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坐在空地边沿的石头上,盯着远处还未散尽的云层,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应该很着急、很慌张。
毕竟刚和一个名字都不熟的雄性滚了一圈床单,还莫名其妙地契了。
可那条龙跑得太快。
快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一龙飞升,留她站原地懵逼。
白姝稍微冷静了一下。
等她踩着脚边草根,灰头土脸地赶回部落。
刚一踏进守护殿的范围,她就听见有人气急败坏地喊:“小狐娘回来了!你去哪了?我们找你了一天一夜!!”
白姝一怔:“啊?”
这么久?
等那雄性看她迟钝反应不过来,跟着又来了一句:“你那雄性,被你老母亲老狐娘领去罚了!”
白姝:“”
啪的一声,只觉得天塌了。
她的狼崽啊!
她才刚把人哄好没几天啊!
白姝起身就是跑起来。
牢房的气味,腥臭、潮湿、混着汗与血。
像腐烂掉的野兽皮毛,贴着皮肤一寸寸渗进骨头里。
白姝一脚踏进去,整个人都绷了。
她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这座牢,是部落专门用来关押“不听话”的雄性的地方。
野性太盛的、妄图反抗雌主的,都会被带进来“惩训”。
四周石壁斑驳,铁门层层,光线昏暗。
她沿着通道急走几步,就在拐角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狼凛。
他被关在角落,双手上还扣着兽骨打造的束缚环。
那副冷冽俊美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兽衣破碎。
裸露出来的上半身全是新旧交错的伤痕,血迹早就干了,黏着泥灰和藤刺。
最叫她心口抽紧的,是那双她最喜欢的灰色柔软耳朵。
狼耳微微耷拉着,一侧甚至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撕裂痕,血肉翻开,像是被什么尖利东西硬生生扯开的。
白姝整个人僵在原地。
空气仿佛瞬间冷了下来。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个音。
心疼得像被尖钩拖着一点点往下剐。
白姝喉咙发紧,脚步像灌了铅,一步步往前挪。
她几乎是跪着扑到那牢门前,指尖攀住冰冷的兽骨栏杆,声音低哑得几乎不像自己:“狼凛?”
牢房角落的少年微微动了一下。
他缓慢地抬起头。
那张冷白俊美的脸藏在阴影里,眸色暗沉,没了往日的凌冽,只剩死寂的沉静。
白姝几乎不敢直视那双眼。
可她还是颤着声音开口:“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不知道我会离开这么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指尖越攥越紧,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意:“是我不好,我不该丢下你,我”
她话还没说完。
狼凛看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
那目光安静得让人发寒,没有愤怒、没有控诉,没有眼泪。
只有一种“已经不想问你为什么”的安静。
白姝颤着手想要伸进去碰他。
可狼凛下意识侧了侧头,躲开了。
那一瞬间,比任何责骂都来得致命。
白姝眼眶泛红:“对不起。”
可狼凛不看她,也不说话。
他只是垂着眼帘,问:“你没事?”
白姝连忙点头:“我没事,我我就是出去”
话没说完,牢房里那道声音便冷冷打断了她。
“你身上,有其他雄性的气息。”
白姝一怔,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狼凛终于抬眸看她。
那双琥珀色的眼仍旧冷静,却冷得像一把沉入水底的刀。
“昨晚你们还交配了。”
白姝大脑“嗡”的一声,整个人几乎是原地炸开。
她从未想过这件事会这么快、以这种方式被他识破。
现在自己她偷跑出去跟其他雄性交配,还把他一个人留在牢里受罚。
完蛋了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慌了,想要解释,“昨晚我就是看到一个金色的流星,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着过去了,最后就被迷了意识,然后——”
她哑住了。
因为她知道,再怎么说下去,都像在掩饰。
昨晚那副被压在别人怀里动弹不得的模样,光想想她就羞愧得想撞墙。
而现在——
狼凛知道了。
他知道了她的背叛,也知道了她还跟那个雄性交那个啥。
这时白姝脑海里陡然“叮”地一声,系统的冰冷声音骤然响起:
【警告:当前绑定雄性情绪值骤降。】
【契约稳定度:72→54。】
【如持续恶化,将出现契约反噬、情绪隔离等副作用。请宿主及时修复关系。】
白姝猛地抬起头,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炸在原地。
契约稳定度:54。
再降下去,她不止是洗不清了!
这不是一朝回到解放前,这是自己也要完蛋的节奏啊!!
白姝瞬间慌了,她脸都白了,眼尾发红,冲着旁边守着的雄性猛地喊道:
“把门打开!快开门!!”
几个雄性被她骤然爆发的气场吓得一哆嗦,“是!”
牢门“咔哒”一声被打开。
那沉重的兽骨门缓缓推开,铁链摩擦的声音在幽暗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白姝几乎是扑着冲了进去:“狼凛”
可她才刚靠近一步,少年原本低垂的目光就警觉地一动,他缓慢地侧了侧身,试图与她拉开距离。
他不想让她靠近。
哪怕身上伤痕累累,哪怕眼神昏沉疲惫,那种本能的躲避与克制还是刻在了骨子里。
白姝脚步一顿。
她没有退。
而是直接一把扑过去,死死抱住了他。
“别走。”她几乎是低声哽咽,“狼凛我错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的肩膀轻轻一震,呼吸顿了顿,却没有抱她。
白姝脸贴着他冰凉的脖颈,声音发颤,“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一不小心就契了别人,可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不见了一整天!”
“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回来了,我来接你了。”
说完这堆渣女语录后,白姝自己都快把自己骂死了。
狼凛没有回应。
他眉头拧得很紧,像在忍什么,也像在咽下情绪。
那双本该倨傲冷淡的狼耳,轻轻动了一下,最终微微垂落。
松动了。
白姝感受到他没有挣开自己,反而安静地站着被她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