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父兄的担心,也因着裴贺宁昨夜的那些话语,和这一枚玉佩已然消散了许多。
她将其紧紧攥在手中,指尖都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可只有这样,掌心才会传来痛意。
这样的痛意才能让她相信,眼下不是梦,她是真的拿到了可以推迟,亦或者阻止梁文帝与裴贺宁相认的信物了。
渐渐地,沈南音面上浮现一丝笑容,本就肿胀的双眸此刻又红了几分。
红鲤二人进屋时,看到的便是沈南音背对着披散着乌发坐在床间,双肩微微颤抖着,似是在哭一般。
两人心下一惊,齐齐对视一眼,生怕是裴贺宁昨夜对自家主子做了什么,端着东西的手都有些发颤。
只一瞬,两人便急匆匆的放下手中东西,忙朝床边走去。
额间忽然附上一抹冰凉,沈南音猛地回神,眼底的警惕在看到红鲤二人时立即消散,眉眼间再次浮现一抹笑意。
面上也根本没有她们二人想象中的惊慌、害怕,她那红肿的双眸明显是哭过的。
“小姐,您,您怎么了?”素锦疑惑道:“您这眼睛”
闻言,沈南音攥着玉佩的手又紧了几分,“无事,昨夜做了噩梦,许是在梦中哭过了。”
见她面上含笑,丝毫不在意自己眼下这副见不得人的形象,素锦又问:“瞧着您这般开心,奴婢还以为您是做了什么美梦呢。”
沈南音在两人的搀扶下再次躺回床间,任由她们用浸了水的帕子为自己敷着双眸。
她此刻的心情,可比做美梦更好上太多了。
说不定日后还能改变将军府百余口人惨死的命运,但这么好的消息她却只能将其藏在心底,不能与任何人分享。
这一整日,沈南音都不曾将手中的双鱼玉佩放下,她生怕一旦离开视线,这东西便会消失不见。
她眸子紧紧盯着屋中的炭盆,脑中忽然浮现一丝恶毒的想法。
但也只是一瞬,她便又叫自己冷静了下来。
依照裴贺宁那般谨慎的性子,若是发现自己贴身的东西遗失,恐怕将整个京城翻过来都势必要找到。
心底的欢喜也随着她逐渐恢复的理智慢慢淡去。
她整整一日都不曾踏出过房门,不光是因为自己的双眸肿胀,更是为了等待裴贺宁到来,若裴贺宁寻到自己这处,她便将玉佩归还给裴贺宁。
若是两日内裴贺宁都不曾寻过来,就证明他根本不知这东西是落在了自己这里,那她便让此物彻底消失在世间。
好在,如她所愿,这一日,裴贺宁从不曾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连府中下人也都说只在早间见过裴贺宁出了府门,并未见他归来。
经红鲤二人多番打听之后依旧是这般说辞,沈南音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些许。
晚间她更是将玉佩压在枕下,又反复检查了几遍才安心躺回床间。
入夜。
沈南音忽觉面上似有什么东西爬过一般,阴冷无比,冻得人直发颤。
她有些不适的蹙了蹙眉心,唇瓣微张,随之嘤咛出声:“走,走。”
那物好似知晓她很是害怕一般,面上传来的冷意,只几息的工夫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