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惊呼声唤回了屋中两位少年逐渐飘远的思绪,沈时安忙不迭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妹妹。
只见沈南音面色惨白,不过几息额上便布满了汗水,两鬓的发丝已被汗水打湿,此刻正紧紧贴在脸颊上,似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在她将要倒下之际,一双强劲有力的臂弯忽然将她捞进到怀中,闻着那股熟悉的冷冽香,她几欲呕吐。
可对上裴贺宁的微凝的眸光后,她又不得不强压下胃里的翻涌。
无人知晓,她眸中氤氲起的湿意是因强压着胃里的翻涌,只当她是身子不适。
若非裴贺宁在场,只怕她早就吐了个天昏地暗,可她到底还有意识,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裴贺宁将她打横抱起,直奔卧房而去。
沈时安见状,忙吩咐红鲤去请府医,自己则大步跟了上去。
模糊间,沈南音好似看到了他面上稍带的担忧之色,可不过几息,她便彻底陷入了昏迷。
沈时安追上了裴贺宁的脚步,一把推开他,将人稳稳接了过来,看他的眼神也带着难以掩饰的冷意,“男女授受不清,舍妹就不劳烦裴公子了。”
沈时安不顾身后之人难看的面脸色,径直将人抱回到屋中,轻放到床间。
裴贺宁薄唇紧抿,深邃的眸光始终追随着两人的身影,他悬在空中的大掌卷了又卷,终是忍下心底的愠怒抬脚跟了上去。
府医来时,裴贺宁尚且在屋中,只是沈时安将他拦在了外间,不叫他再靠近半分。
两人对峙间,红鲤依照吩咐引着府医去为床间少女诊脉。
良久过后,府医才提着药箱匆匆绕出屏风,朝沈时安拱了拱手,恭敬的回道:“大小姐这是忧思过甚,加之近些时候未曾歇好,故而才会突然晕倒。”
他顿了顿,遂又继续开口:“只需用上两副汤药便可痊愈,大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心。”
闻言,沈时安剑眉微微拢起,他侧眸看了看屏风,才摆手示意府医离开,“近些时候务必将大小姐身子调理好,切莫留下隐疾。”
“是。”府医连声应下,一步一曲跟着红鲤出了房门。
沈时安墨色眸子扫过身侧之人,随口问道:“今日舍妹恐怕也无法听裴公子说教了,裴公子还是请回吧。”
见裴贺宁始终不曾有何动作,他不禁拧眉,“怎么?裴公子还想在舍妹房中待多久?”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阴沉,沈时安负于身后的大掌紧紧攥着,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裴公子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想必应当对京中礼数也极为了解才对。”
“你一个外男,在女子闺房停留,无论如何都不合礼数。”
裴贺宁扬眉,眼底暗色翻涌而起,他声音恭敬,却透着几分不满:“沈小将军这般言语,裴某非常赞同。”
“可”
他话锋一转,又道:“裴某乃沈小姐的夫子,大梁可没有任何一条律法规定夫子不可探望自己的学生。”
“你!”沈时安气节,一时寻不到何时的话来反驳他这番说辞。
裴贺宁所言非虚,大梁确实从未有一条律法有此规定,纵使礼官知晓,也断不会以此参凑。
他手背青筋暴起,忍了又忍才没对眼前之人动手,毕竟裴贺宁是他父亲极为看重的将士,也是自己妹妹的夫子,他即便再怎么生气,也断不能对人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