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母妃您说,秋猎之时若非有此人在,儿臣恐怕也得不到父皇的嘉奖。”
他有些愤愤的将猎场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番。
“哦?”贤妃凤眸微抬,面上浮现一丝惊诧,“这么说,他还真有几分本事在了?”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手炉,沉默了片刻,才又轻声道:“既是出身贫寒,又无任何靠山,不若皇儿试试同他打好关系。”
“本宫瞧着,那沈长峰未必会乖乖听你我的话,若是能重新培养一员大将为你我所用,也不乏是一桩喜事。”
“可那人听命于沈长峰,更是随沈长峰行军打仗多年。”裴文宣面露担忧之色,“沈长峰于他有恩,未必会”
话音未落,贤妃忽然掩唇轻笑出声,“本宫虽身处深宫,却也知晓些许战场上的事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历朝历代,有多少副将,亦或者备受重视的小将,最终都为了爬得高一些,不惜将曾提拔过自己的恩人踩进泥里。”
“至亲都会为了权势不惜互相残害,更何况,那泥腿子同沈长峰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呢?”
“时至今日,他都不曾得到皇上的封赏,只怕其中也少不了沈长峰的手笔。”
“本宫曾听闻那泥腿子如今正是沈家大小姐的夫子,许是文人多古板,根本不会往深了想。”
“这人性啊最禁不住考验了。”
裴文宣捏着茶盏的手用力到发白,他眸色晦暗,有些担忧的问出声来:“可那小子如今不过也只是沈长峰手底下的一名小将罢了。”
“即便再怎么蹦跶,恐怕也跳不出沈长峰的掌心,儿臣担心”
“若他知晓真正挡他仕途之人便是那面上对他有恩的沈长峰。”贤妃忽然正了正神色,笑看向裴文宣,“皇儿猜猜,他会如何对付沈长峰?”
见他面露犹豫,贤妃又道:“没有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凡是打着恩情名义才去忠心之人,大多数都是诱惑还不够大。”
“若他可靠,你我许他一诺又何妨?”
话虽如此,可贤妃微垂的美眸中却闪过一丝精光,未来如何,还不是她和宣儿说了算?
闻言,裴文宣眸光猛地一亮,他有些兴奋的道:“咱们可先给那小子一点甜头,而后让他为我们所用。”
“待沈长峰失势,儿臣彻底坐稳了之后,再将那泥腿子的恶行公之于众,顺势将他处置了去。”
“这样,咱们既可以少了沈长峰这个死脑筋,又能防止自己的把柄落于人手,一举两得!”
贤妃缓缓抬眸看向他,眼底渐渐浮现一丝欣赏,看他的眼神极为满意:“既然沈家不知好歹,那本宫便也无需再哄着他们。”
“他不愿意为本宫所用,有的是人追捧咱们!”
她眯了眯眸子,声音逐渐狠厉,“好在那沈南音还算是个有脑子的,没将宫宴那夜的事情抖落出来,若不然,本宫定饶不了她”
“如今,暂且让她多活一段时间,也算是本宫网开一面,为皇儿你的未来积德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贤妃再次看向对面之人,开口道:“本宫听闻你似是与将军府还有旁的什么瓜葛。”
“本宫先在此提醒你一句,庶女终究是庶女,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凡事以大局为重,你可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贤妃能说出这些话来,裴文宣丝毫不觉意外,毕竟他本就没想过瞒着自己的母妃。
“儿臣明白。”裴文宣面上含笑,仿佛刚才发怒之人不是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