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
“请问苏女士,这场世纪骗局是你们蓄谋已久的吗?”
“你们是否窃取了西方技术,却因为无法消化而导致了这场可笑的崩溃?”
黑暗中,无数的记者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冲破了脆弱的安保防线,疯狂地朝着讲台上那个孤零零的身影涌去。
长枪短炮的镜头,几乎要戳到苏晴的脸上。
刺眼的闪光灯,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在她煞白的面庞上疯狂切割。
苏晴呆立原地,浑身僵硬,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那山呼海啸般的嘲笑与质问,像无数根钢针,刺入她的耳膜,搅乱了她的整个世界。
“哈哈,看看他们,像一群被吓傻的鹌鹑!”
不远处,哈里森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发出一阵阵毫不掩饰的,畅快淋漓的大笑。
他身边的团队成员,也纷纷吹着口哨,用手机和相机,兴致勃勃地记录着这历史性的一幕。
记录着东方巨龙的翅膀,是如何在巴黎的天空下,被当众折断。
就在这片混乱的,羞辱的狂潮即将吞没一切时。
一道身影,第一个动了。
罗沛霖总工。
老人踉跄地冲到了展台前,那张儒雅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焦急与悲愤,眼眶中尽是血丝。
他没有理会周围的任何声音,几乎是扑到了那台冰冷的仪器上。
他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依旧稳定地,快速检查着每一个外部接口,每一条供电线路。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老人的口中,反复念着这几个字,声音沙哑而执拗。
“这不符合任何故障逻辑!冗余保护系统呢?备用电源呢?为什么会同时失效!”
他的声音,在这片喧嚣的嘲讽中,显得那般微弱,却又像一块顽固的礁石,是现场唯一不和谐的,属于科学理性的声音。
紧接着,第二道身影动了。
郑建国。
他没有去看那台仪器,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队员。
他迈开沉稳的步伐,逆着人流,像一艘破冰船,坚定地朝着讲台的方向走去。
记者们下意识地为他那冰冷而强大的气场让开了一条路。
他走到苏晴的身边。
在全世界的镜头前,他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
他只是伸出手,用自己那并不算魁梧的身体,如同一面盾牌,将苏晴与那些疯狂的镜头,彻底隔开。
苏晴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坚实的力量,她那因为绝望而微微佝偻的脊背,被轻轻地,却不容抗拒地,顶直了。
她缓缓抬起头,透过郑建国的肩膀,看到了他那张没有任何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显坚毅的侧脸。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沉稳的,足以穿透所有噪音的声音。
“挺直腰杆。”
郑建国目视前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苏晴的耳朵,也传入了附近每一个华夏代表团成员的耳中。
“我们没做错任何事。”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
瞬间劈开了苏晴脑海中的混沌与空白。
是啊。
我们没做错任何事。
我们的技术,是真的。
我们的数据,是真的。
那份足以让骨髓都冻结的冰冷,被一股滚烫的,名为不甘与愤怒的热流,瞬间驱散。
苏晴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她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挺直了自己那几乎要被压垮的脊梁。
郑建国没有回头。
他从苏晴手中,拿过了那支掉落在地上的话筒。
“啪。”
他轻轻拍了一下话筒,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声音,通过扩音器,瞬间压过了全场的嘈杂。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汇聚到了这个东方男人的身上。
郑建国环视全场,他那幽深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幸灾乐祸的,充满嘲讽的,或是带着怜悯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