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将碗往裴贺宁面前推了推,“夫子总得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不是吗?”
沈南音弯了弯眸子,眼底一片真诚,语气却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裴贺宁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视线才缓缓下移,望着她藏手的桌边,开口道:“沈小姐不必这般忍耐。”
“有什么事直说便可,别总是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前些时候将军好不容易才将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压了下去,即便是不为了自己,沈小姐也应当考虑一下将军的难处,还望沈小姐莫要再让将军费心了。”
闻言,沈南音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就连紧攥着的双手也随之松开了几分。
她知晓裴贺宁一直在查当年之事,既然她都能想到去查卷宗,那裴贺宁也定然能想到。
如今她改变了先前的策略,对裴贺宁不光是有像对夫子那般的恭敬,更是要将其当做亲人,若有机会能让父亲收他为义子更好!
这样的话,就算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也能以义子的名头将裴贺宁与将军府捆绑在一起。
大梁向来注重孝道,纵使裴贺宁有朝一日登基,那将军府也会是他名义上的家,自己的父兄也会是他的父兄。
即便他日后真查到了沈家头上,就算他真的要动沈家,或许,也会因为悠悠众口不得不饶父兄一命。
只要父兄不死,哪怕是全府流放,这对她来说都不算是坏事,没有什么活着更重要了。
思及此,沈南音面上再次挂上了一抹浅笑,她道:“夫子所言极是,所以,我这不是对您的称呼都改了吗?”
“这便当做是我先前在猎场时吓到您的所做的补偿,如何?”
裴贺宁微微挑眉,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么说来,沈小姐是承认了当时对在下动了杀心了?”
他眼底渐渐浮现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可声音却冷若寒霜,叫沈南音不禁恶寒。
不过几息,沈南音掌心便渗出了一层冷汗,一股难以言说的湿腻之感叫她有些不适的蹙了蹙眉心。
下一瞬,她又强按下心底的不安,继续笑着应道:“夫子此言差矣,想必您后期应当也查过的,究竟是救你,还是杀你,你心中定有自己的判断。”
“若你不信,那我说破了天也没用。”
沈南音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继续望向对面之人,一字一句道:“再者,你也说过自己是皇上亲命的小将军。”
“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竟敢冒着全府被杀头的风险,对你痛下杀手?”
两道视线在空中无声的交汇着,谁都不愿意退让一步。
沈南音更是镇定自若,好似自己真的不曾对眼前之人动过杀心一般。
只有她知晓自己有多心虚,可越是如此,她面上便越波澜不惊。
上一世,她好歹也在未来的帝王身边生活了几年,也算是学到了裴贺宁的几分处事不惊。
越是心慌便越要叫旁人看不出来异常,若不然主导权就会攥在别人手中,这些,都是裴贺宁身体力行教她的。
从前她对此都嗤之以鼻,现在看来,倒也不是一无用处。
不知过了多久,裴贺宁才笑着点头,道:“沈小姐,说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