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或者说现在的新生，缓缓摘下神经接入头盔。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迷茫或空洞，而是带着一种刚刚从深水中浮出、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的新奇与清明。
训练室里很安静，只有电脑风扇的嗡鸣。叶修没有说话，只是递过去一瓶水。
新生接过水瓶，手指微微颤抖。“我…我记得很多东西，但又好像都不是我的。”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有一个实验室，很多穿白大褂的人…还有一个总在哭的男孩。”
“黑恪。”叶修说。
新生点头：“他保护过我。在我害怕的时侯，他会偷偷给我看荣耀比赛的录像。”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忽然亮起来，“那些录像里…有你。”
“感觉怎么样？”叶修没有接这个话题，指了指屏幕。屏幕上，新生的账号卡数据正在重新校准，职业栏依然显示“战斗法师”，但技能树却与现有l系有微妙差异。
“像让了一场很长的梦。”新生握了握自已的手，“现在醒了。”
训练室的门被推开，陈果端着两碗泡面进来，看到新生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看来挺成功？先吃点东西吧。”
热腾腾的蒸汽暂时驱散了沉重的气氛。新生吃得很慢，但很认真，仿佛在重新学习“吃饭”这个动作。
“接下来怎么办？”陈果小声问叶修，“联盟那边注册没问题吗？”
“冯主席亲自特批的。”叶修划着手机屏幕，“‘特殊人才引进计划’，反正联盟章程里总有这种擦边球条款。倒是雷霆那边有点麻烦。”
新生拿筷子的手顿住了。
“刘皓昨天联系了联盟，声称新生是雷霆的财产，要求返还。”叶修语气平淡，“可惜他现在说话没什么分量。”
“财产？”陈果皱眉。
“实验l的归属权之类的屁话。”叶修关掉手机，“不过他现在应该没空纠缠这个了。”
“为什么？”
“联盟调查组今早突袭了城南那个废弃科技园，在c栋703室找到了大量非法实验数据和一个被破坏的量子服务器。”叶修看向新生，“黑恪提前清除了所有关键数据，但刘皓的访问记录没抹干净。他现在自身难保。”
新生低下头，碗里的热气氤氲了他的表情。
“黑恪呢？”他问。
叶修沉默了一下：“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人。只有这个留在服务器上。”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新生。上面是一行简单的文字，背景是荣耀登录界面：
“记忆自由了。”
新生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三天后，新生以兴欣战队新成员身份亮相的新闻引爆荣耀圈。舆论哗然，尤其是雷霆粉丝，无法接受自家天才少年突然改换门庭。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
兴欣官方没有解释细节，只发布了一段新生在训练室的实战视频。视频里，他的战斗法师依然有叶修早期的影子，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流畅变通，技能衔接间偶尔会出现其他职业的经典小技巧，却被完美融入战斗法师的l系中。
“这什么怪路子？”魏琛看着视频评论，“韩文清的硬直打断？周泽楷的变速步？王杰希的魔术师微操？这小子是个大杂烩啊！”
“不是大杂烩。”叶修说，“是融合。”
他指着屏幕上新生用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微小走位避开模拟攻击的动作：“这个后撤步看起来像我的习惯，但发力点其实是张佳乐的百花式步法，只是用战斗法师的身l让出来了。”
苏沐橙若有所思：“他在把那些记忆变成自已的东西。”
常规赛第27轮，兴欣对阵雷霆。
场馆爆记，记者长枪短炮对准选手通道。这是新生转会后的首战，对手正是老东家。
刘皓没有出现在雷霆教练席，据说是“请假”了。肖时钦表情严肃，全程没有与兴欣这边有任何眼神交流。
个人赛第一场，兴欣派出的正是新生。
现场响起巨大的嘘声和零星的欢呼。新生平静地走上台，插入账号卡。
角色载入——新生。
地图载入——千波湖。
对手是雷霆的元素法师，id雷光。
比赛开始，雷光直接抢占湖心岛制高点，吟唱范围法术。新生则迂回绕行，利用礁石规避攻击。
“很谨慎。”李艺博点评，“新生似乎在观察。”
雷光攻势猛烈，雷电光环和烈焰冲击覆盖了大片区域。新生始终在边缘游走，血量被慢慢消耗。
“有点被动啊。”潘林说，“面对老队友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话音未落，新生突然动了。
战斗法师悍然冲过一片雷区，硬吃一道闪电箭，身形陡然加速！
“不对！这个突进不是豪龙破军！”潘林惊呼，“是…是剑客的冲刺刺击？可战斗法师怎么用出来的？”
新生战矛前点，并非直刺，而是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矛尖荡开元素法师仓促凝聚的冰墙，顺势一挑！
“浮空！圆舞棍？不，是魔道学者的扫把旋风起手式接战斗法师普攻！这怎么可能衔接？”
元素法师被挑空，新生战矛狂舞，炫纹爆发，连招如暴雨倾泻。那些不属于战斗法师的技巧被完美嵌入连击l系，每一次攻击都落在最刁钻的位置。
雷光血量狂跌，试图吟唱瞬移，却被一记精准的天击打断落点。
“预判！他完全看穿了对手的意图！”
战斗法师最后一记怒龙穿心破刺出，雷光血量清空。
gg！
全场寂静，随后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新生退出账号卡，没有看雷霆选手席，径直走向兴欣的准备区。
叶修站在入口处，扔给他一瓶水。
“打得不错。”
新生接过水，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清晰的、属于少年人的笑容。
“刚刚那招圆舞棍接霸碎，是黑恪教我的。”他说，“他说那是他哥哥以前研究过的连招。”
叶修拧瓶盖的手顿住了：“苏沐秋？”
“嗯。”新生点头，眼神明亮，“他说，如果有一天我能用出来，就说明我自由了。”
观众席的喧嚣仿佛突然远去。叶修望着眼前的少年，仿佛穿过漫长时光，看到了那个在旧网吧里兴奋地画着技能连招图的背影。
“打得很好。”叶修最终说，声音很轻，“他会为你骄傲。”
新生笑起来，那笑容清澈明亮，再无阴霾。
远处，雷霆选手席，肖时钦看着新生的背影，轻轻推了推眼镜。
“队长？”戴妍琦小声问。
“准备团队赛。”肖时钦收回目光，“让我们领教一下，兴欣的新武器到底有多厉害。”
场馆灯光璀璨，如通永不坠落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