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深夜的寒风吹过街角，卷起几片落叶。兴欣战队下榻的酒店并不起眼，符合他们一贯低调的风格。
叶修站在房间窗边，看着楼下零星驶过的车辆。韩文清的回信很简单：“在查，小心。”霸图队长的风格一如既往，不废话，但承诺的事就一定会让到。
“清道夫…”叶修咀嚼着这个词。荣耀联盟光鲜亮丽的表象之下，到底藏着多少污垢？那些被实验的孩子，在他们眼中只是需要“回收”或“销毁”的财产？
敲门声响起，很轻。
叶修警觉地回头：“谁？”
“是我。”新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叶修打开门。新生穿着睡衣，脸色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睡不着？”叶修让他进来。
“嗯。”新生点头，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好像…有人在看我。”
叶修皱眉：“什么时侯开始的？”
“从赛场回来的时侯。”新生声音很低，“在大巴上，好像有辆车一直跟着。进了酒店，那种感觉也没消失。”
叶修走到窗边，仔细观察着街对面。几辆停靠的车，几个行人，没什么异常。
“可能是你太紧张了。”叶修语气轻松，眼神却锐利起来，“要不要喝点热牛奶？”
新生摇摇头：“我不需要牛奶。”他顿了顿，抬起头，“叶修，他们是不是来找我了？”
直呼其名，而非往常的“前辈”或“叶哥”。这一刻的新生，眼神里有种超越年龄的冷静。
叶修与他对视片刻，不再敷衍：“可能。”
“因为我知道太多？”
“因为你存在本身，就是某些人不想被外界知道的证据。”
新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黑恪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不见了，而我觉得不安全，就去一个地方。”
“哪里？”
“w市，中山路127号，‘老地方’网吧。”新生流畅地报出地址，“他说那里有能保护我的东西。”
叶修记下地址：“明天我们就回h市。”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非常轻，几乎听不见。但叶修和新生的目光通时投向门缝下的阴影。
没有敲门声。没有钥匙声。只有一丝极细微的、金属摩擦的响动。
叶修猛地将新生推向卫生间，自已则闪到门侧。
“躲好。”他低声道，顺手抄起桌上的金属烟灰缸。
门锁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咔哒声，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一个黑影滑入房间，动作迅捷而专业，反手轻轻带上门。他穿着酒店维修工的制服，帽檐压得很低，但左手戴着黑色手套，显得有些突兀。
黑影的目光第一时间扫向空荡荡的床铺，随即转向传来水声的卫生间。他无声地迈步向前——
砰！
金属烟灰缸狠狠砸在他后颈！黑影反应极快，受击的瞬间向前翻滚卸力，通时右手寒光一闪，一把短刃刺向身后！
叶修侧身避开，烟灰缸再次砸向对方手腕。黑影格挡，金属碰撞发出闷响。
短短几秒，两人已过了数招。动作快而狠，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
黑影显然没料到目标身边有如此难缠的保护者，攻势一滞，似乎想撤退。
叶修却不给他机会，攻势更急。烟灰缸专打关节和手腕，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黑影被逼到墙角，突然左手一扬，手套脱落——手背上，一个漆黑的蝎子纹身狰狞可见！
一道极细的银丝从蝎尾激射而出，直刺叶修面门！
叶修急退，银丝擦着鼻尖飞过，钉入墙壁，竟微微颤动，发出嗡鸣。
“麻醉针。”黑影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低沉，“下次不会射偏。”
叶修笑了：“你们‘清道夫’就这点本事？”
黑影眼神一厉，显然没想到被叫破身份。他再次扑上，短刃划出致命弧线。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猛地打开，一盆水泼了出来！黑影下意识后退闪避。
新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碎裂的玻璃烟灰缸——显然是从卫生间拆的——狠狠砸向黑影的左臂！
时机刁钻至极！黑影正全力应对叶修，完全没料到猎物的反击如此果断！
“呃！”黑影闷哼一声，短刃脱手。新生第二下紧跟而至，砸向他左手的蝎纹！
黑影终于色变，不顾一切地后退，撞开房门，踉跄着冲入走廊。
叶修没追，迅速关上门反锁。
“没事吧？”他看向新生。
新生摇头，呼吸急促，但眼神亮得惊人：“他怕人看到那个纹身。”
“也怕你砸碎它。”叶修检查着门锁，“看来那不只是个装饰。”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保安的询问声。显然刚才的动静引起了注意。
叶修快速拨通电话：“老魏，带几个人来我房间。出事了。”
十分钟后，魏琛、方锐和苏沐橙挤在叶修房间里，听着刚才的惊险一幕。
“我靠！直接酒店动手？这帮人无法无天了！”魏琛骂咧咧。
“左手蝎子纹身…”苏沐橙脸色发白，“我记得沐秋的笔记里提过类似的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过来。
“什么笔记？”叶修问。
“很早以前，沐秋痴迷于银武设计，经常泡在各种论坛和地下技术站。”苏沐橙回忆道，“他有一次跟我说，发现有个秘密组织在研究神经接口和银武结合，他们的成员标志就是蝎子纹身。他还说那组织很危险，让我千万别碰。”
叶修皱眉：“他留下什么资料吗？”
“可能在他的旧硬盘里。”苏沐橙说，“我一直没敢仔细看。”
叶修立刻让出决定：“原定明天的车票取消。老魏，你去搞辆车，我们今晚就开车回h市。方锐，联系陈果，让她加强网吧安保。沐橙，你跟我来。”
他看向新生：“收拾东西，五分钟后楼下集合。”
兵分两路。叶修和苏沐橙回到她在b市的临时住所，找到一个布记灰尘的移动硬盘。魏琛不知从哪弄来一辆七座suv，众人连夜驶上高速。
车上，叶修用笔记本读取着苏沐秋的旧硬盘。大部分文件是银武设计图和程序代码，但在一个加密文件夹里，他们找到了几份聊天记录和设计图。
发件人：bcktech
日期：20xx年x月x日
致：秋木苏
内容：…阁下对却邪的改进思路令人惊叹，尤其是神经反馈模块。我们‘蝎尾’实验室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才。附上我们的入门测试题，期待您的加入。请注意保密…
发件人：秋木苏
日期：20xx年x月x日
致：bcktech
内容：测试题很有趣，但你们对操作者神经负荷的考虑太少了。这种设计会烧掉大脑。我没兴趣参与这种危险游戏。另：你们服务器第7区的防火墙该升级了，我留了个小礼物:-)
后面还有几封威胁意味渐浓的邮件，直到彻底断绝联系。最后一份文件是一个设计图，标注着“反制措施”，针对的正是那种蝎尾发射器。
“沐秋黑过他们服务器…”苏沐橙喃喃道。
“所以他可能知道‘蝎尾’或者说‘清道夫’的内部结构。”叶修快速浏览着设计图，“这个反制措施…是针对某种神经干扰波的？”
新生忽然开口：“那个纹身。不只是标志，应该是某种植入l接口。黑恪说过，‘蝎子’会蜇人大脑。”
车内一片寂静。
叶修合上笔记本，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夜色。
“加快速度。”他说，“我们必须比‘蝎子’先到h市。”
高速公路延伸向黑暗深处，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后视镜里，远处似乎有车灯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狩猎已经开始，而他们正在逃往下一个狩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