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沈南音才渐渐止住哭泣,意识到自己尚且在裴贺宁怀中时,她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可横在腰间的那条长臂像是铁钳一般,箍得紧紧地。
“放开!”她气急了,双手用力挥舞着,指甲划过裴贺宁的下巴之时,她立即住了声。
看到裴贺宁那逐渐冷若冰霜的眸子后,她更是有些惶恐的吞了吞口水,旋即闭上了眸子,等待着眼前之人的暴怒。
可想象中的怒火并未席来,裴贺宁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道:“等你彻底冷静了,在下再放手。”
下一瞬,沈南音猛地睁眼,趁他失神之时一把将人推开,而后重重的跌靠在桌沿上。
她猩红着双眸看向裴贺宁,好似要将对梁文帝的怨气全都发泄在裴贺宁身上一般:
“蛮子都攻打北境了,父兄连粮草都未准备充分,你让我如何冷静?!”
上一世父兄虽一道去往北境,最终却是安然无恙归来的,更不曾听说北境粮草短缺。
如今,她父兄该怎么办?
短短几息的工夫,她脑中就胡思乱想了许多。
再抬眸时,眸中再次盈满了泪水。
裴贺宁一惊,忙不迭开口道:“沈小姐放心,伯父他们无碍,在下运送粮草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沈南音眼底恨意不减,哽声道:“父兄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他们虽打着日后方便运送粮草的借口留你在京城,但也一定会早早的命人在北境备好了粮草。”
“即便不能支撑一年半载,也必定够数万将士撑过数月,如今临时让你去押送粮草,定是出了什么事的。”
“你告诉我,是不是父兄已经同蛮子打起来了?还是说朝廷”
话音未落,她唇瓣便被一只大掌捂住,她尚未说出的话皆被堵了回去。
裴贺宁薄唇紧抿着,看她的眼神既有忧愁,又有欣赏。
看来这么久他的心思并未白费,沈南音也早已将他教授的东西完全吸收了,可他却不能直言其中缘由。
见眼前少年眼神有一瞬的闪躲,沈南音心下一沉,眸中泪水似决堤的大坝一般,喷涌而出。
她猛地站直了身子,一把拍开裴贺宁的大掌,抹了把面上的泪水,抬脚便往房门处走去。
她要去北境,要去接父兄,她不想重来一世与父兄依旧只能落得个生离死别的下场。
裴贺宁一把将人带回原处,任由她如何挣扎,也丝毫不曾松开禁锢在她腰间的那条手臂。
他幽深的眸光落在沈南音身上,眼底寒意也逐渐深了几分。
前些时候他虽与沈家父子有过书信来往,可根本不知北境如今究竟是何模样,就连派出去的暗卫至今都未曾递来消息。
眼下,他也只能极力催促宫里那位,尽快出发前往北境。
若是慢了,路上恐还会遇上风雪,那北境数万将士要等的时间便又会更长一些。
裴贺宁紧紧箍着怀中的少女,极力想让她冷静下来,可沈南音却拼了命的想要挣脱开他的禁锢。
沈南音疯狂的厮打着他,“放开我!我要去找父兄!”
“他们没事!”裴贺宁将她转过身来,大掌用力握着她的肩头,低吼道:“沈伯父他们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