扔进垃圾桶,拿起搭在一旁的作训服外套,冷冷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地面。
“去查,林之遥,现在在什么地方。”
上午十点,两辆挂着特殊牌照的轿车,停在了九〇九研究所的大门口。
车上下来几个穿着中山装,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径直走向办公楼。
“是纪律部门的人!”有人眼尖,认出了领头那人的身份。
消息传开,整个研究所都骚动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来“处理”沈清禾的。
一群人装作路过,聚集在办公楼附近,伸长了脖子,等着看那个不可一世的天才,是如何被灰溜溜地带走。
纪律部门的人直接进了所长办公室。
十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开了。
王所长陪着那几个人走了出来,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他亲自领着人,穿过走廊,在一号实验室的门口停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所长敲了敲门,门开了,露出了沈清禾那张过分平静的脸。她还是穿着那身蓝色的工作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沈同志,有几个情况,需要你配合组织调查一下。”王所长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说完,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那么跟在沈清禾身后半步的距离,陪着她,一起向外走去。
那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一种无声的,却充满了力量的表态。
所有等着看好戏的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他们面面相觑,那些恶毒的议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研究所招待所,一间被临时清空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