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司的气氛和骤冷的气温一样冷,柳十低头扫视手里的卷宗,神情凝肃,眉头紧皱。
一旁的沈淮序也同样露出严肃的神情。
这一切都和昨晚沈淮序见到的老妇有关系。
柳十合上卷宗,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你确认了?杀害老妇女儿和丈夫的人,是这名叫李得志的男子?”
沈淮序微微颔首,“是他。”
“经派出去的人调查,证实他手里的人命少说也有三十多条,这还是调查到的冰山一角。”
“不知还有多少人惨遭毒手。”
昨夜沈淮序出门,就见一老妇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杵着一根拐棍,一瘸一拐站在府门前。
身上还有密密麻麻的伤痕,见到他,立即冲上前跪在他面前。
形如枯槁的手里紧紧攥着一纸血书,声声泣血。
“沈大人我有冤屈无处可告,只能求到您跟前来,求您为我做主。”
一个无权无势的妇人能活着到他面前告状,必定是历经数不清的磨难挫折和层层危险。
他准备给那老妇找个大夫瞧伤,奈何老妇伤势过重,奄奄一息,将手里的血书交给他之后,便咽了气。
他只能派人将老人厚葬,又悄悄派人核实此事。
今早,他早早来了督察司,得到了就是这个结果。
柳十长长叹息一声,面色沉如墨,“这件事只怕没那么容易结案,一个小小商户敢如此嚣张,草菅人命。背后定是还有一只更大的手,为他扫平一切。”
“这件事先暗中调查,不可惊动背后之人,先查清李得志幕后的保护伞,同时把相关的证人证物,所有关键的线索和证据一并集齐。届时,再将这件事上报陛下。”
一般命案是到不了督察司手里的,能到督察司手里的,基本上都是申诉无门,求助无地,性质极其恶劣,老百姓实在走投无路才会冒险来督察司求助。
沈淮序点点头:“就按师父说的做。”
柳十转头看着他,目光慈祥,想起这次护国寺之行遭遇刺杀,皇帝虽做了表态,却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说到底受苦的还是这孩子。
顿了顿又道:“皇子争权在所难免,但,你却因处在这个位置受了无妄之灾,日后,若登上皇位的是其他皇子还好,若是,二皇子继承大统。只怕你我师徒尸骨无存,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这次陛下虽给你交代,却也只是挠痒痒罢了。”
“虽说帝王恩赐皆是雨露,我们做臣子的应该心怀感恩,可你是我的徒弟。他舍不得他儿子受苦,我也为你抱不平。”
“你也该为自己谋后路了,孩子。”
柳十语重心长地说。
这些事,他想了许久,思来想去还是说了出来,如今朝中只有太子和二皇子。
按礼法继承人是太子无疑,可二皇子的所作所为,却让他心生危机。
尤其这次陛下对二皇子的态度,说不心寒那是假的。
儿子刺杀老子,老子却还在纵容,惯子如杀子,再这样下去这江山最终落入谁的手中真不好说。
沈淮序虽没点头,心里却也十分赞同柳十的话。
这次,护国寺之行,若不是苏南汐,早就失去墨云和墨风,死了那么多人,陛下只禁足二皇子。
这样的偏心难以服众。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两人像一对父子,一个说一个听。
柳十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两人着手秘密调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