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战场陡然陷入死寂。
呼啸的罡风凝滞如铁,交错的灵器光晕冻结在半空,仿佛一幅被泼墨定格的杀戮画卷。
所有修士仍维持着厮杀的姿态,唯有剧烈起伏的胸膛证明。
时间未止,只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扼住了这片天地的咽喉。
玄阴阁长老脸上的血纹骤然扭曲。
前一瞬,他还在癫狂大笑,枯瘦的手指捏碎一枚血符,嘶吼着。
“噬灵胎,吞尽此界。”
下一瞬,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夜枭,连呼吸都凝成冰渣。
“不可能”
他喉结滚动,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那可是上古邪物!”
“吞界之巢怎会被镇压!”
玄阴阁弟子们僵立原地。
有人手中的骨笛“当啷”坠地,有人踉跄后退,踩碎了同门的断指。
“长老!”
一名黑袍弟子扑跪在地,嗓音嘶哑。
“血魔宗的秘法明明万无一失!噬灵胎成功培养出世,怎会”
“闭嘴!”
长老袖中甩出一道血鞭,将那弟子抽得皮开肉绽。
“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他猛地抬头,赤红眼珠死死盯向战场另一端。
“天剑阁还是那个姓君的丫头!”
“现在怎么办?”
一名女弟子攥紧腐毒匕首,指节发白。
“噬灵胎已经消散,吞界之巢也被镇压!”
“若让他们这些人活着出去,定会将我等引动吞界之巢之事告发”
玄衣老者突然阴恻恻低笑,袖中爬出几条血蜈蚣。
“慌什么?噬灵胎虽灭,但“那位大人”赐予的[蚀心蛊]还在。”
他舔了舔齿缝间的黑血。
“去,启动备用血幡——”
“既然计划失败,便让这群蝼蚁互相啃噬吧!”
“可我们体内的元素能量已耗尽”
“用命填!”
玄衣长老一脚踹翻质疑者,枯爪掐住其咽喉。
“抽干他的精血,激活阵眼!”
濒死弟子的惨嚎中,其余人颤抖着结印。
一缕缕血线从七窍中抽出,在空中交织成诡谲的符纹。
远处,天剑阁的剑修们似有所感,骤然转头。
罡风死寂的岛屿上,空气凝如铁浆,连呼吸都似在撕扯肺腑。
天剑阁大弟子楚清秋踏前一步,白衣翻卷如雪崩,三尺青锋铮然出鞘。
剑刃寒光倾泻,竟将厚重的云层生生剖开,一线刺目天光如神罚降世,照得他眉目如刃,冷得摄人心魄。
他身后,十余名修士背脊相抵,剑阵虽残,杀意未减。
染血的兵刃低鸣,每一道目光都似淬了寒毒的箭,钉死在对面那群黑袍人身上。
而此刻——
玄阴阁弟子正被自己的血炼秘术反噬。
那些从他们体内抽出的猩红血线,突然如毒蛇回巢,倒卷着钻入七窍。
最前排的黑袍人膝盖砸地,十指抓挠胸口,撕开道道血痕。
皮肤下,无数蚯蚓状的凸起疯狂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啃食他们的五脏六腑。
“救我”
一名弟子突然仰头,眼球“啵”地爆开,血线从空洞的眼眶中喷涌而出,在空中扭结成诡异的符咒。
楚清秋剑锋微转,寒光映亮他唇角一抹冰凉的弧度。
“天理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