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整个人都懵了。
她看着狼凛那张冷静又执拗的俊脸,一时之间连笑都僵在了嘴角,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炸:
他是不是、真的、误会了?
她刚刚那一番话,好好地认错、服软、求原谅,结果在这家伙脑子里
转了个弯,变成了“你可以继续打我”?
这狼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
白姝嘴角抽了抽,甚至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哪里漏风,她缓慢眨了下眼,试图确认:“你刚刚说以后我可以打你?”
狼凛点头,神色依旧认真:
“你怀着幼崽,想骂我、打我,都行。”
“我不会生气了。”
白姝:“”
她看着他,脑子里“哐当”一声,某根理智的神经直接断了线。
不是哥,我那是说以后对你温柔!
不是给你开揍你通道的意思啊!
白姝盯着那张一本正经主动挨揍的脸,头皮发麻。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语气放得更温和些:
“不是你生不生气的问题是我自己觉得,打你这事儿也不对。”
“所以,这个习惯我会改的。”
她说得认真,甚至还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胳膊,示意自己真的不是在演。
狼凛听完没吭声,眉头却慢慢蹙了起来。
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垂,像是在细细思考什么,整个人沉静得像是一块裹着风的雪石。
白姝看他不说话,还以为他算是听懂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狼凛忽然抬头,声音低低地问了句:
“所以你是不是要再找别的雄性?”
白姝:“?”
她脑袋“嗡”地一声炸开,瞳孔都在颤。
不是哥,你到底怎么听的???
白姝脑仁疼得快炸了。
怎么话题又歪到“找别的雄性”上去了?!
她还以为自己前面那一通哄得天衣无缝,结果转眼这狼就又开始怀疑她要扩编后宫了?
白姝是真的有点绷不住,连忙抬手做保证:“我没那个意思!真没有想找别的雄性!”
她眼神真诚,语气干脆得不能更干脆:“现在我身边有你一个就够了,真的。”
“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别听,也别信!”
她话音刚落,狼凛缓缓转头看她。
那眼神安静,没有怒气,却透着浓浓的怀疑人生的意味。
白姝:“”
她瞬间明白了。
原主,真的给她挖了个坑。
狼凛这眼神她看懂了,那不是不信她的话,而是——
‘你说的我都听着,可你之前也不是第一次骗人。’
原主的前车之鉴,让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眼里,全都是可能在演。
白姝呼吸一滞。
这场翻案,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得多。
白姝刚张了张嘴,想着要不要继续编点温情话术,把这只神经紧绷的小狼再顺顺毛。
可她话还没出口,门外便响起了几声轻敲——
“咚、咚、咚。”
不急不缓,却带着一丝突兀的打断感。
狼凛听见动静,毫无犹豫地转身走去开门,动作利落得像是早就料到会有打扰。
白姝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脑子里的话术全哽住,顿时一口气没处撒,只能颓然地一屁股瘫回椅子里。
洗白之路真的是艰难啊。
门被拉开,是守护殿的送药雄性。
对方手上提着一小筐包好的药材,规规矩矩站在门口,语气恭敬:“狐姝雌主,这是长老让我们送过来的安胎用的药材。”
狼凛点头,接过东西没说话,转身将竹筐抱进屋里。
白姝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见状随口应了句:“谢谢。”
她视线落到那筐草药上,原以为全是些苦巴巴的草根叶子,没想到里面竟混着几株颜色鲜亮的花朵,其中有一朵——
蓝得通透,花瓣层层叠叠,像极了雾中初绽的星芒。
她眼睛一亮,指着那朵蓝花:“等等,这个好看。”
她从药堆里小心捻出那枝花,捧在手中端详了两眼。
守护殿整得太素了,灰墙石地,气氛静得像个疗养院,她越看越嫌弃。
“反正这也不是药引子,拿来插瓶吧。”她自言自语着,转身找了个干净水碗倒了些水,把花插进去,摆到窗边。
一时间,整个房间像是多出了一抹灵动的颜色,她也觉得顺眼了不少。
白姝也更困了。
可能是因为怀上了孩子吧。
而且一整天从赐福场面到守护殿搬家,再到“洗脑计划”被反杀,精神紧绷到现在,她是真的累了。
她眯着眼看了一眼狼凛。
他没说话,正低着头忙活,把白天从家里带过来的果子、药材、兽皮一一整理归位。
动作不快,却极有条理,把东西叠得整整齐齐,像是在安静地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白姝心底忽然泛起一点说不出的感觉。
她撑着脑袋歪在椅背上,看着他那白净瘦削的背影,心里缓缓松了口气。
现在自己怀了他的崽,这家伙应该不会干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揉了揉眼角,躺进兽皮软垫里,闭眼前还不忘给自己打气:
而且今天说不通,那明天肯定能说通。
夜色沉沉,窗外只有虫鸣细碎,守护殿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地都能听见。
白姝沉沉睡去后,意识像是被温柔地托起,落进了一片幽蓝的光影中。
她站在一座巨大的花圃里,脚下是松软的土壤,四周盛满了蓝色的花——
不是一两朵,是整整一片,浓郁得像水波一样涌动着颜色。
花瓣层层叠叠,像被打湿过似的,透着幽亮的蓝光。月色从头顶洒下,整个世界都泛着一层梦幻的蓝雾。
白姝一时看得怔住。
“好漂亮。”
她轻轻感叹了一句。
话音刚落,那些花竟像听得懂似的,“唰”地一声,全都摇曳起来,花瓣一片片张开得更大更艳,颜色也仿佛瞬间鲜活了一倍。
整片花圃像是在回应她,悄无声息地,向她靠拢。
白姝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一朵。
指尖刚触到花瓣,那朵蓝花竟轻轻颤了颤,像是回应她的碰触,悄然弯下了枝茎。
白姝眨了眨眼,觉得这一幕既好看,又有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