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军府大小姐的名声,在京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翠微这个从前只在府中伺候主子的婢女都对此有所耳闻。
见两人脚步声逐渐远去,翠微这才抬起头来,有些紧张的看着前边两人,她双手用力扣紧了掌心,极力忍耐着内心的恐惧。
许是上回搀扶沈玉容回院子时反被掐伤的画面历历在目,纵使翠微再怎么沉稳也依旧对前边的沈南音心生抵触。
生怕她会如传闻中的那般随意责罚下人,若非为了那二两银子的赏钱,她也断不会接下这活。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跟着前边两人进了屋子,待看清坐上之人的绝美面容时,她忙不迭就要下跪。
见她这般,沈南音微微挑眉,随即弯唇说道:“不必拘束,今日你看到了什么皆可直言。”
“我,奴婢不敢。”翠微说着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颤声道:“奴,奴婢今日跟了夏蝉大半日,看到她和福伯分开后,便去了一家茶坊。”
闻言,沈南音微蹙的眉心渐渐舒展,也许是她真的有些草木皆兵了。
可她刚放下的心又一次随着翠微的话提了起来。
“夏蝉出茶坊时手里并未提什么东西,但”翠微抿了抿唇,继续道:“奴婢看到她前脚刚走,后脚便跟出来了一位身着锦袍的公子。”
她好似觉察出自己是知晓了什么秘辛一般,将身子伏的更低了些:“奴,奴婢瞧着,那公子与她似是相识。”
沈南音面上的笑一寸寸冷了下去,她眸子微眯,看向翠微的眼神也倏地沉了几分,“你确定没看错?”
“又何以见得她与富家公子相识?”
翠微被她这话吓得身子一怔,心底的惧意也逐渐扩散开来,几乎要将翠微淹没其中。
不等她开口,坐上之人便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又放柔了声音,道:“你只管说便好,只要不是胡编乱造,我皆不会怪你。”
“奴婢不敢。”翠微撑在地面的双手微微颤抖着,额间也渐渐渗出一层冷汗,可她依旧强撑着说道:
“因为,因为那锦衣公子出茶坊时,还朝夏蝉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故而,奴婢猜测夏蝉与那公子,或许相识。”
屋中一时寂静,落针可闻,翠微好似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是要冲破胸膛一般。
许久的沉默叫翠微心里发紧,她附在地面的手蜷缩了一瞬,状似豁出去般,颤着声音说道:“奴婢今日所言句句属实,断不敢胡乱攀扯夏蝉。”
“求大小姐明察。”
锦衣公子
沈南音将京中各府公子都想了一遍,逐个排除过后,竟无一人会同夏蝉相识。
就连沈玉容,也只是同书院中那几个稍微知礼的公子哥说过几句话,但也不至于熟到让自己的贴身丫鬟与之交涉。
她握了握手中的玉佩,继续开口问道:“你可看见那人的长相了?”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尚未看清那人的长相,他便登上马车了。”翠微附在地面的手用力扣紧,又继续道:
“不过,奴婢瞧着他所乘坐的马车,不似一般官员能乘坐的。”
似是怕坐上之人不信,翠微将自己曾在官员府中当过值的事情大致说了一番,才大着胆子抬起了头:
“奴婢能识得这些都是从前伺候的主子教导的,奴婢本是已被家人赎了出府的。”
“可后来家中遭了变故,奴婢再想回去的时候,原主子早已远嫁他乡了。”
“后来奴婢虽又入过几座府邸做事,不过并未待多久,府中下人便又都被遣散了。”
翠微这话,沈南音自是信的,她决定买下这一批下人的时候,便已从牙婆处将他们的事情都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