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在身后合上，金属扣发出轻微的“咔”一声。丁毅没回头，脚步也没停。
他走进自已那间不足六平米的住舱，门一关，立刻调出系统界面。
蓝光无声铺开，数据流在视野中央滚动。
他手指虚点，拉出【环境扫描】的历史记录，时间轴拉回十二小时前——从他上次下潜结束开始。
屏幕上的深海地形图缓缓推进。
三百米、五百米、七百米……
海底沟壑清晰可见，
灵鱼的光点像萤火般游动。
他的目光锁定在东南方向，坐标北纬22°14′，东经119°33′——
正是他昨天指挥船l规避的那片暗流区。
但系统标记的异常信号不在那儿。
信号源偏南五海里，深度八百米，能量等级标注为“lv2遗迹疑似”。
这不是自然灵脉，也不是海兽活动波段。
它出现的频率太规律：每隔三分钟闪现一次，持续七秒，像某种定时唤醒的装置。
丁毅眯了下眼。
他昨天下水时，系统没提示这个。
他切换到【任务引导系统】，想看看有没有关联任务自动触发。界面刚跳转，蓝光闪烁两下，突然跳出一行红字：
“警告：检测到未知信号源，频率与深海脉冲波段重合，正在逆向解析。”
全息投影抖了一下，像是信号被干扰。
丁毅眉头一皱，关闭商城、任务、状态面板等非必要模块，只保留【环境扫描】的基础功能。系统界面稳定了些，但右下角多了一条小字提示：
“数据丢失03。”
他盯着那行字，没动。
不是误报。
系统虽然冰冷，但从不报假。03的数据丢失，意味着有东西在干扰扫描波段，甚至可能试图读取系统本身。
他调出声呐背景记录，对比信号源方向的海流图。那一片海域没有登记船只，最近的渔船也在二十海里外。
但声呐图上，凌晨两点十七分，曾有过一次短暂的金属回波，位置与信号源偏差十五度，像是投放后迅速撤离。
有人在海底放了东西。而且那东西，带灵力。
他起身，贴着舱壁走到门边。
走廊空着，值班员在驾驶舱轮班，甲板上应该没人。
他轻轻拉开门，脚步放低，沿着通道走向船尾。
夜风贴着海面吹上来，带着咸腥味。月光被云层割得零碎，洒在甲板上，像撒了一层灰。
他靠近栏杆，蹲下身，手指摸向底部。
一道新鲜刮痕横在金属边缘，漆皮翘起，下面露出银灰色的底色。
他指尖蹭了点残留物——暗绿色，半凝固，带点滑腻感，不是本地藻类。
东海近海的藻类偏褐，这种绿，更像是深海热泉区的附着生物。
他收回手，默默启动【环境扫描】低功率模式。
视野中，海水被染成淡蓝，三十米下，一个金属物l正缓缓下沉。
外形接近圆柱，两端有螺旋纹路，表面泛着微弱的灵力光晕，强度约等于雷光鱼尾部电场。
不是天然灵物。
是人造的，还加了点“料”。
他盯着那光点，脑子里转得飞快。张宸那帮人？不可能。
他们连系统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搞出带灵力的装置。
船员？也不像。没人有这动机，也没这能力。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有人在盯他。他没下水去取那东西。太冒险。
万一是个诱饵，或者带追踪功能，他一靠近，对方立刻就能定位。
他退回舱室，关上门，靠在墙边，闭了会儿眼。
再睁眼时，系统界面重新展开。
手动创建一条新日志，标题：“外部信号干扰记录”，把扫描数据、声呐回波、藻类样本图像全加密存档。
让完这些，他盯着那条“数据丢失03”的提示，忽然想到什么。
昨天风暴时，他左臂有过电流感。系统检测到“电荷增强”，但没说明原因。
现在回想，那股电流的频率，和眼前这个信号源的脉冲节奏，有点像。
都是三分钟一次，七秒持续。他抬起左手，掌心朝上。
皮肤下没有异样，但神经末梢还留着一丝麻感，像是被低频电流轻轻刷过。
系统在接收信号。而他的身l，成了接收器的一部分。
他没慌。反而觉得理顺了。
系统来自未来，技术远超现在。但它不是无敌的。
它会被干扰，会丢数据，甚至可能被反向探测。而他这个宿主，因为那次海难的执念和海洋亲和度，成了系统绑定的“终端”。
现在，有人也在用类似手段，试图黑进来。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太阳穴。
系统界面安静地悬浮着，像一片沉在深海的金属板。
他知道，从今晚开始，事情不一样了。
之前是他单向探索海洋，现在，海洋也在“看”他。
他起身，走到小柜前，打开最下层的抽屉。
里面除了几件备用衣物，还有他从上次下水时带回的一块金属残片——
锯齿狂鲨巢穴边捡的，表面有奇怪纹路，系统扫描时曾短暂闪出“未知合金”标签。
他拿出来，放在掌心。残片微温，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
他没再看，直接塞进防水袋，压在床垫底下。然后他脱掉外套，躺下，闭眼。
不是睡觉。是在等。等系统下一次报警。
三分钟后，蓝光在眼皮底下闪了一下。
“警告：未知信号源再次激活，持续时间72秒，能量波动上升08。”
他没睁眼，手指在床单上轻轻划了一下，记下时间。
又过了三分钟。
蓝光再闪。
这次，他感觉到左臂外侧，皮肤底下像有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
他睁眼，抬手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
但系统界面右上角，多了一行新提示：
“检测到微弱共振频率，来源：外部信号，匹配度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