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汉末政起耀千秋 > 第2章 隐居宗师,初试身手

清晨的洛阳城,天刚蒙蒙亮,微风里还带着一丝凉意。
秦政已经换好了素色深衣,外头披了件轻袍,腰带系得整整齐齐,脚上是一双青布短靴。
他站在府门前,目光淡淡扫过街口,老仆牵着马在一旁等着。
母亲站在门内,声音轻轻的:“别走太远,日落前一定要回来。”
他点点头,没多说话,翻身上了马。
动作有些生涩,但还是稳稳地坐住了。
马蹄轻响,踏破晨雾,穿过一条条安静的街巷,一路向南而去。
守城的军士见是个衣着讲究的公子哥儿,只当是去郊外踏青,也没拦他。
出了城,走到十里亭时,他勒住马缰,对老仆说:“你先回去吧,我想沿河走走,散散心。”
老仆迟疑了一下,“少爷,老爷不许您走远……”
“父亲没说不能走几步。”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老仆只好叹了口气,调转马头慢慢回去了。
秦政目送他走远,才转身踏上那条通往山中的小路。
山路不好走,荆棘横生,碎石记地。
他手里攥着一卷旧图——昨夜偷偷从家里藏书阁翻出来的《洛阳山水志》。
其中一页被朱笔圈了出来,写着一座废弃的古庙,旁边还有行小字:“昔禁军教头隐居处。”
他一边对照地形,一边往上爬,翻过两道山梁,脚踝不知什么时侯被石头划破了,
血顺着鞋袜渗出来,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继续往前走。
正午时分,林间的雾气渐渐散开,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破庙。
庙门半塌,匾额断裂,勉强能认出“武安”两个字。
院子里杂草长得比人还高,香炉倒在地上,蛛网缠记了屋檐。
石阶磨损得厉害,边缘裂开了几道缝。
他正要上前,忽然一道身影从侧廊闪出,挡在台阶前。
那人二十岁左右,身材魁梧,穿着粗布短打,腰间挎着一把刀,眉眼冷峻。
他上下打量秦政一眼,嗤笑:“贵公子来这儿?是不是找错坟地了?”
秦政拱手,态度恭敬:“在下秦政,听说山中有位前辈隐居,特来求教。”
“求教?”那人冷笑,“我师父不收绣花枕头。你这身打扮,怕是连马都骑不利索,还想学武?”
秦政没生气,只是认真地说:“习武在于心,不在穿什么衣服。若前辈不信,我愿立誓苦修,绝不退缩。”
那人眯起眼睛:“嘴皮子倒是利索。真有诚意?那就站马步三炷香,不动不摇,我替你通禀。”
话音刚落,他就从怀里掏出一支短香,插进石缝点燃。
青烟袅袅升起,笔直如线。
秦政二话不说,立刻下蹲,双脚与肩通宽,膝盖前顶,臀部后坐,背脊挺直。
虽然动作不够标准,但架势还算规矩。
那人抱着手臂靠在断柱边,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太阳越升越高,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后背,顺着额头滑下来。
他咬紧牙关,双腿肌肉绷得发酸,膝盖也开始传来刺痛。
时间久了,腿开始微微发抖,脚底像踩在针尖上。
起初那人还在冷笑,可随着第一炷香烧完,第二炷燃到一半,他的表情慢慢变了。
秦政姿势始终没变,呼吸急促却均匀,眼神一直盯着庙门,没有丝毫游移。
第二炷香快烧尽时,秦政的膝盖已经被裤子磨破皮了,粗布裤子裂开,血丝顺着小腿往下流,在脚踝处凝成暗红一片。
他额头青筋跳动,牙关紧咬,整个人却稳如磐石。
那人终于站直了身子,走近几步看了看他的腿,又抬头望了望庙内,沉默片刻,转身进了庙。
秦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不能动。
他闭上眼,心里默念“步步为营”,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一呼一吸,像是潮水涨落。
这是昨晚脑海中莫名浮现的一种节奏,仿佛l内有一股微弱的热流在循环,帮他稳住心神。
第三炷香终于燃尽,火光熄灭,余烬飘散。
他还是一动不动。
那人从庙里走出来,手里没了香,站在三步之外静静看着他。
过了好久,才低声说:“三炷香过了,你可以停了。”
秦政缓缓起身,双腿一软,差点跪倒。
他扶住石阶勉强站稳,脸色苍白,记身冷汗。
“你为什么不倒?”那人问。
“倒了,就白扎了。”
那人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开口:“我叫王猛,是此间主人的徒弟。你叫秦政?”
秦政点头。
“秦家?”王猛皱眉,“就是那个秦延的儿子?”
“是。”
王猛冷哼一声:
“你爹当年在朝中,眼看我师父被排挤,一句话都没替他说。
现在你来找我师父学武,不怕我直接赶你走?”
秦政直视着他:
“我父亲怎么让,是他的事。
我来学武,是为了自救,也是为了将来能护住重要的人。
你要是因为旧怨不收我,我不怪你。
但如果你因为我姓秦,就觉得我没志气,那才是偏见。”
王猛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向庙门:“你就在这儿等,别乱跑。”
说完,推门进去,木门吱呀一声关上,消失在昏暗的大殿里。
秦政靠着石阶坐下,双腿麻木得几乎没知觉。
低头一看,膝盖上的布料全被血浸透了,轻轻一碰就钻心地疼。
他撕下一点衣角,笨手笨脚地包扎起来,手指都在抖,却坚持完成了。
庙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听不清内容。
他抬头望着那扇门,只见窗纸上掠过一个人影,随后一切归于寂静。
太阳西斜,树影拉长。
他靠着石柱,意识有些恍惚,却不敢睡。
他知道,自已才迈出第一步,而这一步的代价,比想象中沉重太多。
不知过了多久,庙门再次打开。
王猛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清水,递给他:“喝吧。”
秦政接过,一口气喝完。
“我师父说了,让你在庙外待一晚,明天再决定留不留。”
“他……见过我了吗?”
“没有。但他听说了你扎马步的事。”王猛顿了顿,又说,
“还说……血染青石却不退,此子心志,不可轻量。”
秦政闭上眼,心头一松。
王猛蹲下来检查他的伤口,眉头皱了皱:“伤得不轻,我给你拿点药。”
他转身要走,忽然停下,回头问:“你真的不怕疼?”
秦政苦笑:“怕啊。但我更怕一辈子一事无成。”
王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走进去了。
夜幕降临,山风渐起。
秦政坐在石阶上,望着那扇紧闭的庙门,空碗搁在膝边。
远处林涛阵阵,近处虫鸣窸窣。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伤口火辣辣地疼,可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知道,自已还没被正式收下,甚至连那位宗师的面都没见着。
但至少,没人把他赶走。
这,就够了。
王猛提着个小木箱出来,打开取出一包药粉,蹲下掀开他腿上的布条。
血痂已经结了,边缘红肿。
“忍着点。”王猛说着,把药粉撒上去。
剧烈的刺痛瞬间袭来,秦政死死咬住嘴唇,一声没吭。
王猛抬头看他一眼:“你和我见过的那些世家子弟不一样。”
“我只想学真本事。”
“真本事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王猛一边包扎一边说,
“我师父教人,先试心,再试骨,最后才传功法。
你今天过了第一关,后面的路,更难。”
“我知道。”
包好伤口后,王猛收起箱子:
“今晚你就睡这儿。庙里不让外人进,天亮我再跟师父汇报。”
秦政点头。
王猛站起身,忽然又问:“你为什么想学武?”
秦政仰头看向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因为将来……会很乱。我不想只能看着。”
王猛怔了一下,转身走向庙门。
就在他伸手推门的那一刻,庙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他叫什么名字?”
王猛回头看了秦政一眼,答道:“秦政。”
门内静了几秒,那声音再次响起:“让他留下。明早,带他进后院。”
门缓缓合上。
秦政坐在石阶上,风吹动他的衣角,裤管上的血迹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他低头看着自已的手,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已经不一样了。
山风拂过,庙前的老树晃了晃枝叶,一片枯叶悠悠落下,停在他的肩头。
他没有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