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林东野猝不及防,手一抖,瓢里的水全部泼了出来!
冰凉的水,大半都浇在了谢骁胸前的衣襟上,湿透一片。
窑洞里突然死寂下来。
谢骁下颌绷紧,带动着全身的寒意翻涌。
“你爹让你照顾我,就是让你往伤员身上泼冷水?”
林东野手腕剧痛,他没想到这狗男人伤成这样,反应还如此灵敏。
真是小瞧了他!
温莞赶紧上前,从她的角度看来,分明是林东野在故意为难谢骁。
她的声音急促起来,“林东野,快放手!他身上还有伤呢!”
谢骁听到温莞的声音,冰冷的眼神闪了一下,才松开手。
林东野捂着手腕,不想承认自己被这个病秧子拿捏。
这家伙
他爹的警告,温莞的偏袒,还有这家伙高高在上的样子,都让他憋屈得要爆炸。
“行!算你狠!你们城里人金贵,我伺候不起!爱谁伺候谁伺候去!”
他撂下话,头也不回地就冲出了窑洞。
温莞瞧林东野这毛噪样,有点莫名的不安。
之前和林东野打交道那么多次,也没见他这么不知轻重。
怎么今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谢骁湿透的前襟上。
那里已经透出些血色
“你衣服湿了,得换下来,不然”
她想去拿旁边的布巾,手伸到半空,又带着些犹豫。
毕竟他们已经退婚了,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主动?
谢骁半倚在炕边,刚才的冲突让他脸色更加苍白
他看着温莞,声音比刚才更哑,“多谢温莞同志。”
这声“温莞同志”,让她缩回了手。
他们不过是同志关系罢了。
她扯了下唇角,“谢同志,您别多心。我们村里对受伤的人都是这样照料的,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
她站在原地,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反倒是念叨起来:“刚刚那个林东野,他性子急,做事毛躁,但他人不坏,日后你与他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想到日后谢骁和林东野要住在同一屋檐下,温莞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他几句。
“对了,村长刚才交代了,晚上会派人来接你,让你去他家里养伤。到时候”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到时候,村长对你应该还有别的安排。”
话说完,她才去拿替换的旧衣和她早已备好的药。
动作利落,她却始终避开谢骁的视线,“这些你等会儿自己换吧。”
等安排好一切,温莞不再停留。
刺骨的风从窑洞外传来,吹散了身后里面的沉闷。
温莞没有回头,只是被冷风扑了个满怀,将她最后那句话吹进来。
“我走了,谢同志。”
窑洞里,只剩下谢骁一个人。
他的目光追随着温莞消失的方向,随即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还在渗血的伤口。
刚才的用力,再加上这冷水一激,伤口的痛又加重了几分。
可比起身体的不适,她的冷漠和梳理,更让他觉得有些难熬。
“谢同志?”
他低声呢喃着,嘴角不由得勾起苦涩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