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婚礼短信,阁楼疑影
婚礼现场的香槟色灯光洒在我身上,好像给我镀了一层梦幻的光晕。
妈妈说婚纱很衬我,纯白的蕾丝勾勒出我纤细的身形。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右手腕上的细链,链坠冰冷的触感竟隐约勾勒出心电图的纹路——这是我安心的小习惯。
哎哟,新娘子今天美炸了!林薇双手捧心,夸张地眯起眼睛,你手抖得比我奶奶打麻将还厉害,紧张啊她笑着握住我的手,姐妹,今天你是『人生赢家』模板本板了。
我笑着翻了个白眼,但没法否认内心的甜蜜。
谁不想嫁给沈亦辰这样的男人
温柔体贴,事业有成,还有一张能让所有女生尖叫的脸。
更重要的是,他眼里只有我。
紧张吗他靠过来,身上带着那股熟悉的雪松香气,轻轻握住我的手。
有点。我小声回答,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害羞的高中生。
没事,我也紧张。他的拇指轻轻摩挲我的手背,但想到以后每天都能见到你,我就安心了。
我们被来宾的祝福声打断,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撞到了我的裙摆。
新娘姐姐对不起!小男孩慌张地说。
没关系。我蹲下身,帮他整理了一下小领结。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震感与我腕间细链的颤动奇妙地同步。
可能是摄影师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掏出手机。
陌生号码。
恭喜结婚。想知道沈亦辰前任白婧的真正下落吗阁楼见。
我的心跳骤停,指尖冰凉,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白婧
那个已故的前任
沈亦辰告诉过我,她是他大学时的女友,两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
我甚至见过她的照片——苍白的脸,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林薇凑过来,关切地问。
没事,只是有点累。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想去补个妆。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很快回来。
我穿过宾客如织的大厅,每一句祝福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耳膜上。
幸福的泡沫越是炫目,破裂时就越显得狰狞。
十五分钟后,我站在我们的新房——那栋带阁楼的别墅前。
沈亦辰说这是他送给我的惊喜,阁楼可以改造成我的工作室。
他特意给了我一把镀金的阁楼钥匙,就挂在我的包里。
我抬头望向那个尖顶的窗户,昏暗而神秘,与我身上洁白如新雪的婚纱形成鲜明对比。
夕阳的余晖反射在玻璃上,刺得我眼睛生疼。
那纯净的婚纱此刻仿佛被阁楼投下的阴影慢慢吞噬,蕾丝纹路在光线折射下竟如监护仪波纹般微微起伏。
这种感觉很荒谬。
我应该回到婚礼现场,和我的新郎一起接受祝福,而不是站在这里,因为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而心神不宁。
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时,阁楼的窗户后面,一个似人非人的轮廓一闪而过——窗帘异常急促地晃动,像是有人急躲身后。
手机突然响起,沈亦辰的名字跳在屏幕上。
珞瑶,你去哪了大家都在等你。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此刻却让我感到一丝寒意。
几乎同时,屏幕顶端弹出第三条未读短信预览:回头看看婚纱镜。
2
窥秘阁楼,惊见亡人
我站在别墅楼下,仰望那扇阁楼的窗户。
婚纱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摇晃,手机屏幕上的短信仿佛在嘲笑我的天真。
他前任没死在阁楼里
我从未想过,我的完美婚礼会以这样荒谬的方式转折。
几小时前我还穿着白纱站在花海中,而现在,那层光鲜的幸福感正被未知的阴影一点点侵蚀。
阁楼钥匙藏在厨房的调味罐后面,婚前参观时我曾无意中看到沈亦辰把它放回那里,当时还以为是准备什么小惊喜。
取出钥匙时,我的手指微微颤抖。
楼梯吱呀作响,陈旧的木板上有几道模糊的刻痕(3-7-12),每一记都像是对我内心的嘲讽。
顶层的门紧锁着,锁孔周围凝结着暗红色的锈迹,像干涸的血迹。
我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锁孔。
咔哒。
门开了,一股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
阁楼里昏暗潮湿,只有一线阳光透过小窗照进来,灰尘在光束中飞舞。
墙角有血迹抓痕,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的药味。
我的白色婚纱裙摆拖过地面,立刻沾染了一层灰尘,霉味和药味钻进鼻腔让我一阵干呕。
有人吗我轻声问,声音比我想象的还要颤抖。
没有回应,但我知道有人在。
角落里有一摊简易的地铺,散落的食物包装和空水瓶显示这里确实有人生活的痕迹。
我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我再次开口,声音稍稍大了些。
阴影处传来细微的响动,她从阴影中爬出,脚链拖地发出刺耳声响。
一个瘦弱的身影显现,穿着褪色的睡衣,领口缝着沈氏地产的工牌布条,苍白的脸颊凹陷,眼睛却异常明亮——那种被囚禁太久而生出的怪异光芒。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你是...白婧我艰难地挤出这个名字,沈亦辰已故的前女友,那个据说两年前在意外中丧生的女人。
她的眼神闪烁,从身后摸出一张褶皱的婚礼请柬,上面印着我的照片。
你...你认识我她的声音嘶哑,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
你应该已经...我说不出死亡这个词,沈亦辰说你出了意外。
她发出一声苦笑:周阿姨...是周阿姨把我关在这里。
我觉得浑身发冷。
婆婆
那个优雅得体的周雅娟
这说不通,但看着白婧憔悴的样子,又似乎一切都太真实了。
我内心挣扎着,不知道该信多少。
为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婧靠近我,我注意到她的脚踝上拴着一条铁链,链环上带着心电图般的波纹刻痕,连接着墙角。
她伸出苍白的手,似乎想抓住我,但又缩了回去。
因为我知道...知道他们家的秘密...因为我不听话...因为...她忽然警觉地抬头,你是谁新的你是新的那个吗
我是云珞瑶,今天刚和沈亦辰结婚。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白婧的眼睛瞬间睁大,充满了恐惧:你结婚了天啊...快走!你必须离开!在你变成我这样之前!
你在这里多久了我问道,心脏剧烈跳动。
一部分的我希望这一切是个恶作剧,希望她是个骗子,希望我深爱的沈亦辰依然是那个温柔体贴的人。
我不确定...多久了也许一年多周阿姨说...说我精神有问题,需要治疗...沈亦辰信她的话。
有些人心跳得再快,也捂不热冰做的刀。
这一刻,沈亦辰温柔的微笑在我脑海中变得如此恐怖。
我想起他抚摸我脸颊的手,那触感曾让我心安,现在却让我毛骨悚然。
突然,楼下传来了钥匙转动大门锁孔的声音——沈亦辰回来了!
白婧死死抓住我的手腕,眼中满是绝望的哀求:别让他知道你来过!他会听他妈的话,也会把你变成我这样的!
3
急智藏踪,完美丈夫
我手忙脚乱地锁好阁楼门,钥匙几乎从发抖的手指间滑落。
深呼吸,珞瑶,冷静。
我强迫自己慢下来,迅速整理凌乱的裙摆,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下楼时,我刻意放轻脚步,却在客厅与沈亦辰撞了个正着。
他站在那里,身上是熟悉的雪松香气,但隐约夹杂着一丝铁锈味和阁楼的霉味,正抬头望向楼梯。
那楼梯仿佛一条危险的桥,连接着表面的幸福与阁楼里的黑暗真相。
珞瑶你在楼上做什么他微笑着走近,伸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累了吗脸色不太好。他指尖的温度曾让我沉醉,此刻却如蛇鳞般冰冷。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婚礼太折腾人了,我头有点疼,上楼找止痛药。谎言从我嘴里滑出,陌生得可怕。
药在主卧的柜子里。他的目光扫过我微乱的裙摆,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下次告诉我,我来帮你找。
我点点头,心跳依然快得像擂鼓。
他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劲吗
还是我想太多
我注意到他的瞳孔里反射出阁楼窗户的轮廓,一闪而过,却让我心头发紧。
你今天不是要加班到很晚吗我试着转移话题,却又忍不住试探,对了,我刚才在楼上看到阁楼,里面有什么
沈亦辰的手指在我手臂上轻轻一顿,几乎难以察觉,随即自然地揽住我的肩膀。
就是些旧家具和杂物,有点潮湿,你别上去,弄脏衣服。他语气轻松,却没有看我的眼睛。
这么大的别墅,总有些闲置空间。他低笑着吻了我的发顶,饿了吗我订了你喜欢的餐厅。
我轻嗯一声,心中警铃大作。
他回避得太自然了,太滴水不漏了。
这是演练过多少次的熟练啊。
餐桌上,食物尝不出味道,我只盯着他拿餐刀的手指,修长而优雅,却让我想起阁楼铁链的冰冷。
我们聊着无关痛痒的琐事,仿佛一对真正幸福的新婚夫妻。
吃完饭,沈亦辰从背后环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窝。
我的后背触到他后腰处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像是金属。
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耳际,熟悉的雪松香气包裹着我。
这气味曾是我的安全毯,现在却像一张伪装的网,令我窒息。
珞瑶他轻声说,双臂收紧,我爱你。明天的设计稿不急,在家休息一天吧。
我僵硬地点头,几分钟前还因险些暴露而紧张万分,此刻却被这温柔的控制包围,这巨大的情感落差几乎让我眩晕。
他是在限制我的行动吗
还是我过度解读了
谎言是甜蜜的砒霜,一层层涂在幸福的表面。
他的每一个拥抱,每一句爱语,都让这毒药更加浓稠。
沈亦辰温柔地拥抱我,下巴抵在我发顶,轻声说:妈说明天过来看看我们,她...很关心你。
他的拥抱依然温暖,我却感觉自己像被一条温柔的毒蛇缠绕,浑身冰凉。
4
婆婆突访,暗流涌动
门铃声响起时,我正在厨房里煮咖啡。
那声音像一把尖刀刺进我紧绷的神经。
时间刚过上午十点,沈亦辰去公司了。
我深吸一口气,确认阁楼门已锁好,钥匙随手放在客厅茶几上。
打开门,周雅娟优雅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一丝不苟的盘发,脖子上佩戴的珍珠项链间坠着一枚嵌有心电图纹路的金属挂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妈,您怎么来了我挤出微笑。
昨晚亦辰说你有些累,我来看看。她径直走进客厅,目光像探照灯扫过每个角落,新房住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谢谢妈关心。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沙发、茶几,仿佛在检查灰尘。
这栋别墅是我亲自挑的,当年我就觉得特别适合亦辰成家。周雅娟坐下,优雅地交叠双腿,楼上的房间都看过了吗
我胃部一阵紧缩。
还没全部看过,婚礼太忙了。
她微笑,眼神却没有温度:年轻人总喜欢到处探索。记住,有些地方不太清净,最好别去。她的视线突然落在茶几上的钥匙上,声音变得轻柔,这是什么钥匙
我心跳漏了一拍:储物间的。
她伸手拿起钥匙,在指间转了转,钥匙尖不经意划过茶杯,留下一道细小的刻痕:看起来像阁楼的。你去过阁楼了
没有,亦辰说那里堆满旧物,让我别去。我飞快回答,祈祷声音不要发抖。
亦辰总是为我着想。她放下钥匙,笑容加深,他就是太重感情,以前有些事总处理不干净。她推过糖罐时,底部隐约粘着些白色粉末。
我端上咖啡,手微微颤抖导致药包落款日期被水渍晕染:什么事
没什么,家长里短。她啜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太苦了。珞瑶,以后记得多放糖,亦辰喜欢甜的。
我会记住的。我点头,感觉像在接受命令。
data-fanqie-type=pay_tag>
周雅娟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补气养血的,每天一包。药包边缘有细微粉末洒落,婚后女人要注意身体,毕竟以后要生孩子。
谢谢妈。我接过盒子,感到一股无形的枷锁正在收紧。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欣赏着院子:珞瑶,做亦辰的妻子,要明白我们家的规矩。沈家的女人,不该有太多好奇心。她转身时,包里滑出的丝巾上缠着几根浅金色的长发,好奇心往往带来麻烦,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僵硬地点头:我明白。
她满意地走向门口,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屏保竟是阁楼门口的监控画面缩略图:对了,亦辰爸爸那边的亲戚可能下周来访,到时候我来安排。她语气里有不容置疑的权威,别辜负亦辰,他很爱你。
我勉强微笑,送她到门口。
她突然转身,让我僵在原地。
这房子隔音很好,但也不是完全听不见动静。珞瑶,晚上睡觉警醒点。
门关上后,我瞬间瘫软在地,冷汗浸透衣背。
我蜷缩在玄关的墙角,抱紧双膝,胸口如被巨石压住。
指尖触到婆婆遗落的丝巾,那几根浅金色长发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我抬头望向楼梯,婚纱领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渗出的血迹在白色布料上蔓延。
最高明的控制,往往披着关怀的外衣。
而此刻,阁楼的方向似有若无地传来一声压抑的哭泣。
5
夜探交心,碎片信息
三点十八分。
我盯着床头的电子钟,数字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如监护仪信号般规律闪烁。
沈亦辰睡得很沉,他均匀的呼吸声在卧室里回荡。
我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手指在床单上按了按,确保动作不会惊醒他。
厨房里,我拿了半瓶矿泉水,几块饼干和一个苹果,塞进睡衣口袋。
我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吵闹,像是有人在我耳边擂鼓。
上楼的每一级台阶都像是一次心脏的收缩。
我咬紧下唇,祈祷木板不要发出声响。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我屏住呼吸,推开了阁楼的门。
你来了。黑暗中,白婧的声音飘过来,干涩而微弱。
我打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在狭小的空间里勾勒出她憔悴的轮廓。
她靠在墙角,双臂环抱膝盖,像只蜷缩的猫。
空气中浮动的灰尘忽然组成快逃字样,旋即消散。
带了点吃的。我递过食物,手在颤抖。
她没有立刻接过,而是用指甲在地板快速刻下L.W.-Sanatorium后迅速擦除。
随后才抬头看我,眼神在恐惧和警惕间摇摆。
你确定没人跟踪你
没有,沈亦辰睡得很熟。
白婧轻笑一声,终于接过水和食物。
你也成了笼中雀她啃了一口苹果,苍白的手指轻抚脖子上那块蝴蝶形状的胎记。
因为我不『听话』。她停顿了一下,我知道沈家某些生意上的事,不该知道的事。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事
现在不重要。她摇头,重要的是周雅娟不能容忍任何威胁到她控制权的人。她设计让我『失踪』,对外宣称我出国了,实际上...她苦笑,环顾这个狭小的阁楼。
墙缝处渗出淡蓝色的液体,泛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沈亦辰...他知道吗我问出口的瞬间,恐惧已爬上我的脊背。
白婧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他知道,但不完全知道。她咬了咬下唇,他太软弱,被他母亲控制得死死的。他可能以为我只是被短暂『关禁闭』,不知道这已经持续了多久。
我感到一阵恶心,胃部像被拧紧。
我的目光无意间落在白婧身旁——那是张旧照片的边角,赫然显示林薇与白婧的合影!
她注意到我的视线,迅速将它塞进衣服里。
而在照片旁,一部我曾在她公寓见过的旧手机壳上嵌着心电图电极片,与之前所见铁链纹路如出一辙。
那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我将视线移开,用口红在手臂内侧记下刚刚瞥见的疗养院单据编号。
因为你是下一个。她直视我的眼睛,周雅娟想要完全掌控她儿子的一切,包括他的妻子。起身准备离开时,白婧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我皮肤:小心你身边所有人,包括...你那个好闺蜜。
我一愣,林薇
她为什么会提到林薇
而那部旧手机...真的是发送短信的工具吗
你猜为什么我能连WiFi她突然冷笑,黑暗中她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
6
闺蜜试探,疑云扩散
阳光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洒进来,却没能温暖我冰冷的心。
林薇坐在对面,一如既往地爽朗大笑,点了我最爱的榛果拿铁和抹茶千层,还从包里掏出一袋我大学时爱吃的蜂蜜黄油曲奇。
背后的电视屏幕正无声播放着某疗养院的宣传广告。
婚后第一次约会,必须我请客!她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怎么瘦了沈亦辰没好好疼你
我勉强笑了笑,不自觉地用左手摩挲右手腕上的细链。
这个下午茶约会来得突然,我几乎想拒绝,但又担心引起怀疑。
忙着适应新生活。我小口啜饮咖啡,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
目光扫过她搁在桌面的手机——旁边放着印有那家知名疗养院logo的打火机,银色金属在阳光下刺得我眼睛发疼。
林薇歪着头审视我:宝,你咋回事,结婚结得『EMO』了你婆婆没为难你吧
周阿姨挺好的。我注意到她搅拌咖啡时,戒指刮擦杯沿的动作与白婧划地板如出一辙,细微的噪音让我头皮发麻。
婚礼那天后来没出什么怪事吧林薇推过来一块千层,语气随意,眼睛却紧盯着我的反应。
我心跳漏了一拍。
白婧的警告在耳边响起。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喝得有点多我反问,同时观察她频繁看手机的动作。
短信、匿名短信…是她吗
最近画插画的工作怎么样林薇突然转换话题,周阿姨有没有说你应该专心做家庭主妇
她为什么如此关注周雅娟对我的态度
当你看人人可疑时,也许不是世界变了,而是你终于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我放下咖啡杯,决定冒险一试:对了,你认识一个叫白婧的女孩吗
林薇的手指在杯沿一顿,表情微僵,随即恢复自然:白婧不认识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一个朋友提起过,说长得挺像你的。我轻描淡写地说。
哈!这世上长得像我这种大美女的可不多。她故作夸张地甩了甩头发,却迅速转移了话题:下周末我们几个老同学聚会,你要不要一起
两小时后,我们在咖啡馆门口道别。
林薇突然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这很正常,但她在我耳边快速低语的一句话却让我浑身发冷:
离周阿姨远点,别信沈亦辰。短信是我发的——快走!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松开我,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转身走向停车场。
我愣在原地,指尖攥紧她留下的曲奇包装袋——背面清晰地印着那家疗养院的logo。
林薇到底知道什么
她是警告,还是另有所图
白婧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
我究竟还能相信谁
7
新婚夜,丈夫的警告藏在前任阴影里
夜已深沉,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
我蜷在床上,竖着耳朵聆听楼下的动静,心跳如雷。
自从与林薇分别后,她那句突如其来的警告一直在我脑海盘旋——别太信沈亦辰。
门锁转动的声音。
珞瑶,还没睡沈亦辰走进卧室,雪松香气中混入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锈味。
过去我爱极了这气息,现在却让我背脊发凉。
等你。我扯出一个微笑。
他俯身吻我额头,这温柔的习惯性动作此刻却让我恶心。
他眼下有明显的青黑,神情疲惫却强作精神。
今天见到林薇了他像是不经意地问,手指轻抚我的头发。
我心头一紧,嗯,下午喝了咖啡。
妈让我带点安神精油给你。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说你最近睡不好,新婚适应期都这样。
我盯着那瓶精油,周雅娟的好意让我毛骨悚然。
我帮你揉揉太阳穴。他起身,背影略显佝偻。
我捕捉到他轻轻的叹息。
他回来时,指尖沾着清凉的精油。
放松点,会睡得好些。
他手指触到我皮肤时,我抑制住颤抖。
他侧身坐在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珞瑶他声音低沉,妈这人...是有些传统和固执,但都是为我们好。
我借机偏开头。
我知道。
他突然从床头柜抽出一本厚重的家庭相册,翻开指着一张全家福。
看,这是我们家族的根基。相片中周雅娟站在中央,面带自豪,沈亦辰站在她身旁,笑容恭顺。
家族的声誉对她很重要他继续道,神情渐渐严肃,希望你能理解,做个...安分的好妻子。不要像以前的人那样,总惹妈妈生气。
我心头一颤,以前的人
沈亦辰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眼里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冷意。
没什么,别多想。他声音硬了几分,只是希望你别到处乱跑乱问。有些事,不知道对你更好。
他以爱之名的囚笼,比任何仇恨都更令人窒息。
我喉咙发紧,亦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长叹一声,突然伸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疼痛。
珞瑶,听话。相信我,好吗
我点头,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心却沉到谷底。
记忆中他曾对我说过,最欣赏我的就是独立和有主见,那时他眼中的欣赏是那么真诚。
而如今,他却要我做个安分的妻子。
他洗漱后很快睡去,呼吸变得沉稳绵长。
黑暗中,我静静躺着,回想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恐惧与胁迫。
过去我以为那是深情,现在才明白那是囚笼的钥匙声。
确认他熟睡后,我小心翼翼地用他的面容解锁手机。
屏幕亮起,一条来自周雅娟的未读消息赫然显现:
妈说你看阁楼了别问多余的事。
最后一丝幻想破灭,原来他的温柔呵护,从来都是监视与控制的一部分。
当我颤抖着放下手机时,指尖无意间触到他后颈——那里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针孔痕迹。
8
线索交织,另辟蹊径
晨光尚未驱散阁楼的阴霾,我已轻手轻脚地踏上了通往三楼的旧木楼梯。
沈亦辰一早出门见客户,至少要下午才回来,这是我最好的机会。
那条短信像一把刀,刺在我心上。
看好她,别让她再乱跑乱问。我不再只是新娘,而是囚徒。
阁楼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我屏住呼吸,目光立刻投向白婧常待的角落——空的。
也好,少一层顾虑。
必须换个思路。
白婧可能知道的都告诉我了,或者她有所隐瞒。
无论如何,我需要其他线索。
我蹑手蹑脚走向阁楼深处,远离白婧的生活区。
几个覆满灰尘的旧箱子堆在角落,仿佛被人遗忘多年。
最上面那个箱子看起来年代最久,纸板已经发黄变软。
我轻轻掀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几只老鼠突然从箱底窜出,其中一只竟叼着张纸片逃跑。
我跺脚惊走它,拾起落下的纸张——是张折起的货运单据。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它。
这是一张货运单据,字迹已经模糊,但还能辨认。
发出地是个陌生的名字——春临疗养院,邻市的地址。
收货人赫然是周雅娟,签名潦草似被涂抹,日期约三年前。
单据背面,有人用暗红色线条画了个迷宫般的图案,笔触凌乱似血迹,角落处有个清晰的医生签名。
你在找什么
白婧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差点尖叫出声。
单据被我迅速塞进牛仔裤口袋,心跳如雷。
只是...四处看看。我转身,强装镇定,你一直住在这儿,我想了解更多。
白婧的眼神不安地游移,死死盯住我的口袋,突然激动地伸手要来抢夺:别碰那些东西!尤其是那医生的……她突然噤声,像是意识到说漏嘴,会引来她的。那个女人对所有东西都了如指掌。
我只是不小心发现的我敷衍道,对了,你说你被关了多久
我不想谈这个她突然退后一步,声音颤抖,你应该走了,她随时可能回来。
我点点头,装作害怕的样子往门口移动。
离开前,我注意到白婧的视线始终追随着我的右侧口袋——那里藏着那张单据,而她脸上写满了对那个签名的恐惧。
回到卧室,我锁上门,迫不及待地再次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
疗养院
周雅娟收到了什么
白婧和这份单据有什么关系
翻到背面,我的呼吸一滞。
那里有一串用铅笔轻轻写下的数字,字迹飘忽不定,像是偷偷记下的。
前面的区号属于邻市。
我的手指颤抖着掏出手机。
这个号码,会是通向自由的一线生机,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拨通瞬间,听筒里传来心电图般的滴滴声,接着一个清晰的语音提示响起:欢迎致电春临疗养院预约热线。
真相就像埋在灰烬里的火星,只需一点耐心就能重新点燃。
9
身份疑云,盟友变数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阁楼的门,发货单攥在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阁楼内光线昏暗,灰尘在空气中缓慢飘浮。
联系上那个号码了吗白婧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急切。
没有,一直无人接听。我走向她,脚步不自觉放轻。
这张发货单是我唯一的线索,不能轻易分享。
转身时,那张折叠的纸片从我口袋滑落,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白婧的目光瞬间锁定那张纸,她猛地站起,速度之快让我惊讶。
这是什么她抢先一步抓起了地上的发货单。
只是些旧收据。我试图保持语气平静,但心脏已经开始狂跳。
白婧的眼神在纸上快速扫过,手指微微颤抖。
疗养院她声音突然提高,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光芒,刀片在她手腕内侧反射出微光,映照出她狰狞的表情——我从那反光里看到她的恨意,仿佛变了一个人。
你是周雅娟派来试探我的吗
什么当然不是!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指控惊住了,一阵冷意从脊背蔓延,我一直在帮你寻找出路。
帮我她冷笑一声,突然用刀片划破我的衣袖,露出我腕上的婚礼手链——那是沈家给的定礼,象征着我新娘的身份。
金属丝磨制的刀片锋利无比,她低吼:每个来这里的人都说要『帮』我。这刀片是从你婚纱裙撑上拆下磨成的,我在婚礼现场就准备了它!
我盯着她,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她到底在这阁楼待了多久
又为什么如此警惕
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
婚纱不知何时突然收紧,如活物般缠绕着我的腿部,带来一阵窒息的压迫感。
你不需要假装了她后退几步,声音尖锐,你们沈家人都一样,表面装得人模人样,实际——
她情绪激动时,袖口滑落,刀片再次显露。
我瞳孔骤缩,心跳几乎停滞:你从哪里弄到那个
白婧顺着我的视线低头,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武器,脸色一变。
保护自己而已她迅速拉下袖子,你以为我会毫无防备地相信一个沈家新娘吗
你到底是谁我直视她的眼睛,试图掩饰自己的恐惧,真相是什么
真相她讽刺地笑了,我等了三年不是为了再被你们沈家毁掉!你以为你就很干净你真的了解自己要嫁的是什么样的家庭吗
囚笼之中,无人完全无辜,只是罪恶的深浅不同。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让我不寒而栗。
白婧的目光中不再全是恐惧,而是夹杂着仇恨和某种决心。
她不是单纯的受害者,她在计划着什么。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我的未婚夫有问题,婆婆更不用说,现在连唯一可能的盟友也变成了潜在威胁。
突然,她弯腰用刀片割断了自己脚上的链锁,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原来她一直伪装着被禁锢。
你到底想——
楼下突然传来开门声,打断了我的质问。
亦辰,珞瑶呢我带了位『老朋友』来看她。周雅娟甜腻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
我与白婧对视一眼,瞬间的惊恐让我们暂时忘记了彼此间的猜忌——共同的威胁来了。
阁楼窗户玻璃上,不知何时映出一个模糊的数字倒影03:18,但眨眼又消失,只留寒意弥漫。
10
老朋友到访,往事袭击
客厅里,周雅娟坐在沙发正中,珍珠项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身旁是个从未见过的中年男人,灰白西装,面无表情,手中握着一个棕色公文包。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法庭宣判前的倒计时。
珞瑶,来,这位是王医生,我们的老朋友。周雅娟的声音像蜜糖裹着刀片,他非常关心你的精神健康。
我喉咙发紧。
沈亦辰站在一旁,目光游移不定,雪松香气今天格外刺鼻。
您好,云小姐。王医生推了推眼镜,声音平板,周女士告诉我,您最近出现了一些...不寻常的行为。幻听、妄想,甚至声称看到不存在的人。他忽然上前一步,假意关切地伸手要检查我的瞳孔,手中钢笔尖端露出微型注射器,让我先看看您的反应——
我猛地后缩,躲开他钢笔尖端露出的微型注射器。
注射器内液体泛着诡异金色微粒,与周雅娟的珍珠项链同质。
我很清醒。我攥紧沙发扶手,指节发白。
周雅娟叹了口气,戏剧性地捏了捏鼻梁:珞瑶,你最近很不对劲。整夜不睡,神神秘秘,还说看到了什么人。亦辰都告诉我了。她眼神锐利,沈家不需要第二个疯媳妇。
我猛地看向沈亦辰。
他避开我的视线,双手不安地搓着。
这个软弱的男人。
王医生收回手,面色不变地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刺耳如砂纸:我们已经在松涛疗养院为您安排好了房间。环境优美,设施一流,很多名人都去那里调养。
松涛疗养院。
那张发货单上的地址。
这不是巧合。
我浑身一冷。
幻觉中,我瞥见他胸牌一闪,竟显示死亡医师编号007,但眨眼便恢复正常。
他们试图给你贴上疯子的标签,只为了让你闭嘴,让他们的罪恶看起来正常。
我不需要。我深吸一口气,王医生也给我发过恭喜结婚的短信吧现在却来送我去疗养院,真是贴心。
周雅娟优雅地交叠双腿,像掌控全局的法官:珞瑶,别任性。这只是短期休息。你想想,婚礼推迟了,亲友们都在问,家族声誉...她的眼神变得锐利,如果传出新娘精神失常的消息,对谁都不好。尤其是现在沈氏地产正在谈收购案。
地产收购案
这是他们急于封我口的原因
是啊,精神失常比藏人在阁楼里要好接受多了。我冷笑,手指摩挲着右手腕上的细链,给自己勇气。
客厅瞬间寂静,仿佛一个真空袋。
王医生面色不变:这正是我们担心的症状。妄想症状非常典型。他从公文包里取出那个金色微粒小瓶,如果您现在情绪不稳定,我可以先给您一些镇静剂。我们有经验处理类似...抗拒的案例。
他意有所指的语气让我背脊发凉。
他们以前用过这招。
不必了,我很冷静。我的声音在颤抖,却挺直了脊背,我只是好奇,周阿姨在疗养院有多少『朋友』是不是每个不听话的儿媳都会被送去那里就像三年前那个差点嫁给亦辰的女孩
周雅娟的笑容僵在脸上:珞瑶,注意你的言辞。她的指甲掐进了沙发扶手。
还是说,那里有专门的房间我向前倾身,决定赌一把,就像那个关着白婧的阁楼一样
公文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裂缝中竟露出一张白婧的近期体检报告,时间戳显示竟是今天。
周雅娟听到白婧名字,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
一直沉默的沈亦辰突然开口:妈!不能再...
沈亦辰的阻止是出于最后的良知,还是怕事情闹大
我看向他,心中一片冰凉。
那张体检报告在余光中灼烧,真相呼之欲出。
11
最终对峙,困兽之斗
如果我知道那条短信会毁了我的婚礼,我绝不会打开它。
妈!不能再...沈亦辰那句未完的话如同导火索,刹那间点燃了整个客厅的火药。
周雅娟猛地转身,眼神锋利如刀:怎么不能你看看她,满脑子妄想症!她从王医生手中接过一支细长的针管,里面无色液体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珞瑶,你只是需要好好休息,一针就好...
滚开!我拼命后退,身上婚纱突然收缩勒紧,使我绊了一下,碰倒了茶几上的杯子,瓷器碎片在地板上炸开。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沈亦辰终于动了,他伸手挡在我和他母亲之间。
妈,你冷静点,这不是解决方式!
周雅娟脸色铁青:你还护她三年前白婧就是这样,看看结果!那个疯子差点毁了我们家!
就在这混乱瞬间,一道苍白身影从楼梯处冲下来——白婧!
她不知何时解开了部分束缚,手中握着什么锋利物件,直扑向周雅娟。
三年!整整三年!白婧的尖叫刺痛我的耳膜,她手中的刀片闪过一道冷光,划向周雅娟的手臂。
周雅娟痛呼一声,镇静剂针管落地,骨碌碌滚到了沙发底下。
沈亦辰试图捡起针管,反被周雅娟狠狠推开:别碍事!我趁机用婚纱头纱缠住针管拽回手中。
客厅霎时陷入疯狂的混战。
王医生试图控制白婧,沈亦辰则挡在我和他们之间,所有人都在推搡、大喊。
我的心跳如鼓,婚纱领口突然渗出血色般的红光,随应急灯节奏明灭。
我异常清醒,目光锁定每一个可能的出口和武器。
白婧撕扯着周雅娟的衣服,突然用刀砸碎地板,露出底下锈蚀扭曲的钢筋:紫荆花园!六号楼!楼体裂缝,死亡名单!
我趁乱退到墙边,手指颤抖着摸索到了被收走的手机。
解锁、报警、录音,一气呵成。
冰冷的手机在掌心像一块救命稻草,我死死攥住。
够了!周雅娟捂着流血的手臂,脸色扭曲,沈亦辰!控制住她!
沈亦辰却站在原地,目光游移:妈,这事到此为止吧...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懦弱的脸,心中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殆尽。
这就是我深爱的男人
一个连为自己爱人站出来都要犹豫的傀儡
懦夫!白婧冷笑,猛地撞向王医生,你以为只有你们能设局我在阁楼里等了多久,就为了今天!
混乱中,一个旧手机从白婧衣袋里掉落,摔在地板上。
她不顾一切地扑向它:那破手机连上Wi-Fi发完短信我就等着今天!是我!是我给你发的短信!她转向我,眼神狂热,沈家的新娘永远是替代品,替代到我,替代到你,永远不会结束!
当华丽的袍子被撕开,底下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虱子。
我看着眼前这场荒诞剧,既恐惧又愤怒,对白婧既同情又忌惮。
她是受害者,还是疯子
抑或二者兼具
你们都疯了!王医生突然喊道,试图控制住白婧,却被她狠狠咬住手臂。
周雅娟趁机抓起沙发上的台灯砸向白婧。
住手!我尖叫,但已经太迟。
白婧被撞击得跌倒在地,额头撞上茶几棱角,一线鲜血沿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下。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那尖锐鸣响中竟夹杂着如同心电图归零的漫长滴声。
周雅娟捂着伤口,脸色惨白。
沈亦辰呆立原地,目光空洞,雪松香气被汗水冲淡,露出一丝恐惧的酸臭。
而白婧,她从地上艰难爬起,看着我突然诡异一笑:下一个就是你!猛地撞开窗户跳了出去。
我握着录音的手机,看着地上那部旧手机和一片狼藉的客厅,感到一种巨大的虚脱和荒谬。
那条救了我也毁了我婚姻的短信,竟是另一个绝望女人的挣扎。
突然,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弹出:欢迎加入新娘自救会。
12
尘埃未定,逃离之后
警察笔录室的灯光刺眼得令人疲惫。
我机械地回答着每一个问题,声音平静得不像刚经历过生死一线的人。
手腕上的细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下意识地用左手摩挲它——这个曾经象征爱情的信物,现在只剩下荒谬。
录音、照片、药物发货单,以及我这几天的记录都在这里。我将准备好的证据交给警官,眼睛没有聚焦在任何地方。
窗外,救护车的灯光正在消失。
周雅娟被送往医院,她最后看我的眼神里,愤怒多过惊惧。
警官提到沈家可能面临的调查和舆论风波,我只点点头,心里空荡荡的。
珞瑶!
沈亦辰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他被另一名警官拦住,却仍试图向我靠近。
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解释一切...
他的声音在颤抖,雪松香气若有若无地飘过来,曾经让我心安的气息,现在只剩下窒息般的反胃感。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抬起头,眼神透过他看向远方,做笔录时我说了该说的。祝沈家平安。
我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那栋别墅,取走我真正重要的东西——我的画具、证件和少量现金。
那些婚纱、首饰、礼物,全都像带着毒的蜂蜜,我一样都没碰。
每件物品都让我想起沈亦辰温柔的谎言,我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抛在身后。
手机不断震动,显示着他的名字。
我静音,然后放进包里。
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像有眼睛在看着我。
阁楼的门依然紧闭,但我知道里面已经空了。
白婧跳窗后去了哪里
她到底是受害者还是有更深的目的
那条救了我的短信背后,是她三年的囚禁还是精心设计的复仇
警方会找到她吗
我没有心力再思考这些。
离开前,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本该成为家的地方。
曾经憧憬的美好婚姻,现在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客厅和凝固的恐惧。
火车站的人流熙攘。
我买了最快一班离开的车票,目的地只要是远离这座城市就好。
手机再次震动。
这一次,我看了屏幕:
珞瑶,求你接电话。我母亲做的事我不知情,我爱你是真的...
旁边的新闻推送闪过一条消息:知名建筑师家族陷入丑闻,涉嫌非法囚禁...
我点击删除,然后是拉黑。
一个个联系方式,一段段记忆,像删除病毒一样被我清除。
逐一取消婚纱照订单。
没有犹豫,没有眼泪。
列车启动时,我感到一种奇异的解脱。
窗外的建筑物开始后退,而我终于向前。
车轮规律的节奏莫名与阁楼里那些冰冷的水滴声重合,敲打着我的神经。
逃离一座城很容易,逃离一段记忆却需要一辈子。
我不确定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彻底痊愈。
那个完美的未婚夫,那个和蔼的婆婆,那个神秘的受害者——他们都像一场噩梦,却又真实得可怕。
手机上,林薇发来信息:到了告诉我。小心身边人,我也是被选中的新娘。附件是一份模糊的名单,标题是沈氏疗养院入院记录。
我只回了一个好字。
即使是最好的朋友,现在也让我感到一种距离。
信任这种东西,一旦破碎,需要多久才能重建
火车驶入隧道,窗外一片黑暗,我的脸映在玻璃上,看不清表情。
掠过的广告牌上,沈氏疗养院——为您呵护身心健康字样一闪而过,光影交错间仿佛映出白婧苍白的脸影。
我猛地眨眼,窗外只剩漆黑。
我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细链,那曾是沈亦辰送的订婚礼物之一,如今只觉得冰凉。
链扣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极小的数字:003。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