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再次醒来,我被五花大绑在地下室里,嘴也被堵住。
我妈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疤,她正抱着铁棍坐在椅子上。
听到声音她挂起笑来看着我,像往常一样轻抚着我的头发道:
“乖乖,你醒了,饿不饿?妈妈去给你做饭。”
下一秒她捧起一碗狗食混杂着玻璃片,拿开我嘴里的破布。
用力攥住我的下巴使劲灌进去,尖锐的玻璃刺破我的口腔,扎进我的喉咙。
我控制不住地开始干咳,吐出乌黑的血来,
她眼里闪过厌恶,紧接着拿起纸巾来给我擦拭。
“楚楚,你要乖,这样妈妈才会喜欢你,知道了吗?”
我看着她忽明忽暗的眼神,只觉得天旋地转。
却不敢反抗她,我要留着这条命,才有从这里逃出去的希望。
求生的欲望在内心膨胀,我狠狠咬着舌头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我看着她哭着恳求道:
“妈妈,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听到这话却哈哈大笑起来,眼睛眯起来拿起铁棍来质问道: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话?你真以为我有那么好骗吗?”
“我告诉你,自打一开始你换药,我就发现你的不对劲,我故意留给你机会,你却敢把药放到我碗里,还敢偷偷和野男人联系!”
紧接着她的眼神紧紧盯着我的腿,然后愣了一下瞬间变了神色,愧疚地道歉:
“乖乖,妈妈也不想这样,妈妈给你那么多次机会,现在是你逼我的,如果我不这样做,你就会离开我。”
她像是下了决心一般举起来铁棍大力砸向我的腿。
一刹那安静的地下室里,我听到了自己腿骨断裂的声音。
鲜血浸透了我的红色裤子,她总说我身上有邪祟,要用最艳丽的颜色去震。
此刻我开始分不清那到底是血液还是裤子本身的颜色,我的一生在她一手筑起的监狱里度过。
如今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她就要亲手毁了我。
她听到这声音竟流下了眼泪,对着我自言自语:
“志刚,你别怪我,我这是在为你报仇。”
我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反应过来,原来她在透过我思念爸爸。
我头晕目眩强撑着让自己别晕过去假装自己被爸爸附身开口:
“老婆,不要这样做。”
她听到这话气势弱了下去,差点没站稳扶住了椅子。
“你别装了!志刚怎么可能会回来?”
我见有用又开口:
“当年在你怀孕的时候出轨是我不对,当时我在你生产时跟她喝了不少酒,赶回去这才出了车祸,不关楚楚的事。”
她听到这些瞬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缩倒在地上,
在前世,我曾在梦中听到过她在责怪爸爸为什么丢下她。
一开始我以为是梦话,直到那天我被她用铁棍打中头,
死前最后一分钟,我听到她崩溃地哭喊着:
“志刚,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当时我不懂她的话,直到这段时间我偷偷翻了她的日记。
才反应过来,她不肯接受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自己的事实。
于是把所有错都推到我身上,所以我理所应当地变成了罪人。
“老婆,我欠你一个道歉。”
她踉跄着站起身来抓住我的胳膊,像是要把我骨头捏碎一般嘶吼着:
“你现在道歉还有什么用?”
她哭到四肢发凉,手抚摸着我的脸念叨着:
“为什么现在回来,为什么是现在?”
紧接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紧紧抱住我恳求:
“你挨了那么多刀才把我从那个男人手里救出来,你说过会保护我一生一世的,为什么要抛弃我?”
她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颤抖:
“当年我生楚楚的时候大出血,差点要了我一条命,我想着能给你生个孩子,死了也值了。”
“可你的葬礼上,却有个女人戴着我们的婚戒过来跪在我脚下道歉,
说都是她让你喝多了酒,都是她害了你。”
那天洒满白花的葬礼上,崩溃到憔悴不堪的她,与前来道歉的年轻貌美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一刻爱与不爱全都分明,再也无法躲避。
我看着她疯癫的样子更加确信了,她的精神状态在我爸去世那一天就已经变得不正常。
后面女人的出现更是把她最后一丝信念打破。
爸爸的遗书写着,他死后财产全都给那个女人,留给我妈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悲痛。
可我清楚地明白这不是她伤害我的理由,我打断她的话开口:
“可楚楚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心脏怦怦跳,只要多争取活着的时间,我就可以挺到警察过来。
她怔怔地望着我,眼神空洞,又是一巴掌扇过来:
“江楚楚就是个灾星,如果不是她,你又怎么会酒驾?”
“我要你看着自己的女儿是怎么被折磨的,我要你在地下也无法安眠,我要你生生世世忏悔!”
听着她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无法自拔,我彻底明白,她的病已经病入膏肓。
她眸子深处那抹疯狂被压抑得几乎扭曲,居然拿起我的手放进了她的衣服里。
一阵黏腻的触感让我差点呕出来,她面色染上一抹红润。
勾着唇享受地开口:
“志刚,我们再生个儿子吧好不好?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我按住恶心,喉咙一阵发紧,强忍着她的病态。
可笑的是在我假装成为父亲之前,她从未让我碰过她衣服下的皮肤。
每次碰到她就像是被垃圾污染了一般躲闪开。
那间昏暗的屋子里,藏匿了她几乎二十年的欲望与恨意,也葬送了我十七年的人生。
记得有一次我亲眼看到她趴在爸爸遗照前不断抽搐着,那成为我童年的阴影。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全身变得无力时,她愣在原地。
再次举起铁棍来挥向我:
“只要你死了,志刚就可以永远住在你的身体里!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生个儿子,我们和和美美的”
当我以为这次又会丧命,开始挣扎时。
门猛地被踹开,一群特警闯了进来,
还没趁她回头,警察就已经将她按倒在地铐上手铐。
我积攒已久的眼泪在这一刻倾泻而出,警察姐姐看到我瘦小的身躯上布满的伤痕,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抓紧给我解绑,然后脱下外套来盖在我身上,把我交给了医生。
身后我听到妈妈仍在歇斯底里地喊叫:
“志刚,你回来!不要抛下我。”
一片混乱中我看到张妍心那双亮闪闪的眼睛,我用力朝她点了点头道谢。
当我从黑暗的地下室被救出来时,阳光照耀在我身上,
我意识到这一次我终于抓住了自己的人生,属于我江楚楚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