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她的眸光,裴贺宁随即阖上书本,笑问:“沈小姐是人在府中,心早已飞到城外的军营去了吧?”
见他缓步朝自家主子而来,红鲤与素锦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移至沈南音两侧,叫他再不能靠近分毫,看他的眼神也带着无尽的防备。
对此,裴贺宁早已见怪不怪,只勾唇道:“沈伯父和沈小将军征战多年,此次也必会大胜而归,沈小姐这般担忧也没什么用。”
“还不如好生完成课业,也能叫沈伯父他们离京之后能安心战事。”
见沈南音丝毫没有反应,依旧单手撑着下巴愣愣出神,他也不再说什么,只在原处站了片刻便转身回到窗下落了座。
即便如此,红鲤二人也依旧戒备的盯了他良久,见其并未有何动作,才又去忙各自的事情。
只因前几日她们二人出门去拿吃食,又一次被裴贺宁身边的两个暗卫带走,也不知后来裴贺宁同自家小姐说了什么。
自那日后,大公子便再三叮嘱她二人不可留小姐与裴贺宁独处。
如今她二人更是,总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家主子,就连茶水点心也都是命院中其他下人取来。
她们的这些举动于裴贺宁而言完全不够看得,他也从不放在心上,若是他想,只怕沈时安亲自看着,他也依旧能轻而易举得手。
只是如今,他的心思并不全然在沈南音身上,宫里那对母子,眼下才是他重点关注之人。
前些时候他让墨竹偷偷送到裴文宣宫中的东西,至今都不曾掀起一点波澜,这倒是叫他不禁对贤妃母子刮目相看了几分。
思及此,裴贺宁薄唇微微弯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眼前的书本,眸中逐渐浮现一丝玩味。
他不知,此时的宫中不过只是表面平静罢了,实则暗流涌动。
裴文宣早已被宫中莫名多出的那些纸张吓得六神无主,经贤妃提点后,不停地命人去寻始作俑者。
可这么多日过去,他派出去的人也依旧一无所获,连是谁潜入过皇宫都不曾查到。
近几日裴文宣一直睡的不好,夜间总会被噩梦惊醒。
为此,他特意命全公公在殿中燃了安神的熏香,如今殿中更是熏烟袅袅,一股浓重的药草香弥漫在鼻间。
即便如此,裴文宣夜间也仍旧会惊醒。
眼下他正单手撑在桌上,指尖用力的揉着额角,面上不时露出几分疲态之色。
须臾,全公公疾步入殿,朝坐上之人恭敬的道:“殿下,卫远、卫峥求见。”
裴文宣手上动作微顿一瞬,随即动了动手指,示意他将人带进殿中。
不多时,两名身着玄衣的男子跟在全公公身后入了殿门,“属下见过主子。”
裴文宣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再言语。
殿中几人的面色随着卫远二人的话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全公公时不时偷偷抬眼,观察着坐上之人的表情。
听完暗卫禀报,他噌的一下站起身子,身下的椅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带的后移了些许。
原本还低头立在殿中的几人忙不迭跪下,生怕一个不注意便会被他的怒意连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