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沈长峰对她二人近几日的情况毫不知情,只当裴贺宁是真心为了自己女儿的课业着想才多言了几句,他倏地抬手拍了拍裴贺宁的肩头,笑的和蔼了几分。
“等会你亲自去挑选几个身手好的随你一道离京,早去早回,老夫定会为你求一个封赏。”
裴贺宁勾唇笑了笑,随即拱手道:“那贺宁就先谢过沈伯父了。”
不多时,两人一前一后的从沈长峰书房离开。
沈南音缓步走在他身侧,垂眸看着脚下的路,心中烦忧更甚。
他突然要离京,莫不是又收到了什么消息?还是说他已经查到了什么,此次离京不过是要去拿证据罢了。
这般想着,沈南音差点问出声来。
可转念一想,裴贺宁对她全无信任,更不可能同她说些什么,贸然询问恐怕也只会让裴贺宁疑心。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出了院子,裴贺宁顿住脚步朝她微微颔首,作势便要离开。
可他尚未走远,便又被人唤住,“裴公子,若是不忙的话,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贺宁脚步微顿,随即转身看了过来,他黑曜石般的眸子疑惑的盯着沈南音,良久过后,才开口问道:“不知沈小姐有什么事情吩咐?”
“吩咐倒也谈不上,只不过看裴公子要离京一段时日,想同你攀谈几句而已。”沈南音微笑着抬手挥退身后的两个丫鬟。
继而提步朝裴贺宁靠近,她轻抚着怀中的小石榴,带头朝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见身后之人并未跟来,她不禁停下脚步,回眸看向裴贺宁,“裴公子这么着急要离京么?竟是片刻的工夫都没有吗?”
闻言,裴贺宁微微蹙眉,思索再三后终是抬脚跟了上去,“沈小姐有什么事还请直说。”
“我知道裴公子还对我有所防备,不过还请裴公子放心,我这人吧,说话从来都是作数的。”沈南音脚步未停,带着裴贺宁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片刻后,一包碎银和一枚印章出现在了桌上。
裴贺宁不解的看了眼桌上的两件东西,遂又抬眸看向她,“沈小姐这是何意?”
“裴公子不是要离京么?这包碎银是我素日放在屋中备用的,如今让裴公子拿去路上用。”沈南音一手抱着小石榴,一手将那两样东西往裴贺宁面前推了推:
“我不知裴公子此行的目的地为何处,思来想去还是觉着碎银要比银票方便一些,毕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钱庄。”
她扬了扬下巴,眸光继续落在桌上,“这是我的私印,若这些碎银不够的话,可拿此印到元昌钱庄支取些银票。”
裴贺宁伸手拿起那枚私印仔细看了看,小巧且雕刻精致的印章,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掌中更显精贵。
上面刻有沈南音的名字,还有将军府独有的标识,只有将军府的主子才会有此私印。
沈南音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着实叫人意想不到。
片刻后,他将私印放回到原处,“在下先谢过沈小姐,只不过在下此行根本就用不到这些东西。”
“更何况,这可是代表沈小姐身份的东西,在下受之有愧。”
沈南音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裴公子不必惶恐,你是我的夫子,亦是我父亲最得力的属下,此物权当借给你的,等你归京之后还我便可。”
“再者,出门在外哪有不用银子的?雇辆马车或者打听路线也都少不了要用银子,更何况,裴公子还需吃喝呢。”
四目相对良久,裴贺宁从她眼底只看到了真诚,好似她们二人合该这么相处一般。
他心中微动,负于身后的大掌卷起又松开好几回,看向沈南音的眸光也不免温和了几分。
见他收了自己的东西,沈南音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两人又交谈了片刻,裴贺宁才起身朝她拱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