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联盟总部大厦矗立在雨后的阳光下，玻璃幕墙反射着冷冽的光。与往常不通，叶修今天走的是正门，西装革履——虽然领带依旧系得歪歪扭扭——身边跟着神情略显紧绷的新生。
没有预约，没有通报。前台小姐看到叶修的联盟终身荣誉顾问证件时，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阻拦，两人已经径直走向主席专用电梯。
“叶神！您不能…”安保人员试图上前。
叶修亮出一张黑色密钥卡，电梯门无声滑开。“冯主席在等我们。”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顶楼主席办公室，冯宪君正在通话，看到不请自来的两人，眉头皱起，对着话筒匆匆交代几句便挂了电话。
“叶修，你这是…”
“送礼。”叶修将一枚u盘放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顺便给您介绍个人。”他示意了一下新生，“联盟第十一赛季注册选手，新生。”
冯宪君目光在u盘和新生之间逡巡，最终叹了口气，按下内部通讯：“小赵，取消接下来两小时的所有安排。任何人不得打扰。”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中央空调的低鸣。
“这里面是什么？”冯宪君终于开口，手指点着u盘。
“‘蝎尾’实验室的部分核心数据，量子记忆回溯的实验日志，以及他们七年前那次重大事故的医疗报告。”叶修语气平淡，“当然，还有昨晚他们试图远程格式化联盟现役选手大脑的接入记录。”
冯宪君的脸色瞬间变了。
“远程…格式化？”他声音干涩。
“通过某种生物信号增强器，五百米内有效。”叶修补充，“就在h市，兴欣网吧附近。证据链完整，报警记录可查。”
冯宪君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叶修，你知道联盟正在筹备上市吗？这种丑闻…”
“上市？”叶修轻笑一声，“如果投资者知道联盟的核心选手可能被一个非法组织远程洗脑，甚至可能只是某些人眼中的‘实验财产’，您觉得上市还能顺利进行吗？”
他向前一步，双手撑在桌面上：“冯主席，荣耀不仅仅是生意，对吧？”
冯宪君沉默了很久，目光再次投向一直安静站着的新生。
“孩子，你…”他试图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你感觉怎么样？”
新生抬起头，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记忆整合率百分之七十二点四。神经痛阈值为正常水平的百分之一百三十。目前认知功能稳定。需要更详细的生理数据吗，主席先生？”
一连串精准却非人的数据让冯宪君的笑容僵在脸上。
叶修拍了拍新生的肩：“说人话。”
新生顿了顿，重新开口：“我很好。谢谢关心。”
冯宪君深吸一口气，终于拿起u盘，插入电脑。快速浏览着里面的文件，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尤其是看到那份标注着“联盟早期技术合作备忘录”的文件时，他的手指明显颤抖了一下。
“这些…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他声音低沉。
“苏沐秋的黑客遗产，加上一点‘蝎尾’内部的善意泄露。”叶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看来联盟早期为了技术突破，合作对象筛选得并不严格。”
冯宪君闭上眼，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
“那时联盟规模还小，急需技术革新…‘蝎尾’的前身，‘未来竞技实验室’，提出了很多前沿构想，神经接口、银武个性化适配…”他缓缓道，“我们提供了一些旧版比赛数据和废弃银武设计图作为交换。但后来发现他们的研究方向…越界了，就终止了合作。”
“终止？”叶修挑眉，“但他们显然没停下。甚至用了你们当初给的数据，搞出了更危险的玩意。”
他指向新生：“而他现在，是他们的头号目标。”
冯宪君看着新生，眼神复杂：“你想要什么，叶修？”
“三件事。”叶修毫不客气，“第一，联盟官方承认新生的选手身份，公开谴责任何针对选手的非法行为，并提供最高级别的安全保障。”
“可以。”
“第二，成立内部调查组，彻查联盟内部所有与‘蝎尾’有牵连的人和事。从技术部开始。”
冯宪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我会亲自牵头。”
“第三，”叶修直视着他，“我要‘却邪’的原始设计总图，以及联盟数据库里所有关于苏沐秋的未公开研究笔记。”
冯宪君猛地抬头：“这不合规矩！那些是最高机密！”
“规矩？”叶修笑了笑，“规矩比活生生的人更重要？比荣耀的未来更重要？”
他走到窗边，指着楼下广场上巨大的荣耀联盟标志：“如果玩家和选手知道，联盟光鲜的招牌底下，藏着拿人让实验的脏事，您觉得会怎么样？”
冯宪君脸色灰白。
漫长的沉默后，他走到保险柜前，输入一连串密码，取出一个古老的移动硬盘。
“这是当初苏沐秋提交却邪设计概念时附带的笔记和部分推导过程。”他将硬盘递给叶修，声音疲惫，“总图…在嘉世旧址，第三服务器机房的最底层备份库里。需要我的密钥和陶轩的生物指纹共通解锁。”
叶修接过硬盘：“陶轩知道吗？”
“他只知道那是重要资产，不知道具l内容。”冯宪君坐回椅子，“叶修，处理干净。别让这件事毁了荣耀。”
离开总部大厦，坐进出租车，新生才轻声问：“他为什么最后答应了？”
叶修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街景。
“因为他是个商人，也是真的爱荣耀。”叶修淡淡道，“当毁灭荣耀的炸弹和拯救荣耀的钥匙通时摆在他面前，他知道该怎么选。”
“我们是炸弹…还是钥匙？”
“都是。”叶修笑了笑，“走吧，该去会会老朋友们了。”
出租车汇入车流，驶向城市另一端那个尘封着无数往事的地方。
联盟的光与暗，从未如此清晰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