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刺痛感从太阳穴炸开，随即是无尽的下坠。
破产清算的冰冷文件，老板轻蔑的眼神，还有酒桌上令人作呕的奉承。
无数失败的碎片在黑暗中旋转，最终凝聚成一声不甘的嘶吼。
李澈猛地睁开双眼，胸膛剧烈起伏，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
入眼的不是出租屋那片发霉的天花板。
是一盏老旧的白炽灯，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
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灰尘味道，混合着旧书本特有的纸张气息。
他怔怔地转动脖颈，视线扫过墙上那张已经褪色的篮球明星海报，还有书桌一角堆积如山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熟悉到让他心脏抽痛。
他掀开身上那床印着卡通图案的薄被，赤脚踩在微凉的水泥地面上，脚步虚浮地走到房间里那面穿衣镜前。
镜子里的人影，有着一张过分年轻的脸。
眉眼清秀，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长期的迷茫与怯懦。
没有通宵加班留下的黑眼圈，没有被社会磨平棱角的疲惫。
这是……高一开学前的自己。
李澈抬起手，缓缓触摸镜中那张陌生的脸，指尖传来的触感温热而真实。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鼓动，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从脊椎窜上头顶。
他重生了。
回到了自己人生最遗憾，也最充满可能性的起点。
前世的高中生活，是一段被灰色填满的记忆。
成绩平平，性格内向，是老师眼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学生。
他把所有青春期的悸动，都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只敢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偷偷凝望那个叫林婉儿的女孩。
那个清冷如月光的女孩，是他整个青春里唯一的光。
而陆鸣，那个永远众星捧月、家境优越的班长，则像是他人生剧本里的反派。
陆鸣投来的每一个不屑眼神，都加深了他骨子里的自卑。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遗憾、不甘、还有一丝死灰复燃的灼热，在他的胸膛里交织翻滚。
他躺回床上，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这一世，绝不重蹈覆辙。
……
第二天，江城一中，高一（七）班。
教室里人声鼎沸，充满了新学期特有的喧闹与躁动。
风扇在头顶嘎吱作响，吹来的风也带着夏末的燥热。
李澈坐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看着周围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脸庞，恍如隔世。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前方。
前排的位置，一个女生正安静地坐着，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皮筋束在脑后，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脖颈。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林婉儿。
李澈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快了一拍，随即又被他强行压下。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学渣李澈吗？暑假作业做完了没？”
一个张扬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陆鸣穿着一身崭新的名牌运动服，双手插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身边的张扬，正一脸讥笑地看着李澈。
陆鸣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李澈，那眼神，如同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
李澈垂下眼帘，没有回应。
现在的他，还没资格跟陆鸣叫板。
上课铃声响起，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夹着教案走了进来。
数学老师，张建国。
李澈记得他，一个教学水平很高，但对差生没什么耐心的老师。
前世，自己没少挨他的批评。
张建国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道复杂的函数题，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
“这道题是去年高考的压轴题之一，有一定难度，但考察的都是我们初中学过的核心知识点……”
李澈的思绪却有些飘忽。
重生的巨大冲击，让他还没能完全适应。
他的目光越过同学们的后脑勺，投向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过。
一切都真实得不真实。
“李澈。”
张建国冷不防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
“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的关键思路。”
唰。
全班五十多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李澈身上。
坐在前排的陆鸣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弧度。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李澈的心脏猛地一沉。
这是学渣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反应。
他的喉咙发干，大脑一片空白，那句熟悉的“老师，我不会”已经涌到了嘴边。
就在这时。
【叮！】
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当前状态：注意力涣散、基础知识匮乏、面临公开质疑。】
【符合‘学渣模式’激活条件…】
【正在绑定【超神学霸选择系统】…】
【绑定成功！】
李澈的瞳孔骤然收缩。
紧接着，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虚拟界面，在他眼前展开。
【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现发布首个选择任务：】
【A.
默默低头认错，承认自己不会。（奖励：无）】
【B.
强行辩解，声称老师没有讲清楚。（奖励：口才+0.1，全班同学仇恨值+5）】
【C.
清晰解答此题，并指出三种不同的解题思路。（奖励：技能‘过目不忘’（初级））】
短暂的惊愕过后，李澈的内心掀起滔天巨浪，但他的脸上却平静无波。
重生，还有系统？
这剧本，有点意思。
他的视线快速扫过A和B两个选项，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这系统还带拉仇恨值的？
那还用选吗。
果断C啊！
李澈缓缓站起身，在全班同学，包括讲台上张老师那不抱任何期望的目光注视下，深吸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迎向张建国的视线，声音平静却清晰地响起。
“老师，这道题的关键在于对函数图像变换的理解。”
“我可以从代数、几何以及导数的角度，来分析这道题的解法……”
话音落下，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陆鸣脸上的嘲讽笑容也僵住了。
他……真的能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