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父皇,他”裴文宣眸光一凝,压低了声音将心中猜想全然说出。
片刻的沉默过后,贤妃倏然抬眸看向他,“这么多年皇上都不曾管过苏家,如今又怎会突然出手。”
“再者,苏家对外一直都只是经商。”
“即便真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惹恼了皇上,只要不是造反,他也必会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事先知会本宫一声,也好叫本宫提前做好准备。”
“皇上这么宠爱本宫,断不会在背后捅本宫刀子。”
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说与裴文宣听:“可如今,苏家所要面对的事情,似乎比咱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
见裴文宣面露不解,贤妃不免有些无言,她长叹了一声,才又道:“你以为苏家这么多年经商只是为了供本宫享受么?”
“他们为的可不止是本宫,还有你,这个未来的”
她并未直言,可裴文宣却已经读懂了她话中意思,眸中逐渐浮现一丝对权势的欲望。
贤妃只与他对视了片刻,便又挪开视线,继续沉声开口:“本宫还以为只是他们买卖官职,强抢几个民女之事被人知晓。”
“继而将其一一列出送入你宫中,想要以此针对本宫和你。”
她眸光阴沉,涂了蔻丹的手用力扣着椅子扶手:“如今看来,是有人要针对整个苏家,妄想将咱们一网打尽。”
“可外祖父不是说,待他寻一个适合人选便将此事全都推到那人身上么?”裴文宣面上凝重,语气也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冷意:
“顺道将苏家这么多年以来,做过的所有错事全都推到那人身上不就好了么?咱们也能就此将自己摘清。”
贤妃抬眸看了他一眼,旋即冷笑道:“若只是买卖官职,强抢民女,确实能用一人顶包,可”
苏家此次不只是做了这一件事情,若那些册子被人送到皇上跟前去,别说苏家,只怕连她这个受宠多年的妃子,也逃不过一死。
要知道,苏家被盗的那些册子中,随便单拎一本出来,都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若不是披着经商的壳子,只怕她苏家早已被查抄了。
见自己母妃面露担忧,裴文宣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他虽不曾经手过苏家之事,可他却是真正受益的一方。
若真的有朝一日被父皇察觉,那他与母妃必定逃不过一死。
许是母子连心,两人只对视了一眼,便瞬间明白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等这道立储的圣旨已经十余年了
——
与宫中紧张的气氛不同,将军府正紧罗密布的准备着两位将军出征的事宜。
沈长峰父子更是时常早出晚归,几乎日日都在城外的军营中巡视。
经过宫宴一事,沈玉容也似乎长了记性,再不去沈南音跟前找存在感。
即便她有什么物什想要给姨娘,也都只是命人将东西先送去沈南音院中,待沈南音身边的丫鬟检查一番,再随府中的冬衣一道送去庄子上。
对此,沈南音倒也不觉有什么不妥,反而落得自在,免得再见面时总少不了争执。
反观裴贺宁,像是个无事人一般,除了偶尔会随沈长峰父子去军营查看一番,更多的便是在府中盯着沈南音的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