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转头一看。
一群十来岁的少年雄性围成一圈,正对着中间的一个瘦小雄性拳打脚踢,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喊着:
“你这个小垃圾,长得丑成那样还有脸出现?”
“没人要的东西也敢来看雌性?”
“你看他那耳朵,丑的像被啃过!”
“啧,一天天就知道躲着哭,真丢我们部落的脸!”
那瘦小雄性抱着脑袋缩在地上,被踹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闷闷的喘息声。
白姝没想到这还有霸凌。
瞧着这几个雄性发色,应该都是那个獾娘生的。
她有点看不过去,提起裙摆朝那边走去。
白姝弯腰捡起一块贝壳,手指一弹,那贝壳“咻”地一下飞了出去,正砸中其中一个抬脚的少年后脑勺。
“啊!”那少年吃痛转头,刚张口骂一句,却在看清是白姝后,立马噤了声,神色紧张得不行。
其他几个少年也停下了动作,一个个挺直了背。
白姝缓步走近,看了一眼地上蜷着的小雄性,再看向那几个神情尴尬的少年,眉头轻皱。
“你们在干什么?。”她语气不重,但带着股天然的压迫,“你们不是兄弟吗?”
几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是站在最前头的那个少年硬着头皮回话:“雌主他不是我们部落的雄性。”
“嗯?”白姝眸色一沉。
“他是个乞丐,没有父母的。”少年低下头,嗫嚅道,“平时就是在部落外捡捡东西,清理下我们家门口的海藻杂物我们没欺负他,就是和他闹着玩。”
白姝扫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把那个蜷缩着的小雄性从地上拉了起来。
一股海腥味混着湿泥味扑面而来。
白姝皱了皱鼻子,却没松手。
她就看见了这小雄性容貌。
只见他瘦得像风一吹就倒的野草,浑身脏兮兮的,皮肤泛着灰白,脸上身上都是一块块深色的斑痕,像是常年晒伤又被海水侵蚀后留下的印记。
耳朵也有点畸形,一边塌着,一边带着缺口,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野兽啃过。
说他丑,是真的丑,丑得一眼看过去就是别人不愿多看第二眼的那种。
可偏偏,他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
清透得像初融的雪水,在这副肮脏破败的外壳下,显得格格不入。
瞳仁乌亮,眼眶有些红肿,可能是刚刚挨打哭过,但那目光却是直直地望着她,像是第一次被人拉出泥潭的野兽,不懂感激,也不懂害怕,只本能地看着光的方向。
白姝挑眉:“不管是谁,别再欺负人了。”
“是是是!”他们赶紧点头哈腰,跑得飞快。
白姝也没太在意那小雄性,拍拍裙摆,回到刚刚坐着的位置,继续晒着太阳。
可余光却察觉到一点动静。
她微微侧眸,就看见那小乞丐正在远处弓着腰,一点点把沙滩上的贝壳、碎网和浮尸蟹尸清理干净,动作缓慢又格外细致。
这倒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