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裴贺宁此举,好似在她平静如水的心中抛下了一枚石子,带起的那一丝丝波纹,叫她既惶恐,又害怕。
就连何时被红鲤二人伺候着躺在床间,她都只觉恍惚。
又是一夜无眠,沈南音原本白润的脸色,此刻又苍白了几分。
翌日,裴贺宁又一次消失不见,一整日都不曾在沈南音跟前出现过,但一本做好了标记的策论却早已出现在了书桌上。
期间,沈南音一直心不在焉,只一篇文章,她便用力好几个时辰。
每每院中有身影闪过之时,她就立即抬眸看去,好似在等着裴贺宁的到来。
素锦以为她是又对裴贺宁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唤道:“小姐”
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在红鲤的眼神示意下,她终是没有说出心中所想。
沈南音如何不知她的想法,提笔的手只停顿了一瞬,便道:“我只不过是想着待裴公子回府后,将东西归还给他而已,不必多虑。”
她说着,眸光不时瞥过桌上的匣子。
今儿一早,她便将那只白玉兰花簪仔细包好,只待见到裴贺宁时归还给他。
毕竟,她可不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以免日后又被其记恨上。
直至傍晚,裴贺宁也依旧没有现身。
沈南音再也坐不住了,带着两个丫鬟直奔裴贺宁的院子。
令她没想到的是,裴贺宁这一回,竟还在院中留了两人。
似是在等待沈南音到来一般,她刚踏进院子片刻,墨竹二人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身后,吓得红鲤二人用力捂住唇瓣,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沈南音紧攥着手中的东西,直至掌心被木匣硌得生疼,她才勉强稳住心神,出声问道:“你家主子呢?”
“不属下知。”两人拱手回道,字字铿锵,“不过主子离开之前有吩咐属下,若沈小姐来了,可进屋等他。”
说罢,两人齐齐后退一步,谁都不愿接过沈南音递来的东西。
沈南音看着他们沉默了一瞬,旋即开口:“那你二人下去吧,我自己进屋等他。”
话音刚落,墨竹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院中,看着被他二人带起的几片落叶,沈南音眸中暗了暗。
裴贺宁的房中与他本人一样,隐隐透着几分寒意,即便已经燃了两个炭盆,也叫人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主仆三人只在屋中待了片刻,便只觉有一股难以忽视的寒意自脚底传来,渐渐遍布四肢百骸。
饶是如此,沈南音也还是极力忍耐了两盏茶的时间才将东西放下,带着两人出了房门。
三人行色匆匆的朝外走去,好似只要慢了一步就会被冻死在此处一般。
入夜。
沈南音生怕裴贺宁会夜入闺房,提心吊胆的靠坐在床间等了许久,最后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是翌日清晨。
她抬手揉了揉隐隐发胀的额角,有些不适的蹙了下眉心。
本以为又会是一夜噩梦,可昨夜却是她自父兄离京之后,睡的最安稳的一觉了。
不等她起身,房门处便传来了夏蝉的声音,“大小姐,您可起身了?奴,奴婢求您去看一看二小姐。”
话音刚落,沈南音幽深的眸光便扫向了房门处,她有些不耐的闭了闭眼,揉捏额角的力道也随之加重了几分。
片刻的沉默过后,房外再次响起的夏蝉的声音。
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吵得人心慌不已,沈南音即便再怎么不愿,也还是起身下了床。
沈玉容安分了这么多日,终于是又要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