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清晨微凉的空气和明亮的光线瞬间涌入,带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
沈照野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不大的纸袋,里面装着新鲜的牛奶、面包,还有一小把翠绿的香葱——显然是刚从王奶奶那里回来。
晨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影,发梢上还沾着一点细小的水珠。他显然没料到林晚已经醒了,并且正要离开,脸上闪过一丝微小的惊讶。
两人在门口,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
空气瞬间凝固。
林晚僵在原地,攥着信封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脸上残留的泪痕和狼狈的妆容在晨光下无所遁形,浓重的酒气和宿醉的憔悴更是清晰可见。她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沈照野的目光,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羞耻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照野也愣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与昨晚判若两人、却依旧难掩破碎感的林晚,看着她低垂的头和紧攥信封的手,看着她身上皱巴巴的昂贵套装和未干的泪痕…社恐的本能让他喉头发紧,想移开视线,但他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后退。
短暂的沉默,只有对面阳台赵奶奶的越剧唱腔悠悠飘来:“…似这般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断井颓垣…”
沈照野的目光落在林晚紧攥的信封上,又抬起眼,看向她低垂的脸,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打破了沉默:
“…信…现在…去投吗?”
林晚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他还记得?他…他愿意帮忙?在她昨晚那样失态之后?
沈照野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侧身让开门口,示意她可以出去。然后,他抱着纸袋走进店里,将东西放在吧台上,动作自然。
阿满不知何时也醒了,轻盈地跳上吧台,蹲在纸袋旁边,金瞳好奇地打量着林晚,又看看沈照野。
林晚站在门口,晨风吹拂着她散乱的发丝。她低头,看着手中那个被攥得更加皱巴巴的空白信封。它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心发疼。
去投吗?投一封空白的信?投给谁?投给过去?投给那个再也回不去的自己?投给那个…她无法原谅的、愚蠢的自己?
她抬起头,望向门外。晨光下的巨根森林,清新而充满生机。中心广场的方向,那个老邮筒…它真的能承载她无处安放的悔恨和“如果”的执念吗?
她攥紧了信封,指节因为用力而更加苍白。她没有回答沈照野的问题,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出了小铺的门。晨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沈老板,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