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心生不悦,手上力道也随之收紧了几分,紧接着便听得沈南音吃痛的“嘶”了一声。
裴贺宁像是来了兴致,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又再次凑近了几分。
沈南音瞳孔微缩,忙别过脸去,裴贺宁的长睫几乎扫过了她的脸颊,带着丝丝痒意。
她心间一颤,双手用力扣在扶手上,逼迫自己强压下心底刚刚泛起的一丝涟漪。
须臾,头顶响起一声闷笑,声音的主人像是开心极了。
此刻的沈南音已然回过神来,被戏耍过后的气恼几乎填满了她的胸腔。
她用力拍开那只牵制住下巴的大掌,有些不悦的开口道:“这种话,裴公子日后还是少说为妙,毕竟京中不缺的便是碎嘴子。”
“若是这些话不慎传出,只怕又要平白污了裴公子的清誉。”
“从前是我莽撞,才叫有心之人瞎传裴公子的流言蜚语,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尽力在弥补从前所犯下的错误。”
“哦?”裴贺宁似乎来了兴致,“沈小姐是如何弥补的?”
“京中达官显贵众多,最不缺的就是各府的腌臜,想要让众人忘却关于裴公子的那些个不切实际的谣言,只需让人放出些新的消息便可。”
“不出几日,他们便不再会盯着你一人说了。”
“时间一久,他们也自然会忘了那些个关于裴公子的谣言。”
她话音刚落,裴贺宁便挑眉道:“照这么说,沈小姐是已将你我的谣言都压下去了?”
虽是疑问,可沈南音却听出了他言语中的笃定。
不等她开口,裴贺宁又继续道:“所以,沈小姐先前给在下的私印和碎银,不光是为了方便在下出行,更是要为了弥补在下受损的声誉,而蓄意讨好吗?”
沈南音一噎,刚想开口解释,便又听得裴贺宁低低的笑出声来,他那笑声宛若前来索命的地狱修罗一般阴沉、可怖,叫人听了头皮发麻。
裴贺宁毫不在意的俯身将她圈在椅中,略带笑意的问道:“我若说不介意呢?”
此话一出,裴贺宁心间也随之一颤,他深邃的眸光紧紧盯着椅中的少女,似要将人看穿。
沈南音用力攥着扶手,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怒火,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掌掴眼前这个未来的天子。
她从前是被裴贺宁的皮囊迷惑过,更是为了得到他不惜用了些下作的手段。
可上一世的她,也因此得到的应有的报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至亲一夜之间命丧黄泉。
今生,她不愿再重蹈覆辙,成为裴贺宁报复沈家的利刃。
思及此,沈南音用力闭了闭眸子,再次睁眼之时,眼底唯有疏离,就连声音都冷了几分,“裴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裴公子是我将军府的贵客,就算你不介意自己的名声,我将军府也不能忘恩负义,不顾裴夫子的清誉。”
沈南音这话,便是想告诉眼前之人,她不过是将他当做夫子而已,不论他如何试探,也都只能无功而返。
闻言,裴贺宁微微扬起的唇角倏地落了下去,他眸子微眯,眼底闪过一丝不满。
下一瞬,他再次钳制住沈南音的下巴,逼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着,“沈小姐还真是知恩图报。”
“为了报恩不惜将自己的私印给在下,如今更是为了在下的清誉要同在下划清界限了吗?”
他声音冷然,似是对沈南音方才换他的那声‘夫子’很是不满。
‘清誉’两个字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叫人不禁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