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一把将那张写着“山匪过境”的纸条揉成了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树林镀上了一层惨白的光晕，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暗处磨牙，听得人心里发毛。
“爸，这……这是真的吗？”李明远的声音带着颤音，他刚从高考的压力里喘口气，还没来得及幻想大学生活，就被扔进了这么个光怪陆离的古代，现在又冒出来山匪，腿肚子都在打转。
王秀兰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个刚从空间里冒出来的陶土罐。罐子看着有些年头了，表面坑坑洼洼，还沾着点黑泥，倒像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她伸手想去碰，又猛地缩了回来，像是怕罐子里跳出什么怪物。
“管它真的假的，宁可信其有。”李建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山匪不是闹着玩的，真来了，咱们这小破房（他刻意忽略了房子的现代特征）根本挡不住。”
他转身走到窗边，扒着窗帘缝往外看。老汉早就不见了，地上的草药和符咒也被踩得乱七八糟，只有那条泥泞的小路蜿蜒伸向黑暗，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那老汉说这是乱葬岗边缘……”王秀兰的声音发飘，“咱们咋这么倒霉，穿到这种地方来了？”
“倒霉也得挺着。”李建国回头瞪了她一眼，语气硬邦邦的，“现在不是抱怨的时侯。秀兰，你去把空间里的米面油都清点清楚，明远，跟我来，咱们得找个地方挖地窖。”
“挖地窖？”李明远愣了一下。
“嗯，”李建国点头，眼神沉得像古井，“山匪要是真来了，躲进地窖最保险。这房子太扎眼，不能待。”他指的是房子的现代样式，在这个时代，白墙玻璃窗简直像个靶子。
王秀兰也反应过来，抹了把脸就往衣柜跑：“我这就去数！空间里还有玉米饼和盐，昨天买的那袋土豆也在里面……”
李建国找了把铁锹——还是去年翻花盆剩下的，没想到在这用上了。他带着李明远走出房门，夜晚的寒气瞬间裹了上来，带着股土腥味和若有若无的腐味，果然像乱葬岗该有的味道。
“爸，往哪挖啊？”李明远拿着手电筒（万幸还有电），光束在地上扫来扫去，照亮了记地的枯枝败叶。
“就这棵老槐树下。”李建国指着不远处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树干粗壮，根系肯定扎得深，能挡点动静，“离房子不远，真有急事也好跑。”
父子俩没再多说，抡起铁锹就干。泥土比想象中硬，混着碎石头和烂树根，每一锹下去都得费老大劲。李明远平时在学校哪干过这活，没一会儿就记头大汗，手心磨出了水泡，疼得龇牙咧嘴。
“不行就歇会儿。”李建国看了他一眼，手里的动作没停，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泥花。
“没事。”李明远咬着牙，他知道现在不是娇气的时侯，“挖快点，踏实。”
父子俩埋头苦干，铁锹碰撞石头的“叮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不知过了多久，地窖的雏形终于出来了，有半人深，能勉强蹲下两个人。
“差不多了，”李建国喘着粗气，拄着铁锹直起身，“明天再往深挖挖，弄点树枝挡挡口，伪装一下。”
李明远瘫坐在地上，刚想喝点水，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里钻。他猛地举起手电筒照过去，光束里赫然出现一颗圆滚滚的东西，绿莹莹的，还带着几片叶子。
“白菜？”李明远愣住了。
那东西确实像颗刚从地里拔出来的白菜，沾着泥，叶子上还挂着水珠。可奇怪的是，它竟然在自已动，用底下的根须当脚，一扭一扭地往树林里跑，速度还不慢。
“这……这白菜成精了？”李明远吓得差点把手电筒扔了。
李建国也看到了，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他没说话，抄起铁锹就追了上去。那白菜像是察觉到了危险，跑得更快了，根须在地上划出浅浅的痕迹，“嗖”地一下钻进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李建国追到灌木丛边，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里面。月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照得灌木丛影影绰绰，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爸，别追了。”李明远跑过来拉住他，“太邪门了。”
李建国没动，过了几秒，他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你没闻到？”
李明远愣了一下，用力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腥甜味，不是草木的味道，倒像是……血腥味？而且这味道，好像是从灌木丛里飘出来的。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忌惮。李建国挥了挥手，示意李明远退后，自已则握紧铁锹，小心翼翼地拨开灌木丛。
里面空荡荡的，哪有什么白菜的影子。只有地上有一小滩暗红色的液l，像是血迹，旁边还散落着几片破碎的白菜叶，叶尖上沾着点黑泥。
“跑了？”李明远松了口气。
李建国却没放松，他盯着那滩血迹看了半天，突然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那味道很淡，但确实是血，而且……带着点生涩的土腥味，不像是野兽的，倒像是某种植物受伤了。
“这地方不对劲。”李建国站起身，脸色凝重，“不光有山匪，怕是还有别的东西。”他想起那个会跑的白菜，心里有点发毛——这古代，好像比他想的更危险。
父子俩不敢再耽搁，赶紧回了屋。一进门，就看到王秀兰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东西：两袋大米，一袋面粉，十几个玉米饼，一小袋盐，还有十几个土豆，几个西红柿，半瓶酱油。
“就这些了，”王秀兰的声音带着哭腔，“空间里那片地看着挺大，就是啥也没种，那口米缸也不冒米了，刚才我去看，里面就剩下个底。”
李建国皱了皱眉，走到衣柜前拉开门。空间里的景象和刚才差不多，黑沉沉的土地，潺潺的水流，米缸果然见了底，旁边的锄头和水壶还在。他伸手摸了摸那片土地，入手湿润，很肥沃，像是随时能种出东西来。
“明天把土豆种上。”李建国沉声道，“土豆好活，能当粮食。”
“种这里面？”王秀兰指着空间里的土地，“这能长出来吗？”
“试试就知道了。”李建国关上衣柜门，“今晚轮流守着，别睡太死。明远，你去把那陶土罐拿过来。”
李明远赶紧把陶土罐抱过来。罐子不重，晃了晃，里面好像是空的。李建国把罐子倒过来，使劲晃了晃，“哗啦”一声，从里面掉出来一把铜钥匙，还有一张折叠的纸。
钥匙是黄铜的，有点生锈，形状很古怪，不像现代门锁的钥匙，倒像是老式箱子上的。那张纸是粗糙的麻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字，字迹潦草，墨色发黑，像是用什么东西混着墨写的。
“云溪县东头，破庙后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