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散修,多为道修一脉。重心境澄明,炼胸中一口先天真气,修内劲浑圆,习术法符箓之道。然”
他话锋微转,带着一丝凝重,“于真正能直指大道、锤炼仙基的功法传承,却是几近断绝,全无根基可言。”
他继而将目光投向远方,继续剖析南、北两域修士之根本差异:“北域之修,已落后南域远矣。”
“十年前南域魔气初显,如毒瘴弥漫。无数吸食魔气、速成邪功的魔修如雨后毒菇般滋生。短短时日,南域魔修势力暴涨,其势已成燎原。”
他话语微顿,声音愈发低沉:“更令人忧惧者,南域皇族亦沾染此道,自上而下,习练魔功,其心昭然若揭!”
“南域皇族觊觎北域丰饶久矣。昔日以和亲为名,将南域公主送入北域后宫,实为安插祸根。而后便有了那场血染宫闱、震动天下的宫变!”
容郡王将其中利害、魔修之强、南域之谋一一细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腥的重量。
座下众人,皆是面色凝重,呼吸微窒。
他们终于窥见北域如今所面对的,是怎样一群手段诡异、实力强横且野心勃勃的敌人!
课毕,众人散去。顾婉婉与瑞王萧瑞结伴,沿着观象台寂静的回廊,默然走向雅舍。
穆青由灵台郎搀扶,返回浮云洞继续疗愈魔狼之毒留下的隐患。
叶宁安则匆匆赶往丹房,欲向容郡王讨教、炼制克制魔疫丹药的关窍。
回廊曲折,月色清冷。顾婉婉紧攥着手心,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方才课上的内容,如同冰冷的针,刺入她尘封的记忆深处。
“先帝驾崩,新帝登基”
她低低开口,声音带着颤抖,“瑞哥哥,婉婉的父母就是在十年前那场宫变中,为护圣驾而”
她喉头哽咽,难以继续,深吸一口气才道,“只是没想到那时便已出现了魔气、魔修!这一切的源头,竟是南域皇族!”
父母之殇与国仇交织,令她心绪翻涌。
瑞王萧瑞的脚步也沉重了几分。提及往事,他温润的眉宇间也染上了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想起那位他自幼敬若神明的玄王爷——前朝太子萧玄。
沉默片刻,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怕惊扰了这沉寂的夜:
“岂止是宫变其实,前朝帝后之崩,亦与南域魔修脱不开干系!”
“只是彼等手段更为阴毒隐秘,做得天衣无缝,至今仍是悬案一桩,真相难明!”
“什么?!”顾婉婉猛地停住脚步,难以置信地看向瑞王,心头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
“瑞哥哥是说玄王爷的父母,前朝先帝与先后,也是也是被南域魔修所害?!”
顾婉婉心头猛地一揪,一股难以名状的悲愤与寒意瞬间攫住了她。
她虽未曾亲历前朝,但史书工笔,皆言那对帝后鹣鲽情深。
前朝先帝迎娶先后之后,便力排众议,遣散了本就形同虚设的后宫。
更是一力推行女子可为官、可入学的开明政令。
只可惜天妒良缘,前朝帝后早亡,前朝太子亦在混乱中神秘失踪,帝位才传于其弟,即新帝萧宸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