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阿水。”
罗三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有点熟悉的魁梧汉子,大脑一片空白。
他使劲眨了眨眼,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瞳孔骤缩。
“断子!”
——
酒楼雅间内。
“断子!你小子怎么搞的?变化也太大了吧!我刚才都一时间没认出来!”
罗三水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一边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他被掌柜断粮两日,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陈断如今因武道精进,体格膨胀了不少,精气神十足,与昔日黑水城的那个屠夫判若两人,也难怪罗三水一时认不出。
陈断笑了笑,给他斟满酒杯:“我也差点没认出你来。你怎会落魄至此?”
提到此事,罗三水动作一滞,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将口中食物用力咽下,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尽是苦涩与愤懑。
他仰头灌下一杯酒,这才将满腹辛酸委屈娓娓道来。
原来,他来到州府后,本想一心备考,却无意中窥见了科场背后盘根错节的污秽。
竟有一伙人明目张胆兜售考题,罗三水性子直率,不愿同流合污,被那伙人联手做局陷害,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投入大牢,连秋闱的考场都没能进去。
后来为了脱罪出狱,他花了身上大半钱财打点,方才勉强脱身,但出狱后发现,却是连回乡的路费都凑不齐。
于是便想方设法联系黑水城的父亲求助,偏偏又赶上之前黑水城的动荡,通信断绝,迟迟未有回音。
身上的钱慢慢被花光,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一群狗娘养的蛀虫!沆瀣一气,官官相护!我说的话,他们根本无人肯听!我去检举,还差点被他们打死!”
罗三水越说越激动,眼圈发红,猛地一拍桌子,“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浑浊不堪的官场,这狗屁功名,不考也罢!”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带着哽咽。
他别过头,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情绪,再转回来时,脸上已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罢了罢了!咱们兄弟久别重逢,不说这些扫兴的糟心事了。
说说你,断子!你怎么也来州府了?看你现在这气派,混得可是风生水起啊!”
他笑着,用力拍了拍陈断的肩膀。
陈断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杯酒:“我的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而给罗三水碗里夹了一大块肉,“你多吃些。黑水城那边暂时别回去了。晚些我给你安排个稳妥的去处,你先安心住下,等你联系上罗叔再说。”
罗三水看了看陈断的神色,见陈断不愿多说,他也不再多问。
若是方便说,陈断绝不会瞒他。既是兄弟,他便信他。
他放下筷子,郑重地抱拳,“断子,此番真是多亏你了,之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直言!不管如何,兄弟我都支持你!”
陈断举杯,“不多说了,吃菜,喝酒!”
——
酒足饭饱之后,陈断给罗三水留足了银钱,便先行告辞。
他先去处理了苗五那边的琐事,随后前往源象宗外门,寻到了管事戚宝瑞,准备给阿水找个临时去处。
戚宝瑞略一沉吟,便道:“我可以给钟守说说。他收养了不少孩子,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教书先生。
你那位朋友既是读书人,去他那里暂住,教导孩童,你看如何?”
“教书先生?”陈断想了想,点头道,“甚好。有劳戚管事了。”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安排,也不算辜负罗三水读那么多书。
若罗三水是武师,他或可将其带在身边。